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風還要回去工作，方煜一個人在酒店大堂吃了午餐，回到頂層套房。

  從手機裏調出方燦的號碼，方煜發了個短信過去，上麵除了自己的郵箱，還有一句話：把所有能接觸慶田標書的人資料發過來。

  對方沒有回複，十餘分鍾後，手機上顯示有新郵件。

  方燦的工作效率還是非常高的，郵件裏不隻有人員名單、職位、入職時間，還有簡單介紹，以及每個人的照片。

  方煜極快地瀏覽了資料，而後拿出那部白色手機。

  按下號碼，那邊很快有人接起，是個辨識度很高的翹舌女音：“決定和我回去了，還是找我修車？後一項免談！”

  方煜的聲音有些低沉，略顯凝重：“幫我查兩個人，一個叫徐立，唯華投資總裁助理；一個叫蔣詩卉，唯華地產總裁秘書。”

  “你懷疑他們？”到底是多年的合作夥伴，夢娜一聽就明白了方煜的意思。

  方煜嗯了一聲。

  “理由？”夢娜問。

  “徐立太普通，從學曆到能力，沒有任何突出之處，整個人完全沒有特點。”

  “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符合商業間諜角色定位。”夢娜說，“還有其他疑點麽？”

  “我很感興趣，這麽普通的一個人是怎麽當上總裁助理的。”方煜說。

  那邊沉默了一下，又問：“另外一個呢，有什麽問題？”

  “她的問題就是，太漂亮了。”

  “漂亮？漂亮的女人就不能有工作能力了？方，你這是性別歧視，你……”

  “停，我沒歧視任何人，我隻是說，她這種風格的人不應該是方燦的秘書，方燦，一向特別反感太漂亮、太女性化、太有風情的女人。”方煜說。

  “噢，那我對這個……噢，是蔣，還真有點兒興趣兒了。我真很想知道，能讓你覺得漂亮、有風情的是什麽樣的女人。”夢娜說。

  方煜撫了撫額，女人，她們的思維方式關注重點就是這麽奇怪……

  “我過會兒發照片給你，你盡可以慢慢看，但別耽誤正事兒。”方煜說。

  “放心，兩天內，交資料給你。”

  “謝了。”方煜掛斷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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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墅半地下室內，女孩兒坐在書桌前，拿著一隻鉛筆，認真地在紙上描畫著。

  圖畫漸漸形成，竟是一張唯華集團組織架構圖。

  畫完最後幾個部門，再把負責人的名字一一填在上頭，然後將能接觸到慶田項目資料的幾個人名圈起來。

  蹙眉思考了一會兒，葉明安在“徐立”“蔣詩卉”兩個名字下麵分別劃了一個大大的重點符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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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早晨，恒陽市區內熱鬧而喧囂。

  唯華大廈依舊金碧輝煌、氣宇軒昂，雖然還沒到正式上班時間，已有不少員工走進大堂，個個衣著得體、步履匆忙，一副城市精英的模樣。

  一身黑衣的女孩兒，行走在其間，顯得有些唐突，尤其是她還縮著肩膀、眼眸低垂，委頓而毫無神采。

  葉明安真是不太有精神，她每天都要等到太陽初升才能睡著，平時還好，可以睡上一個上午，今天卻隻睡了兩個多小時，感覺和沒睡過差不多。

  半閉著眼，拽著高朗的一隻胳膊，迷迷糊糊地走進唯華。

  這一次沒有人阻攔，兩人直接順著步梯上樓。

  “還好，不是太高，十二樓。”高朗說。

  葉明安點頭，神智看似清醒了一些，止住腳步說：“高朗，你回去吧，我自己上去。”

  “我陪你，還有十層呢，你一個人我不放心。”

  鬆開高朗的手臂，女孩的雙手在身前交握著：“你去上班吧，不然會遲到。這門口有保安、各層有監控，很安全，我隻要順著樓梯往上走，也不會迷路。我以後都要來上班呢，不能總是讓你陪著上樓，不能總是給你添麻煩，總是依靠你。”

  高朗有點兒急了：“怎麽是麻煩呢？你不依靠我還能依靠誰？”

  “嗯，是我說錯了，你是我最堅強的依靠，永遠會在我需要的時候出現。現在，就讓我試一試，自己麵對吧。”見高朗還是有些遲疑，葉明安伸手輕輕推他，“你也剛去上班不久，不能總遲到哦，早上車又堵，再不走又來不及了。”

