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外星唔唔唔”

  伍德剛聽到張默開始講述黯星使者的來曆，就驚呼出聲，旁邊的韓叔還不知道這憨貨什麽德行?早有準備手一把捂住了伍德張的老大的嘴巴。

  “你安靜點！殺豬呢！”

  韓叔嗬斥伍德，扭頭給旁邊同樣有些詫異的黑使了使眼色，後者緩過神來，點了點頭，沉入了桌子的陰影中。

  “唔唔”

  象征性的掙紮兩下，伍德看著韓叔嚴肅的臉，鉚足了勁點了點頭。

  “你啊，管住你的嘴吧，行不行”

  鬆開了堵住伍德嘴巴的手，有些惱火的韓叔看著眼前的便宜隊長埋怨著，這憨貨的嘴惹事不是一次兩次了，搞起事來比他的身手還厲害。

  瞪了眼伍德，韓叔警惕的看著黑消失的地方，打了個手勢讓張默先別接著說下去，這種消息要是被別人聽見就麻煩了。

  過了片刻，黑從剛才消失的座位的陰影裏浮了上來，濃鬱的暗影能量激的張默體內的氣力一陣波動。

  不過張默也已經習慣了，這老姐的陰影天賦確實很強，硬從陰影界鑽進去在鑽出來，跟回自己家一樣。

  但前世並沒有聽說過她的名號，八成是不知道在那次任務裏碰上硬茬子，栽進去了。

  “沒有監視器，沒有竊聽器，陰影界裏也沒有氣力投影，應該沒人聽見”

  聽到這裏，韓叔鬆了口氣，狠狠地瞪了伍德一眼，讓張默接著往下說。

  坐在旁邊的伍德一陣別扭，媽的這隊長當的好憋屈。

  隨著張默的陳述，關於黯星的冰山一角浮現在了三人麵前。

  沒有詳細的說明，但就是這顯露的冰山一角，就讓向來大大咧咧的伍德都有些驚悚，越聽到後麵越感覺詫異。

  星空之上的高等文明，掠奪成性的恐怖黯星，僅僅被一帶而過的滅世天災，這些都是講述黯星故事裏不可避免的一部分。

  而講到涉及到黯星的第一次天災時，張默沉默片刻。

  他不知道眼前的三人知道真相之後會是什麽反應，也不知道自己說出的真相會不會驚動這個星球深處潛藏的存在。

  祂們會聽到的。

  畏懼在一瞬間占據了張默的腦海，越來越多，越來越多。

  宛如黑泥一樣的負麵情緒從張默的腦海角落湧出，化作和張默別無二致的黑色人形，緩緩走向張默的靈魂。

  “我的我的身體，是我的我的”

  原主人的意誌竟然還未消散！他趁著張默露出的恐懼趁機而入，撲向張默的靈魂。

  就在張默快要被無窮的畏懼淹沒的時候，麵板輕微震動，瞬間將他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片刻之後，呆愣的看著眼前麵板的張默緩過神來，靈魂深處閃爍淡藍色的光輝，瞬間衝散了黑色的人影。

  大笑出聲，張默莫名其妙的大笑看的其他三人一陣莫名。

  隻有張默知道，這些天來的畏懼，和神災逼近的壓力讓原本就快融入他靈魂的原主人在負麵的情緒下脫離出來，極速成長，甚至影響到了他，讓他越發膽小，怯弱。

  “我在畏懼什麽?我為什麽畏懼?我憑什麽要畏懼?一群曾經倒在我腳下的存在，也配讓我畏懼?”

  某種莫名的感覺充斥著張默的腦海，在麵板的幫助下張默完全掌握了身體，兩點智力本屬於原主人的屬性被掠奪回來，變成了張默的力量。

  是啊，這些日子以來的艱苦生活似乎讓他忘了他是誰，他身在何處，他要做什麽了。

  “啊，我都快忘了”

  “忘了我們馳騁星河，肆虐宇宙的樣子了”

  “忘了我們化身天災，被稱為宇宙之癌的時候了”

  “也忘了你們這些所謂的偉大存在，在我們手裏哀嚎，在我們的艦隊下屈服，在我們的腳下顫抖的時候了”

  “我是張默，也是玩家，更是–第四天災”

  既然前世玩家們能將這些偉大存在從他們的王座上生生踩到腳下，那張默，為什麽不可以呢?

