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恐怕是不能如真妹妹，我啊今兒還非得管不成呢。”知秋上前扶起老大娘坐在旁邊攤販的椅子上。

  “你在府裏和我作對還不成，現下竟還管到大街上來了，難道你當我怕了你嗎？”凡真瞪著眼，惱怒的說。

  “前因後果我已知曉，老大娘的板車翻了，這潲水不小心濺到了真妹妹的衣服上，這的確是錯，應該賠，可真妹妹的要價恐怕是有些不合理了，開口便是一百兩，你叫普通尋常人家如何賠的起呢？”知秋一邊安慰著老大娘一邊和凡真說事實講道理。

  “那你說賠多少合適？”

  “我覺得得饒人處且饒人，真妹妹不如就做個好人，發發善心，我這兒有三十幾兩碎銀，我替這老大娘賠給你，真妹妹意下如何。”知秋找慧兒要了荷包裏所有的銀子要遞給芝兒。

  凡真看了看那把碎銀子，輕蔑的笑了笑“秋姐姐恐怕是忘了你我本是一家，你這銀子也不過是府裏的銀子，你替她賠我？嗬嗬嗬，真是可笑至極，且不說這點銀兩夠不夠，你這說的就有些可笑了！”

  見凡真咄咄逼人，老大娘起身掏出身上僅有的二十兩銀子，放在板車上，走到凡真跟前“這位小姐，一百兩我是真的掏不出來，不然你還是把我老婆子抓去見官吧。”她閉上眼睛，眼淚奪眶而出，抱著肯定要進大牢的絕望。

  周圍的人都看著凡真，嘴裏小聲嘀咕著“這人怎麽這樣，還是個官家小姐，心腸卻如此鐵石心腸，真是叫人望而生畏啊！”

  “你們是誰在小聲嚼舌根，你信不信我把你揪出來，喊我爹爹辦了你？”凡真跺著腳惱怒的看著圍觀的這些人。

  芝兒見狀走到圍觀人群旁邊吼了起來“還看什麽看啊？有什麽好看的，還不快給我散了！你是想進大牢看看還是想嚐嚐挨板子的滋味兒啊！”

  墨澤在臨街對麵的街上看著這發生的一切，有些難以置信，沒想到平日裏溫柔明事理的凡真會如此這般鐵石心腸，驕橫跋扈，簡直和在他麵前判若兩人。

  “主子，咱們要下去嗎？”小李子詢問到。

  “不了，這凡真小姐畢竟是個姑娘家，還是給她留住臉麵吧。”

  “那這事要是沒有解決怎麽行？”

  “那就要看看這葉大小姐有什麽本事了。”墨澤遠遠的看著這位葉大小姐，嘴角揚起絲絲的淺笑，自己卻感覺不到，當時以為她是個見錢眼開的女子，再加上葉凡真說她在府中是極其驕橫跋扈，對她的印象簡直是要差到極點，誰想知原來她這麽有趣。

  他的細微表情被小李子看在眼裏“主子，我想提醒你，這可是墨初主子的心上人，可別為了個女人弄的兄弟反目那可就不好了。”

  “你在胡說些什麽？”墨澤仿佛是被小李子戳到自己內心的想法了，自己有些難以麵對，便有些生氣的說著。

  “是，那就當是屬下多想了，主子恕罪。”小李子給他跪下手握拳，這都是在軍中養下的習慣。

  墨澤抬了抬手，小李子起身，主仆二人又同時向外麵看去。

  此時周圍已經沒有一個圍觀的人了，凡真依然咬死老大娘不願意放過她。

  知秋見她如此死咬著不放便開口道“既然如此，咱們就別在為銀兩爭吵不下了，既已在這錦繡閣門口，那不如請裏邊的掌櫃的來看看真妹妹這衣裳到底需要賠多少錢如何啊？”

  見凡真不作聲，知秋示意慧兒進去請掌櫃的。

  掌櫃的被慧兒半推半就的拉了出來，他壓根就不想參與這兩位姑奶奶的爭鬥，可是出來都出來了，那就隻能幫著看了。

  “這位小姐弄髒了的鞋是雲絲不假，隻是……”他頓了頓看著凡真有些不好意思開口。

  “說啊，有話就繼續說完。”知秋看出他的遲疑。

  “這雲絲不是上等雲絲，裏麵還混雜了些棉絮，重買一雙也不過十兩銀子。”掌櫃的作揖對著知秋說。

  “怎麽可能，你可能真的是老眼昏花了！你這是什麽破錦繡閣！我看啊這店鋪也不要開了！”凡真聽掌櫃的如此說心裏很是不服氣的叫囂起來。

  見這小丫頭這樣蠻不講理，掌櫃的又看向知秋“至於這小姐說的她的裙褂是蜀錦製成的，這是不假，不過恰好鄙人店裏到了特意為清洗這蜀錦的藥水，隻要加入平常洗衣的水中，這蜀錦上的汙漬都會被洗掉。”

  掌櫃的招呼著店裏的夥計，夥計拿來一條樣布，掌櫃的把樣布一頭放在板車濺出的潲水裏拿出來，又把特製藥水倒進水裏，隻用手輕輕揉搓，那樣布上的汙漬就消失不見了。

  “真妹妹不如讓你的丫鬟幫你一試。”

  “我為什麽要試？要是把我這金貴的衣服弄壞了，你們賠嗎？”凡真又咄咄逼人起來。

  錦繡閣的老板見知秋身後可憐的老大娘和自己娘親一般大，又見著凡真如此不講道理，眉頭一橫“要是姑娘這衣服洗不出，你的鞋和衣服我錦繡閣賠給你！你就別為難這老大娘了！”

  見這掌櫃的這麽說凡真用眼神跟芝兒示意，芝兒把那盆水端到凡真腳邊，把裙褂尾放進水裏揉搓，不一會兒汙漬就被洗了出來。

  眾人看在眼裏，凡真臉上有些掛不住“好嘛，就算這洗出來了，我的衣服也是弄髒過了。”

  “真妹妹有些強詞奪理，衣服既然洗淨，那我就把鞋子錢賠你！”說著拿出荷包裏的十兩碎銀放在芝兒手心，拉著老大娘就要走。

  “站住！”凡真大叫。

  知秋裝作沒有聽見，帶著老大娘走到旁邊的胡同裏。

  把荷包裏還剩下的二十兩交到老大娘手裏，叮囑她過一會兒再去把她的板車拉走，否則凡真看到又會捉住她不放。

  老大娘拒絕不了知秋的情意，淚眼摩挲的看著知秋遠走的背影暗自默念“好心的姑娘啊，你一定會好運連連，福壽全至的。”

  對麵的樓上，墨澤放下手中的望遠鏡，看著知秋的背影，心裏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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