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兒正吧啦吧啦地說著，門口呼啦啦地又進來一群人，吃得正歡的兩貨抬頭看見來人，立馬一人拿起一條小魚幹，高興地道：“外祖母，您吃，可好吃了！”

  “娘，您吃，可好吃了！”

  周辰乾給他娘嘴裏塞完一條，轉身又拿起一條：“大哥，你吃這個，這個有點辣，但越吃越好吃。”

  周辰銘偏過頭，一臉嫌棄地躲過他手裏的小魚幹：“你洗手了沒有？這麽大了，還用手抓！”

  “我手幹淨著呢！不吃拉倒，太好吃了！”周辰乾說完，把手裏的小魚幹又塞進了自己的嘴裏，還特意帶著享受的表情對著他大哥咂吧咂吧著嘴。

  小菊施禮後麻溜地拿來幾雙筷子：“老夫人、夫人、大少爺。”

  王媽施過禮也在邊上笑著招呼：“老夫人、夫人、大少爺，這小魚幹是兩種口味的，一盤是辣味的，一盤是不辣的，都是這心兒姑娘教的。”

  “祖母好！阿姨好！大哥哥好！”心兒忙行禮問好，隻是一急，說出口的就是古現代混搭式的問好了。

  一身補丁，卻收拾得幹幹淨淨，梳著兩個小包包頭，忽閃著黑亮亮的眼睛裏，盛滿了淺笑，大大方方、脆生生地跟生人問好。老夫人看著麵前的小姑娘，稀罕的很，便笑盈盈地對心兒招手道：“喲！這小嘴甜的，聽說前天那田雞肉也是你做的，這麽小的人兒，家裏大人怎麽放心讓你做飯呢？”

  心兒猶豫一下道：“我祖母眼睛不大好，在家我就經常幫著她一起做飯，聽來村裏的貨郎說田雞肉吃了大補，正好我祖母和小弟弟身體都不好，我就想著做些給他們補補身子。”

  周夫人聽了，也走過來，輕輕地摸著心兒的小腦袋：“真是個可人疼的乖孩子，我就想要一個這樣貼心的閨女。”說完幽怨地看了一眼正吃得手上、嘴上都是油的周辰乾。

  周辰乾聽完，立馬跳起來：“娘，我也很貼心的。”說著就向他娘撲過來，嚇得邊上的丫鬟趕緊攔住，拿手絹把他的手仔細地擦了擦。

  “你就是個饞嘴的皮猴。”周夫人氣笑了。

  老夫人擔心吃多了上火，不敢讓兩個孩子再吃了，趕緊打發兩皮猴去洗手。王媽也手腳利索地做好了飯，讓丫鬟們端去了飯廳，老夫人牽著心兒的手，讓心兒跟他們一起去飯廳吃飯。心兒心想：大戶人家規矩多，我才不想找罪受呢。便謝道：“謝謝周祖母，我想跟小菊姐姐在廚房吃。”

  老夫人想這孩子可能是跟不熟悉的人一起吃飯拘束，就讓王媽把每樣菜都搛出來一些，留廚房裏給心兒她們吃。

  周家人不多，也就沒有分桌，一家人圍著桌子坐好，周老爺聞著味道就笑道：“今兒沾子睿的光，有這麽多好吃的，你以後隻要休沐了就來外祖家，讓舅舅也跟著多沾沾光。”

  周辰乾避著些祖父和父親，對大家擠眉弄眼的，讓大家都不要說。

  等周老太爺動筷子吃了一口後：“今天這菜是王媽做的？不太對呀。”然後又夾了田雞肉試了一口：“這比昨天的嫩多了，跟前天的味兒一樣，那小姑娘來了？”老爺子也是因為昨天的田雞肉味道不對，才知道原來前天的田雞肉不是王媽做的。

  周辰乾便得意地介紹起來：“這都是心兒教王媽做的，這兔子也是心兒逮到的，這田雞肉和兔子肉都做了兩種口味的，這兩個是辣味的，祖父，您試試這兩盤。”

  周老爺也跟著夾了一筷子：“這個好吃！辣乎乎的，開胃、下飯。”說完又夾了一筷子。

  “這個應該是放了辣子，西南邊人喜歡吃這個，這田雞南方人喜歡吃，我們這邊都沒人吃，我也是早年出去遊曆時聽說的，那孩子怎麽知道這些東西的？”周老太爺見識廣，知道的也多。

  “心兒可聰明了，她是聽來村裏的貨郎說的。您們知道她怎麽逮兔子的嗎？”周辰乾眼睛亮亮地看著大家，然後手足舞蹈的把心兒在山上怎麽抓兔子的事說了一遍。

  周老太爺聽完，稱讚道：“這孩子很聰慧呀！是誰家的孩子呀？”

  大家都看向周辰乾，周辰乾撓撓腦門道：“就是吳山寺山腳下那家，破破的幾間茅草屋。”

  “吳山寺山腳下的……”，老太爺略一沉吟：“哦，那是吳正生家吧，當年修繕吳山寺時，那孩子可出了不少力，我聽大師誇了他好多次。大師出去雲遊這幾年，吳家婆媳也常去寺裏上香，還幫著打掃寺院。”

  “對，那山腳下就吳正生一家，他以前常來咱們家打短工，幹活認真，從不偷奸耍滑。後來服兵役去了，一直沒回來，村裏人都說可能是死在外麵了。家裏老的老，小的小，那幾間茅草屋幾年沒人修了，可不破麽。”周老爺經老太爺一提，也想起來了。

  “心兒這麽可憐，她在田溝裏抓到條魚，你還要收她四成的租子。”趙子睿狠狠地瞪著周辰乾道。

  周辰乾聽了，恨不得蹦起來叫道：“我家田裏的東西都得交四成的租子。”

  “什麽？”大家都疑惑的看著兩孩子。

  “前天，心兒跟她哥哥扛著網去撈魚，在河邊的田溝裏抓到一條上水的魚，表弟說那田溝是自己家的，愣是讓他們交了四成的租子，他們隻好把那六成折成20文，把魚賣給了表弟，後表弟看他們那自製的漁網撈魚很方便，又壓價到50文買了他們的漁網。他們沒了漁網就隻好去抓田雞了，然後表弟又看中了他們的田雞……”

  趙子睿還沒說完呢，桌上的人全都已經目瞪口呆地看著周辰乾了。

  “兒子，這、這是真的？那這兔子呢？”周夫人不敢相信地看著小兒子。

  “不，不是的，那漁網是我跟他倆商量後，他們願意賣的。我問他們抓田雞幹嗎，他們說燒來吃，我隻是想去他們家嚐嚐那田雞肉的味道。心兒說她家沒油、沒調料，做出來不好吃，我就帶他們來我家燒了，燒好了，我們對半分的。這兔子我們說好是要拿苞穀粉和稻草換的。”周辰乾越說聲音越小，越說越後悔剛才不該跟趙子睿嘚瑟，口無遮攔，把啥底都透給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