  近乎知曉以後發生的一切，宛如先知的他如果連都第一次天災都無法度過，連這些已經入土的老古董都畏懼萬分，他還有什麽活下去的必要嗎?

  想到這裏，張默停下了大笑，帶著詭異的笑容看向小隊三人。

  “你們知道我們星球上為什麽存在琺琅這種違反物理常識的物質嗎?又為什麽人類無法進入深度感染的紅區嗎?這片宇宙曾經的主人又怎麽可能允許祂的仆人接觸祂“高貴”的意誌呢?”

  與之前的黯星情報毫無關聯，但張默的聲音還是詭異的吸引了其他三人的注意。

  不是他，也不是她，更不是它。

  三人不敢置信的聽著從眼前這位信奉金屬與機械力量的機械師口中，會說出如此具有宗教色彩的名詞。

  祂。

  對神明的第三人稱。

  “你們知道，腳下的這顆星球，真正的真相嗎?”

  張默的眼中閃爍著奇藝的光彩，宛如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一般。

  身為五感靈敏的高等級武道家，伍德看出的東西比黑和韓叔更多，眼前的張默好像，在剛才釋然的大笑後，莫名其妙的變得更加純粹了。

  甚至純粹的，不似人類。

  無人出聲反駁，張默看了一眼麵板上的眾人好感度，麵帶微笑的開始了講述。

  無盡的死亡與絕望從張默接下來的故事裏逸散而出，莫名的注視感從虛空隱約掃過，張默在鋼鐵意誌加持下麵對心靈術士都巍然不動的精神竟然不堪重負的顫抖起來。

  有什麽東西在靜靜地看著他們。

  是祂。

  張默的言語裏的關鍵部分吸引了這顆星球深處的某些存在，祂注意到了他們。

  小隊三人瞬間警戒，氣力同時噴發看向四周，死亡和瘋狂近乎填滿了他們的超凡感知。

  但麵對虛空中的視線，張默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他清楚，這些古老存在還被那些將他們擊敗的遠古文明建造的監牢束縛著，雖然不久之後就會脫困而出，但絕對不是現在。

  隨後，更讓幾人詫異甚至驚恐的事實被張默講述了出來。

  “這顆星球，它是活的”

  身體前傾，張默看著周圍被剛才虛空中掃視而過的視線驚的有些炸毛的眾人，宛如先知的視線看向虛空深處。

  “感覺到了嗎?他在看著我們，因為我認出祂了，祂急眼了”

  話音剛落，扭曲的琺琅粒子在虛空瘋狂湧動，失去理智的咆哮隱約傳來，意圖鑽入在場每個人的精神。

  “你怎麽知，啊”

  下一刻，痛呼從虛空傳來，所有的異動就被某種東西攔截下來，連掃視的目光都被瞬間遮蓋，消失不見。

  “呼”

  僵持片刻，連同張默在內的小隊四人同時鬆了口氣。

  那種等級的琺琅粒子，足以把毛熊的一半領土化為焦炭。

  張默緩了緩被驚的有些痙攣的感知器官，慶幸遠古文明造的監獄還算堅固。

  “那是是什麽”

  磕磕絆絆的聲音從伍德的嘴裏擠了出來，那種極致壓迫感，那種瘋囂的意誌，那種扭曲的精神，幾乎瞬間就壓倒了他引以為豪的強悍精神。

  莫名的笑容再次回到臉上，張默扭頭看著伍德。

  “你心裏不是已經有所猜測了嗎?就是這顆星球，本身啊”