  高朗終於點頭：“那好，你自己小心些，有事隨時給我電話，我會立刻趕過來。”

  女孩微笑點頭，獨自走上樓梯。

  走了幾步，葉明安回頭向下望過去。

  高朗站在原地，揚著頭注視著她。

  濃而硬的短發、高大結實的身形，看上去是那樣踏實堅定，讓人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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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獨自走在空寂的步梯上，葉明安並不害怕。

  她怕黑暗、怕陌生人，但她並不怕一個人。

  這些年，除了有高朗的陪伴，多數時間她都是一個人的，並不覺得無聊，也不覺恐懼。

  比孤單更無聊的，是和無趣的人相處；比寂靜更可怕的，是險惡的人心。

  在五層、八層分別休息了一會兒，到了九層，已是舉步維艱。

  用手抓著樓梯扶手，葉明安緩緩上行。

  終於走到十二層，在掛著“安防部”門牌的辦公室門前，葉明安喘了幾口氣，伸手推了推房門。

  門鎖著。

  又敲了幾下，沒人。

  四處看了看，整個十二層好像都空寂無人，是給“安防部”騰出了地方，留給方煜以後招人用的？

  剛剛成立的部門，就占了唯華整整一層樓，看來董事長對他的小兒子，還真是愛護。

  也許就是太溺愛了，才給養成了個專橫又放浪的花花公子……

  站了一會兒，身體的疲勞與睡眠的缺失一起湧上來，葉明安靠著牆，蹲下身，漸漸地，眼簾不由自主地下沉。

  伸出雙手想支住頭，卻看到手上，全是在步梯扶手上沾的灰塵，很髒。

  於是急急放下，雙臂折疊，放在腿上。

  等待的時間真漫長，像靜止了一般，葉明安終於放棄與困意對抗，將頭枕在手臂上，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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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時五十分，方煜神清氣爽地走進唯華。

  修長俊朗的身影剛出現，王楠就目光灼灼地望了過來。

  穿西裝比昨天還帥，冷硬疏離與倜儻風流集於一身，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禁欲男神……

  在王楠的星星眼中，男子停在她麵前。

  勉力控製住劇烈的心跳，王楠微微躬身：“煜總，早。”

  男子似乎覺得這個稱呼很新鮮，微眯了一下鳳眸，笑了：“早，安防部的鑰匙是在這兒吧？”

  潔白晶瑩的牙齒，那樣幹淨整齊，讓他看上去又有一種大男孩兒般的清純唯美。

  他的氣質竟然是如此的，變幻莫測……

  見對方沒有回答，方煜伸手在大台上敲了敲：“我部門的鑰匙。”

  “啊，在，在我這兒。”王楠急忙將鑰匙遞過來。

  方煜用另一隻手接過鑰匙，放在台麵上的手沒有收回，而是順勢支在台子上，身子也斜斜地倚在上頭：“我部門那個……助理，就是一身黑的那個女的，來了麽？”

  “來了，我剛到公司就見她上樓了，應該是在八點半左右。”

  方煜點點頭，繼續以閑聊的姿態和小前台說話：“我習慣讓助理早一點到，燦總和燁總的助理秘書什麽的也會早到公司嗎？”

  “徐助理一直是投資那邊來的最早的，我聽說他不隻從來不遲到、不請假，甚至節假日都不休，我們背後都叫他工作機器。”小前台巴不得把自己所知的，都說給“男神”聽，“那個蔣助理吧……”

  說到這兒忽然住了嘴，似乎有些顧慮。

  方煜也不追問，目光轉到王楠放在接待台上的雙手上麵，輕聲道：“很好看。”

  王楠的手指微微一縮，仿佛有點兒羞怯，卻沒有縮回去，手的主人則有點兒疑惑地看著男子。

  男子的唇角勾出一抹風流意態：“我是說，指甲，很好看。”

  王楠整個人呆住，心跳得，好似要突出胸膛一般。

  “剛剛說到哪兒了，蔣秘書她，怎麽了？”男子支著手肘，慵懶又優雅。

  “蔣秘書……啊，蔣秘書就總遲到，經常不來，前幾天還請過假去國外旅遊，聽辦公室說燦總交待的事她也總辦不好。”或許因為心跳太急，王楠的說得也很急。

  “噢，這樣啊……”男子直起身，轉了轉手中的鑰匙，“時間不早了，我上去了，bye！”

  “by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