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她這般興致勃勃的樣子，項雲瑾抬手輕揉了下額角，而後才對上風清漪的眼睛，略不解地道：“為什麽？”

  “我想看。”就是這麽理直氣壯。

  他人長得如此俊美，扮起女裝來應該還不錯吧？好吧，風清漪承認，自己的確是有那麽一點點點點……故意為難他啦。

  “好。”

  這個‘好’字來得讓風清漪猝不及防，她本來也就隻是說一說，想看看他的反應而已，沒打算真的讓他去扮女裝，卻沒想到他這麽快就答應了。

  風清漪一下子就坐直了身子，激動地道：“你說的，你自己說的啊，不許反悔！”

  項雲瑾點了點頭，“現在可以說了嗎？你是怎麽知道這件事背後有凶手的？”她今日一整天不都呆在王府裏嗎？

  風清漪重回躺下，看著滿天的繁星道：“方才你一靠近的時候，我就聞到你身上有一股特別的味道。”

  項雲瑾低頭嗅了一下自己，卻半點味道都沒聞到。

  “什麽味道？”

  “怨氣的味道，而且還不是普通的怨氣。你身上沾染的怨氣很重，顯然是跟身帶怨氣的人或者物很近地接觸過。怨氣這種東西呢，一旦沾上了是很容易被影響的，你今天心情不大好吧？”

  項雲瑾點頭默認，自己今日的確心裏有些難受，也說不上來是難受什麽，方才回到書房裏，一點精神都沒有，奏折一個字都看不進去。

  “因為你被那怨氣影響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那幾個自殺的宮人也是被怨氣所影響的？”

  風清漪含笑打了個響指，“不愧是攝政王殿下，就是聰明，一點就通。”

  “是宮中那些不願散去的冤魂所致嗎？可之前卻也沒出過這樣的事情……“項雲瑾擰眉，若是宮中真的有如此強大的怨氣的話，那皇上豈不是也很危險？

  風清漪搖了搖頭，認真地道：“應該不是，之前我跟你一起去過皇宮，盡管冷宮那邊的怨氣的確很重，但還不至於到能影響別人自殺的地步。具體是怎麽回事兒，我眼下也是想不通，明日我跟你一起再進宮看一看吧。”

  “好。”

  從風清漪這裏弄清了些頭緒，項雲瑾的心情也輕鬆了些，亦是仰麵跟風清漪並肩躺下。

  風清漪側頭看他，“怎麽？攝政王今日這麽清閑？不忙著去批閱奏折、為天下蒼生鞠躬盡瘁了？”

  “偶爾休息一下……也挺好的。”

  風清漪聞言勾起嘴角，調侃道：“拉磨的驢終於知道歇一歇了。”

  項雲瑾亦是笑了笑，卻沒再說什麽。二人就這麽並肩躺在草地上，望著漫天璀璨的星河。

  ……

  再次來到皇宮，風清漪首先便望向冷宮的方向，卻奇怪地發現，那裏的怨氣不增反減，上次自己來的時候，那裏的怨氣還聚成灰沉沉的一團，籠罩在冷宮的上方，如今卻隻淡得如一一層薄霧一般了。

  按理來說，這應該是好事，可是如此一來，那五條人命又該怎麽解釋？

  “怎麽了？”見風清漪表情不太對，項雲瑾詢問她道。

  “冷宮那裏的怨氣比之我上次來的時候消散了很多……”

  “可你昨日不是說……”

  風清漪點頭，“所以這情況太反常了。而且冷宮那邊的怨氣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消散這麽多的，那些怨氣去哪裏了呢？我想我可能得先在皇宮裏四處看一下。”

  說著，風清漪就要往冷宮的方向去，卻被項雲瑾抓住了手腕，“先等一下。”

  “這個你拿著，若是遇到阻攔，你就亮一下這個玉牌。”

  這玉牌是先皇所賜，是項雲瑾身份的象征。

  項雲瑾將它塞到風清漪的手裏，“我先去看一眼皇上，昨日我進宮的時候，他就是病著的。我去看一看他，待會兒再去與你匯合。”

  “皇上病了？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情？”

  “就是這兩天。”

  “什麽病？”

  “也沒說是什麽病，就是身子虛，太醫說可能是皇上這幾天念書太累了，休息一下就好。”

  “那可未必，走，帶我去看看。”

  項雲瑾眸光略沉，難道皇上的病也跟那怨氣有關？

  “你怎麽又來了？”小皇帝一見到風清漪就板起臉來。

  嘿，小小年紀這麽不懂禮貌，是皇帝就了不起了？懂不懂得尊重人啊？

  “你管得著嗎？要不是你這哥哥求著我來，我才不來呢。”

  “大膽！你敢這麽跟朕說話？你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風清漪嘿嘿一笑，“別說，我還真吃過，說實話，味道不怎麽樣。”

  “你給我出去，這裏是朕的寢宮！”小皇帝氣得臉通紅，眼看著就要鬧起來。

  項雲瑾卻是一臉沉色地瞧著他，“皇上乃是一國之君，怎能如此無理蠻纏？風姑娘確實是我請來的，實為那五位宮人無故喪命之事。”

  “她一個女子，又不懂查案，找她來做什麽？”項雲瑾一開口，小皇帝果然收斂了很多，不過還是有些氣鼓鼓的，嘴上不肯相讓。

  “我懷疑那五個宮人相繼自殺乃是鬼祟作亂，所以特意帶風姑娘進宮來看一看，皇上若是有什麽不滿，盡管朝我來撒就是了。”

  小皇帝這才低頭揪著被角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項雲瑾見他這模樣，才上前摸了摸他的腦袋，放柔了些聲音道：“下次別這樣了。”

  “知道了。”

  走出皇帝的寢宮，風清漪方笑著對項雲瑾道：“我瞧著你這還未做父親呢，便已有了一個做父親的樣兒了，不錯，將來定是個好父親。”

  項雲瑾聞言亦是笑了笑，“那就先謝過風姑娘的誇獎了。”

  二人便是一路往冷宮的方向去了。

  “方才，皇上的態度你別太在意。”

  風清漪略略一笑，“我跟他一個小孩子計較什麽？況且，如今他被怨氣侵襲，脾氣不好也在情理當中。”

  “皇上的病確是由怨氣引起的嗎？”

  “一般的怨氣隻會影響人，而且是人有意無意地沾染上了，才能被影響到，怨氣本身是不能做什麽的。但小皇帝的情況……卻是實打實地被怨氣攻擊了，能攻擊人的怨氣已經不能簡單地稱為怨氣了，隻怕……已修成了怨靈。”

  說到‘怨靈’二字，風清漪也不由蹙起了眉頭，若果真是怨靈那就不大妙了，可皇宮之內怎麽可能會出現怨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