  沉默，沉默，還是沉默。

  眼前一臉三觀被重塑似的的幾人讓張默想起了這場天災剛拉開大幕時的玩家。

  太像了。

  任誰想到自己祖輩生活的星球其實是一個活物，都會感覺有些毛骨悚然。

  前世的第一場天災版本被稱作“神明災禍”，簡稱神災。

  這些遍布整個星河的古老神靈在遠古文明拚盡全力的征戰後被囚禁起來，然後在近萬年的禁錮中陷入瘋狂。

  但遠古文明在消逝前用嚴密的防護將這些瘋神死死的鎮壓，並以此為核心，創造了大量人工行星，讓這些昔日的屠夫變成變成孕育生命的溫床。

  那為什麽祂們會從嚴密的監牢中逃出來禍亂星河呢?那就要問我們的作死小能手，親愛的玩家啦。

  要知道，這個監牢係統的中樞核心不偏不倚，就位於新手起始星的其中一顆上。

  曆經時光洗禮的殘破遺跡，一群無畏不死的瘋狗玩家，監牢係統就這麽被玩家硬生生的拆的稀碎。

  但還不等玩家來得及收集戰利品，突破天際的扭曲血肉就從碎裂的大地蜿蜒而出，生生將整顆新手星球化作星塵碎屑，而瘋神自碎屑中睜開眼睛，所有的監牢程序失去控製，正式拉開了神災的序幕。

  神災自星海曆4931年開始，戰火燃燒整整5年，各個文明連同三大政權真正意義上的團結一致，共討諸神。

  待戰火燃盡，整個已知宇宙的人口銳減三成。

  沒錯，是所有被三大政權探索的廣闊星空裏，所有的智慧種族的總計人口在第一次也是最輕微的一次天災裏銳減三成。

  隻言片語，張默的故事簡短而精妙，屍山血海瞬間映入三人腦海，死屍，觸手，崩碎的大地。

  而海藍星，也將會被這場滅世天災籠罩。

  屋子裏的空氣仿佛隨著張默的講述而凍結起來。

  片刻之後，被張默精簡的天災情報被講述完畢，對於相比於神災，黯星的情況已經是餐前甜點了。

  當然張默省略了其中玩家參與的部分，尤其是這群鬼東西破壞監牢樞紐的那部分。

  屋子裏陷入了長久的寂靜。

  張默口中講述的一切在三人眼裏荒誕而沒有依據，但在講述過程中被張默扔在桌子上的菲洛合金裝甲和那莫名存在的瘋狂注視是做不了假的。

  沉默片刻，伍德放下了手中的菲洛裝甲。

  “這些都是，真的?黯星，神災，還有無盡的星空”

  說到最後，他的眼中對於天災的恐懼，逐漸被無盡的戰意取代。

  那可是相較於這顆狹窄擁擠的星球而言，無比廣闊的星空啊。

  黑和韓叔看著戰意逐漸蓬勃的伍德，接連回神，笑著搖了搖頭。

  他們沒有去問張默為什麽知道這一切的，他如此信任的將一切道來，經過這段日子的了解，他想必不會是為了看自己這些人絕望的麵孔。

  看著張默此時信心十足的微笑，二人放下了心中的驚駭。

  這小子笑的這麽燦爛，根本不像是等死的人。

  看著眼前麵色迅速恢複正常的三人，張默有些驚歎，在這種驚世駭俗的信息衝擊之下，迅速調整回心態，自己還真是加入了個不得了的團隊啊。

  尤其是伍德這憨貨，剛才還被古神注視嚇個半死，這會就生龍活虎的揚言男人的夢想就是星空之上。

  看著有些感歎的張默，韓叔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著說道:“這群老家夥不還被拴著嗎，再說你小子一臉奸笑，也不像是等死的人。”

  “是啊”

  深吸口氣，前世這群瘋神被弑殺倒下的場景映入腦海，張默環視眼前三人微微一笑。

  “我想弑神，你們呢”

  熟練無比的張大仙在拋出了手中的誘餌後，等待著中。

  雖然豪言壯誌說了一堆，但依舊改變不了他是個二十三級小可憐的事實，像這種千載難逢的抱大腿機會怎麽可能放過。

  而且眼前之人強悍的實力和堅定的鬥誌讓張默非常中意他們，在未來的星空之上，張默可沒有單打獨鬥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