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雲妙走遠後，掌櫃又拿起算盤，劈裏啪啦一頓撥弄，嘴裏忍不住笑出了聲:“太好了，又來一個，一會兒就去找老乞丐分酒錢。”

  城北破廟。

  “姑娘可是要去黑市？”

  雲妙剛到破廟，就有一個蓬頭垢麵，衣衫襤褸的老乞丐拄著一支拐走過來對她低聲說到。

  “你怎麽知道我要去黑市？”雲妙笑著問到，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我見姑娘骨骼清奇，天賦異稟，想來必是可造之材！看這眉眼、這五官，可都是貴人相！由此可見，姑娘必是一個不同凡響的人，也隻有不同凡響的人才能進的了這黑市！”老乞丐微眯著眼，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

  雲妙一邊聽一邊極其配合的點頭回應，然後又問到:“那我該怎麽做才能得進入黑市呢？”

  “這個簡單！”老乞丐側偏著頭，微眯著眼，裹滿黃漬的牙齒上下一搭，道:“你隻需要花十兩銀子買一個通市令，然後就可以在黑市暢行無阻了！就此一家，別無分號。”

  “哦，這樣啊……”雲妙拖長了尾音，狀似不經意道:“你給藥鋪掌櫃得分二兩銀子吧？”

  “三兩，那老家夥心可黑……”老乞丐劈裏啪啦回答完發現不對勁，“你這小姑娘在胡說些什麽，江湖行走混口飯吃罷了！你買不買，不買我就睡覺去了。”

  老乞丐說完，轉身做出要走的樣子。雲妙也不攔他，隻悠悠說到:“五兩銀子。”

  “八兩！”

  “四兩。”

  “六兩！”

  “三兩。”

  “五兩！不能再低了，再低就交不起稅了！”老乞丐無奈的回過頭來，趕緊一口定價，生怕下一秒雲妙就壓到了三兩。

  像他這樣賣通市令的人並不少，鄴城各個角落基本都能找到。

  鄴城的黑市背後是誰誰也不知道，隻是這位背後之人似乎有些矛盾，因為他將黑市作為地下場所，但是卻又給許多人批發通市令，讓他們引外鄉人進入黑市買賣。

  在鄴城誰不知道黑市已經是人盡皆知的地下場所了，黑市很難進這種話也隻能騙騙外鄉人。

  “行，成交。”雲妙莞爾一笑，她明白這個通市令的進價應該隻在一兩銀子左右，可能還更少。但是與其讓她四處尋找黑市入口，還不如花五兩銀子來的直接，出門在外，總是要吃點虧的。

  入夜，天黑如漆。

  雲妙拿出通市令，按照老乞丐白日裏教她的方法，指頭沾水在上麵畫著一個簡單的符號，幾息後通市令上的符文開始扭曲，雲妙感到眼前一旋。

  下一秒雲妙就來到了另外一個地方，這裏給她的第一感覺和鬼界很像，都是壓抑而神秘。

  這裏像一條長長的街道，街道兩旁擺著各種各樣的攤子，每個攤子上都支著一個發著綠光的燈籠。詭異的是，這裏雖然人來人往，但是並不嘈雜，似乎所有人都不會說話一樣。

  雲妙低頭發現不知何時自己身上多了一件長袍黑鬥篷，這件鬥篷將她從頭到腳都罩在黑暗中。

  “黑市人妖混雜，神鬼不分，而且這裏都是些見不得光的交易，這件鬥篷可以遮擋你的氣息，以免離開黑市後被人認出來。”蕭索說到。

  雲妙看了一眼周圍，的確所有人都穿著這樣的黑鬥篷，倒是有些意思。

  “這是什麽？”雲妙走到一個小攤前，這小攤上隻擺著一樣東西:這是一對鹿角，約有一米長，從角尖到角尾都是榴紅色，晶瑩剔透得像石榴一般，就算沒有湊近雲妙也能問到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氣。

  “這是麝罌鹿的鹿角，昨日才切下來的，可新鮮著呢。”攤主的聲音聽著像是個青年男子，渾厚有力。“客人細細瞧瞧，我這麝罌鹿角可是好東西，切這麽完美的鹿角隻需要十顆靈石！”

  這地方很怪，互相對話似乎隻有彼此能聽見。

  “這個有用嗎？”雲妙用神識問蕭索到。

  “這鹿角看著新鮮靈氣充沛，可並不是昨日切割的。麝罌鹿是生活在北垠部洲的妖獸，哪怕禦劍到東川部洲也得花費數十天的功夫。這鹿角在東川部洲雖然稀有，但大多是用來製作香料的，於我們並無用處。”蕭索答到。

  聞言，雲妙便婉言謝絕了熱情的攤主，然後來到一處門匾上寫著“易銀閣”的地方。

  雲妙之前用的一直是銀兩交易，可之前藥鋪掌櫃告訴她這裏一律用靈石交易，從方才鹿角攤的對話來看掌櫃的沒有唬她。

  她身上隻帶了兩千兩銀票和一些碎銀子，她得尋個地方換些靈石才行，而易銀閣就是黑市用銀兩更換靈石的地方。

  易銀閣門外立著一塊木頭牌子，上麵寫著“一千兩銀子換一塊靈石，每塊靈石五兩手續費，概不議價。”

  一千兩一塊靈石？這麽說來自己全身的家當也隻夠換兩塊靈石的了，可剛剛一個鹿角就要十塊靈石……還真是一分錢攔倒英雄漢，雲妙欲哭無淚。

  正在她滿腦子一團亂麻之際，有個想法一閃而過:之前孟凡師兄不是送了自己一瓶腐心丹嗎，那丹藥價值連城，賣一顆總能換到些靈石吧。

  雲妙找了個無人的角落，取了一顆腐心丹單獨放在一個白瓷瓶裏，然後再次進入易銀閣。

  易銀閣裏隻有一個身材精瘦的男人在櫃台守著，這男人一身布衣，形貌平平無奇，戴著一副圓框眼鏡，長得尖嘴大耳看著像一隻老鼠。

  “客官想換多少靈石？”見雲妙走進來，這男人便抬頭問到。

  “這個，”雲妙走到櫃台前，將白瓷瓶揭開然後倒出腐心丹放在手上，說到:“能換多少？”

  男人眼前一亮，推了推眼鏡，快步走到雲妙麵前，然後彎腰細細地嗅著雲妙手上的腐心丹。

  片刻後，他直起身子對雲妙說到:“姑娘請在原地稍候片刻。”說完，他就匆匆地進了內屋。

  “這個男人不是人吧？”雲妙見他進了內屋，才開口問蕭索到，方才他嗅丹藥時整個鼻子一拱一拱的，那動作根本不是人類能做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