聲音從風清漪對麵的位置傳來，“我並未傷害那隻狐妖，我隻是做了一些……小小的手段，傷害她的可不是我。”

  狡辯！

  心裏暗罵一句，可風清漪麵上還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蓬梟，你這樣可就不好玩了。我如今乃是一介凡人，你要是用自己的妖術做這些手段，我哪裏會是你的對手，還不是被你耍著玩兒？那我們之間的賭約還有什麽意義？你跟我做這場賭約不就是好玩兒嗎？現在你這樣一弄，豈不是一點意思都沒有了。那還不如你直接宣布這場賭約我輸了得了。”

  “風清漪，你要知道，這次的事情，若我果真想要陷害到你的身上，根本就不用去審問束玉，我大可以在秦觀主死的屋子裏留下跟你有關的證據就是了。就憑刑部的那些凡夫俗子，我想要讓他們定下你的罪，那還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可你要知道，我並沒有這麽做。”

  風清漪冷笑一聲，“你當然不能這麽做，你若果真這麽做了，你就無可爭議地坐實了違背我們事先約定好的規矩，那就意味著這場賭局你已經徹底輸了。”

  “所以，風清漪，你眼下也不能說我違背了我們之前的約定，因為我所有的手段都是用在束玉的身上的，並未對你做什麽。”

  他做這一場賭局，不過是為了讓項雲瑾懷疑風清漪罷了，僅此而已。

  “你竟如此健忘嗎？需要我再提醒你一遍嗎？當時我們定下這場賭約的時候已經說好了，在我成為欒心逸的這段時間裏，你不能用你的任何術法傷害我身邊的人，否則就算你輸，你可還記得？”

  “我以為你指的身邊的人是管酈他們。再說了，我並未傷害束玉，她死了嗎？傷了嗎？至今為止，她身上連一個傷口都沒有吧。”

  風清漪眼中漸漸有怒意上湧，“千年之後，你倒是懂了一些詭辯之道。”

  “那好，就照你說的。若是束玉因為此事受了一點傷，這場賭局就算你輸了。”

  “可以。”

  風清漪這才不耐煩道：“趕緊滾！我不想再跟你多說哪怕一句。”

  “千年之後，清漪上仙你的脾氣好像也漲了不少。”

  這一句之後，再也聽到蓬梟的聲音了。風清漪知道他這是走了。

  這件事蓬梟本來得謀劃得很好，他並不是真的要讓風清漪怎麽樣，他隻是要讓項雲瑾去懷疑風清漪，畢竟真正的風清漪是不可能跟束玉成為朋友，更不會跟殺死秦觀主的凶手扯上什麽關係。

  本以為自己提出的那個條件，那隻狐妖肯定會答應，不出意料，她也的確是答應了，可是蓬梟怎麽都沒想到她會臨時反悔。

  一隻狐妖而已，她跟風清漪又沒認識多久，更何況現如今的風清漪就是個凡人，一點兒好處都不能給她，那她為何寧願放棄自己許諾給她的生還的機會，也不願照自己說的，當眾承認是風清漪指使她殺了秦觀主。

  得了蓬梟的承諾，知道他肯定不會讓束玉死的，風清漪也是鬆了一口氣。更何況還有秦胥陽，秦胥陽知道束玉沒有殺過人，以他的性子，縱然束玉是妖，既然她並未真的殺人，秦胥陽也會護著她的性命的。

  現如今的問題是，項雲瑾究竟是不是真的懷疑自己指使束玉殺了秦觀主。也不知道那個欒心逸跟他都說了些什麽，讓他半夜去胭脂樓查了那麽多事，今天一大早就又來欒府審問自己。

  很快風清漪就了解到，不管項雲瑾怎麽想，現在幾乎整個京城的百姓都以為真的是自己指使束玉殺了秦觀主，一個個群情激奮，更有甚者，直接跑到欒府大門前，拿了臭雞蛋、爛菜葉子就往門上甩。

  這下子弄得欒府的門房苦不堪言，將大門緊閉也不管用，門外全是那些百姓們的咒罵聲。

  之所以會引得群情激奮，一則，秦觀主的確是德高望重，平日忙著降妖除魔不說，更是經常接濟貧苦在百姓，在百姓心中頗有威望。

  二則，風姑娘都說是欒小姐指使那束玉殺的秦觀主，那肯定是沒錯了。風姑娘神通廣大，如仙人一般救蒼生於苦難之中，她怎麽可能會誣陷一個人。

  而且，大家也都知道，欒家小姐是有充足的理由要害死秦觀主的。當初若不是秦觀主直言是欒小姐找他來殺風姑娘的，也不會有後來那侍女說漏嘴的事情，更不會有欒小姐被治罪進監牢之事了。

  欒小姐心懷不忿，勾結妖物殺害秦觀主，雖是意料之外，卻也在情理之中的事情。

  盡管現在刑部找不到證據證明那束玉的確是受了欒小姐的指使，可是百姓們似乎已經認定了此事，在心裏給欒心逸定了罪，一個個提起她那都是咬牙切齒的。

  風清漪倒不怎麽放在心上，反正自己也不是真正的欒心逸，隨便他們怎麽去罵吧，反正等三個月一到，自己就坐回風清漪了，到時候要承受這一切的可就是真正的欒心逸了。

  也不知道欒心逸她想沒想到這一點，竟還真的去配合蓬梟做這樣的事情，難道她不知道她如今做下的這一切，到最後都要她自己來承受的嗎？

  不管外麵怎麽鬧騰，風清漪自己過得倒是悠閑，該吃吃該睡睡，欒府裏所有人都不由佩服她心大，都被百姓們給罵成這樣了，她竟然還能跟個沒事人一樣。

  要不是一再驗證過這個真的是自己的女兒，欒老爺和欒夫人真的要懷疑自己的女兒是不是被人給調包了。

  這一日，欒府的門房正靠在一張藤椅上打盹，忽聽得門外有動靜，似乎是有人在拍門。

  他雖聽到了，卻也不去理會，心想著八成又是哪個氣不過的百姓砸門出氣來著，好在他們欒府的門夠結實，隨便他們怎麽砸，一時半會兒的壞不了。

  翻了翻身子，正打算接著睡。

  可門外的聲音越來越響，咚咚咚的，一下接一下，這不是在拍門而是在砸門了。

  門房再睡不下去，頓時不耐煩地道：“砸什麽砸？待會兒將你們都扭送到官府去！這一天天的，沒完了還。”

  可是門外卻傳來一道極具威嚴的聲音，“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