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麽大聲幹什麽？有理又不在聲高！”

  奶奶冷哼一聲。

  “昨天說了些什麽，你怎麽不讓建華說啊！你問問他，看我到底說錯沒有，他說建國可憐，辛苦，我知道建國的老婆是你的表妹，可是這樣就能親過自己的親弟弟？”

  奶奶幾句話就把矛盾引到了謝秋文的身上。

  如果奶奶不說出來，雨霏還真不知道，三嬸竟然是謝秋文的表妹。

  她們無論是外貌還是氣質，身材或者為人處世，實在是沒有半分相似。

  不過，表姐妹之間，不像也沒什麽。

  大姑媽聽奶奶這樣說，臉上的笑就變成了凝重，“秋文啊，這樣可不行啊！建華和建設畢竟是親兄弟，建國到底是隔了一層的，還有她老婆也是個糊裏糊塗的，就算是你幫他，他也不會感謝你的。”

  小姑媽立馬接嘴道，“嫂子，姐姐說的是啊！且不說建國，你要是缺人手，我們也可以來幫忙的！怎麽還要越過我們找一些外人呢？這也難怪媽會生氣。”

  小姑媽的最後一句話還拖長了聲音，奶奶一聽兩個姑媽這樣說，頓時更有底氣了，陰陽怪氣的接著說道，“就是嘛！不是還有你姐和你妹嗎？你姐夫和妹夫也不是外人啊！”

  雨霏算是明白了，這兩個姑媽都不是省油的燈。

  而羅建華在兄弟姐妹中，是孤立無援的。

  羅建華勉強的笑了笑，才慢慢說道，“姐姐和妹妹今天不是來拜年的嗎？怎麽說起這些來了？我心裏自有一份考量，拜年的時候還是不要說這些了吧！”

  大姑媽倒是沒說什麽，坐了下來，小姑媽還不肯放過，“哥哥，你這樣說，是不需要我們幫你咯？”小姑媽說著，一邊搖著奶奶的手，“媽，你看哥哥總是這樣見外。不把我們嫁出去的姐妹當親人！”

  小姑媽至少都有四十了，可是拉著奶奶手臂撒嬌的樣子，好像年齡突然小了十倍，隻有四歲似的。

  那手臂被搖擺的弧度似乎影響了奶奶的心理，一聽自己的最小最受寵的女兒這樣說，奶奶甚至連想一下事實到底是怎麽樣的都沒有。

  臉色就冷了下來，劈頭蓋臉的朝羅建華罵道，“你能耐了是吧？有點錢就不認人了？連自己的姐妹都不要了是吧？那照這樣下去，哪天你要不要把我也掃地出門，趕到街上討飯去？”

  奶奶的話可謂是難聽至極。

  雨霏雖然不渴望得到奶奶的疼愛，但是她的爸爸羅建華是希望得到奶奶的愛的。

  隻是雨霏這幾天冷眼看下來，奶奶的偏心已經病入膏肓不說，還被豬油蒙了心。看不到羅建華的付出和孝順，隻要叔叔嬸嬸或者姑姑一在她麵前說些什麽，她就像是一把上了鏜的機關槍，把槍口對準羅建華一通掃射。

  不管羅建華有錯沒錯，不管這樣做會不會傷害到她的大兒子。

  連雨霏在旁邊冷眼看著，都替羅建華覺得委屈。

  如果是她有這樣的母親，一次她讓，二次她忍，三次四次再蹬鼻子上臉，雨霏不會給她好臉色看。

  奶奶這次對羅建華的發怒，是這幾天來的第幾次了呢？

  羅建華還要繼續忍下去嗎？

  雨霏不禁轉頭看向羅建華，羅建華被奶奶一通臭罵，臉色很難看，笨拙的嘴角揚起，卻是看的人想哭的心酸和委屈。

  他的嘴角抽動抽動了幾下，似乎是想問自己辯白，卻什麽都沒說出來。

  謝秋文因為小姑子的煽風點火讓奶奶的偏心更讓人覺得惱怒。

  更何況奶奶說的根本是子虛烏有的事。

  羅建華是幾個兄弟姐妹中最孝順的，但總是最不受待見。

  謝秋葉憤怒，又替羅建華覺得委屈。

  謝秋文哪裏咽得下這口氣，放下手裏的碗，正準備說什麽，奶奶的臉色又難看了下來，一雙渾濁的眼睛往謝秋文的身上冷冷一瞟，“你做那個難看的樣子給誰看啊？難道我還說錯了不成？你們兩口子都是狼心狗肺的，我在你們手底下總會是討不到好去的！”

  奶奶轉頭對大姑媽和小姑媽說道，“大妹仔，小妹仔，你們都看到了吧？你們還在這裏呢！他們兩口子就敢這樣給臉色給我看，那說我還活著幹什麽啊？”

  大姑媽扶著奶奶，沒說什麽，小姑媽卻唯恐天下不亂的說道，“媽，你放心，你又不是隻有一個兒子，這個兒子媳婦靠不住，那也沒事，不養老人隻要他自己心裏過得去，隻要他不怕被人戳脊梁骨。”

  “啪”“你給我閉嘴！”

  拍桌聲和怒吼聲同時響起。

  桌上的佳肴被拍的跳了起來，謝秋文也跟著站了起來。

  羅建華的臉色非常難看，和剛才的失望和心酸不同，羅建華臉上滿是怒火。

  小姑媽顯然也被羅建華的這一聲大吼嚇住了。

  雙肩抖如篩糠，半拖半推的把奶奶推到自己的麵前擋著，“媽，你看他還那麽凶！”

  羅建華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我這麽凶，沒打你就是好的了？做為妹妹，你對哥哥沒有一點尊敬，初二回娘家的日子還在這裏挑事，做為女兒，你沒有一點孝順，這麽多年，你從媽那裏挖走了多少東西和錢，你真的以為我不知道嗎？你以為那些東西和錢都是誰給媽？不能孝順敬養媽就算了，還老是會娘家挑事，你以為娘家是你的茅廁，有事就來，得了好處拍拍屁股就走？”

  小姑媽躲在奶奶身後瑟瑟發抖，就連大姑媽也不敢發一語，肩膀瑟縮著。

  別說她們，就連雨霏都從心底裏感到一陣害怕，都說平常不輕易發脾氣的人在發怒的時候會讓別人感到更加害怕。

  雨霏轉頭看去，就連滿臉橫肉的小姑父見自己的老婆吃了癟都不敢說什麽。

  看來平時老實的羅建華發起怒來還真振聾發聵之效呢！

  奶奶的臉上也有些害怕的樣子，但是一想到羅建華平時對她的恭敬和孝順，又找回了一點底氣。

  更何況現在被罵的是她最寵愛的小女兒。

  奶奶嘴巴動了動，正準備說點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