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朗拉著葉明安走上步行梯，忽然頓住腳：“眼鏡還沒拿，聽見你叫，我就跑回來了，要不我們一起去取吧。”經過剛才的事，到底還是不放心葉明安一個人等他。

  葉明安搖頭：“別回去了，時間快到了，還要爬樓梯呢。”

  停車場內，方煜心疼地看著被砸的卡宴，轉頭怒視夢娜：“都是你鬧的！你，快給我滾回去。”

  “除非你和我一起走。”

  “不可能。”方煜整理著被弄皺的衣領袖口。

  夢娜竟然沒再堅持，她眨了眨眼，歎了口氣：“我也知道，現在要你立刻回去不太可能，畢竟，唯華出了那麽大的事兒。”

  方煜的手微微一頓：“唯華，出什麽事兒了？”

  “其實也沒什麽。”夢娜聳了聳肩，“就是總被泄秘，重要的大項目一年裏連丟了四個，方董事長氣得在辦公室大罵兩位副總裁，還氣暈了一回，差點進了icu。”

  “你在唯華安竊聽器了？”男子麵色微沉。

  “方，你太小看我了，頂級黑客不需要借助那些東西，隻要一台電腦，對方的手機、電腦、電話就全都是我的，在我這兒，他們沒有秘密。”夢娜的樣子，驕傲又俏麗。

  方煜沒說話，整理好衣衫，邁步向電梯門走去。

  “哎，你去哪兒？”夢娜在他身後問。

  “上樓，找人索賠去。”男子沒有回頭，抬起手臂，向身後揮了揮。

  夢娜站在車邊，神色癡迷。

  簡單的一個背影，也那樣倜儻；隨意的一個動作，也那樣帥氣……

  高朗扶著葉明安一隻胳膊，沿步梯從地下停車場走上來，剛邁上通向二樓的台階，就被眼尖的前台王楠看見了。

  “哎，你們，幹什麽的？不登記就上樓？”王楠的嗓門兒有點兒大，剛平複下來的葉明安抖了一下。

  高朗不快地道：“上六樓開股東大會。”

  “股東大會，你們倆？”王楠走過來，疑惑地打量他們。

  “對，十點的會，耽誤了時間你負責？”王楠的目光讓高朗更不快了。

  葉明安拽了拽高朗的衣袖，細聲道：“我是葉明安，是方董事長讓我過來的。”

  聽了方董事長的名頭，王楠的態度略好了一些：“那你們等下，我去問問我們主管。”

  說完轉身走了。

  高朗小聲嘀咕：“搞什麽，讓人來開會，也不和前台交待一聲。”

  葉明安的聲音更輕：“這樣，才更能體現出唯華是誰的天下呀……”

  高朗沒聽清：“明安，你說什麽？”

  “我說，方董事長大事太多，這些小事，哪能都顧得周到。”

  王楠帶了個年紀略大的女主管過來，聽葉明安再度報出姓名之後，女主管禮貌地請他們上樓。

  回到接待台王楠小聲問：“衛姐，那女的誰呀？穿得那麽怪。”

  “葉明安，她爸和董事長一起創建的唯華，是咱公司第二大股東。”衛主管說。

  “那我怎麽從來沒見過？”

  “你才來幾個月，那位，死了十多年了，股份現在在她名下。”

  “那她就是第二大股東了唄？”王楠往步梯方向望了望，“看上去好怪啊，一身黑，像……烏鴉，有電梯不做，還走樓梯……”

  “她這裏，”衛主管指了指腦袋，湊到王楠耳邊說，“有問題。”

  王楠伸著頭，也壓低聲音：“傻子？瘋的？神經病？……”

  “不知道。”衛主管與她竊竊私語，“就是聽說有病，不能坐電梯、不能見人什麽的……”

  王楠還要細打聽，身側發出幾聲清脆的聲響。

  一扭頭，王楠就看見一隻修長白皙的手掌，優雅地敲著接待台的台麵，再然後，她就被一張英俊得不像話的麵孔給晃得，有一刻的眩暈。

  “請問，方董事長在幾樓？”男子笑問。他一笑起來，一雙鳳眼飛飛揚揚的，有光彩在其間流動。

  王楠覺得自己的心，跳得從沒有過的快：“董事長在六樓，會議室。”

  “謝謝。”男子點點頭。然後，那張漂亮的臉，就在王楠麵前消失了。

  失落地望著男子的背影，王楠忽然反應過來：“呀，我忘了問他是誰，也沒做登記就放他上去了。糟了糟了！衛姐~”

  女主管臉上恭順的笑意還沒來得及收回：“那是董事長的兒子，燦總燁總的弟弟，人家上去找他爸，登什麽記？”

  方煜走出電梯間時，遠遠看見停車場裏的那一對男女，正站在會議室門前。男的低聲說了些什麽，女的推門進去了，男的向裏麵張望了一下，走向走廊另一頭的電梯。

  待他走後，方煜也來到會議室門前，透過門上一條窄窄的鑲嵌玻璃，向裏麵看過去。

  除了坐在最後麵砸他車的那女的，室內多是方煜的熟人。

  數年不見，方董事長倒沒多少變化，依舊冷峻威嚴，即便坐在側首的旁聽位置，也還是讓人能感覺到，誰才是這裏最位高權重的一個。

  坐主位的方燦也依舊是一頭利落的短發，西裝西褲，不佩首飾，一副精明幹練的中性打扮。隻是那上挑的鳳眸中的光茫，卻比幾年前更盛了。

  或許，是由於她此時正處於盛怒的緣故？

  盛怒中的方燦深吸了一口氣：“慶田項目的中標單位，是韓韻公司，我們唯華，失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