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陷入一片死寂，看著麵前已經失去生息的元槐，顧北北深吸了一口氣，壓下翻湧的情緒：“去歸家。”

  看她這個樣子，吳根下意識看了眼顧老頭，後者使了個眼色，幾人沒有說話，空氣中彌漫著沉重的氣氛。

  ……

  歸家老宅坐落於青山秀水之地，放眼望去，宅院古樸恢宏，白牆紅瓦中鐵門拔地而起，似乎隔出一個小世界。

  院中無人，隻出來管家迎接，看到幾人，管家臉色頓了頓：“幾位這是……”

  “突然上門，有些冒犯，我這裏有些東西，想跟歸長老商議商議。”顧北北原地不動，禮貌性笑了笑。

  “有預約嗎？”

  “沒有，但是……”

  “沒有就先去預約，我們家長老是你們想見就能見的嗎？”管家有些不耐煩的擺了擺手。

  一旁的吳根看不下去了，上前道：“我顧師姐肯定是有要事才會來，平白無故我們也不願意進歸家的門，要事耽誤了正事，你擔待得起嗎？”

  他說的理直氣壯，管家看看其他人，目光又回到顧北北身上，後者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笑容：“麻煩管家通報一聲，就說我有要事相商，事關重大，必須他親自來才好。”

  管家略微思索了一下，便道：“行，那你們在這裏等等吧，我先去通報一聲。”

  “好。”

  看著管家離開，顧北北的目光開始打量歸家內置，閣樓庭院，遊廊水榭，不知情的人來到這裏，恐怕還會以為這是代代相傳下來的王公府邸。

  歸氏家大業大，不是沒有道理的。

  沒多久，管家回來了，舉動間染上幾分尊敬：“幾位裏麵請。”

  大廳除了歸儼，還坐著幾個年輕人，看穿著，是歸家的子弟。

  顧北北邁入大廳，眾人目光便看了過來，她緩緩站定，禮貌性鞠了個躬：“歸長老。”

  其他幾人也微微示意。

  主座之上，歸儼神色還算不錯，抬了抬手：“來者是客，不必客氣，坐吧。”

  “謝歸長老。”

  幾人入座，下人上茶，顧北北頷首示意，就察覺對麵的男人一直看著自己，她回以一個禮貌性笑容，前者頓時移開了目光。

  這時，歸儼緩緩開口：“聽說小友找我有要事相商，既是要事，我便帶了幾個年輕人來，商量起來，也有趣。”

  顧北北點點頭，又起身鞠了個躬，才緩緩開口道：“歸長老，按理說，我是個外人，不便插手歸家的事，可事到如今，我隻能來找你了。”

  聽到這話，歸儼的目光下意識看向顧北北旁邊的歸青臨身上，然而後者神色淡淡，仿佛什麽都不關心一樣。

  歸儼隻能繼續道：“有什麽事，就說吧。”

  顧北北也不廢話，徑直道：“歸家出了一

  個為禍蒼生的大叛徒，不知道歸長老管不管這件事？”

  這話一出，歸家眾人臉色各異，但都透露出一個信息，他們不相信顧北北的話。

  後者自然也知道，彼時，歸儼語氣有些嚴肅：“小友，空口白舌的話誰都會說，凡事，都要講一個證據。”

  “這我當然知道。”

  說話間，顧北北拿出一份文件：“今天我來，是還歸家一個真相。”

  看著她手裏的東西，歸儼心中突然有種不安的預感，他給之前盯著顧北北的男青年使了個眼色，後者立刻起身，將文件接過手，交到長老手上。

  “這……”看著資料上的內容，歸儼臉色大變，再看看麵前幾人，神情更加複雜，片刻，他緩緩開口：“去請家主來。”

  聽到長老話鋒轉變得這麽快，歸家幾個年輕人麵麵相覷，感覺這事不簡單，最後都看向接資料的年輕人身上，後者神色嚴肅地搖了搖頭，他沒有看到文件裏是什麽東西，但能讓歸長老產生這麽大的反應，想來就是大事了。

  管家續上茶水，顧北北腦海中不斷閃現元槐的影子，就連杯子裏的茶水，恍惚間似乎都能映出他的樣子。

  “來客人了？”

  門口忽然響起一道女聲，抬頭望去，女人一如既往的雍容華貴，哪怕是看到他們，也是麵帶微笑：“幾位貴客，是有什麽要事？”

  “既然家主來了，那也一起來看看吧。”歸儼緩緩開口。

  歸素心似乎察覺到廳堂裏氣氛不太對勁，她的目光落在歸儼身上，還沒有開口，後者就遞過來一遝資料：“你自己看看這是什麽。”

  看到資料上的內容，歸素心臉色變了變：“這是什麽東西？”

  歸儼語氣微沉：“我也想知道這是什麽東西，這裏麵的一樁樁，一件件，似乎都跟家主有分不開的關係。”

  “是你拿來的？”歸素心的目光落在顧北北身上，她神色從容，全然沒有了剛剛那一絲慌亂，“顧小姐，如果這些白紙黑字也能稱之為證據的話，三天之內，我可以拿出三倍的證據來證明我的清白，不，或許根本不用三天。”

  “把這些東西整理出來確實不用三天，可是要謀劃一盤棋局，用到的時間可不止三天，您說是不是，歸家主？”顧北北不徐不疾地開口。

  “黃毛丫頭，滿口胡言，長老，你派人請我過來，就是為了這點事情？”歸素心看向歸儼，後者語氣淡淡：“如果家主不承認這上麵的內容，請拿出更有力的證據來說服我們。”

  “就憑一個丫頭拿出的東西，還不配讓我來解釋。”

  平日裏和善的歸素心，這會兒雖然從容冷靜，可說出的話卻有一些說不出的感覺。

  “如果歸家主覺得一份文件還不夠，那我這

  裏還有一個賬本。”顧北北緩緩開口。

  眾目睽睽之下，她能出一個泛黃本子，邊邊角角有不少磨損和翹起，顧北北還沒有開口，就看到歸素心臉色突然變得鐵青。

  “長老，我覺得你對這個東西應該也有興趣。”

  賬本送到歸儼的手裏，沒有人知道那上麵寫了什麽，隻看到歸儼的臉色開始逐漸變化，震驚，不解，憤怒。

  下一刻，他當著眾人的麵，朝著祠堂的方向磕了個頭，國家幾個年輕人連忙站起來：“長老？！”

  歸儼是歸家年紀最長的老者，他從地上起來的時候都有點站不穩，在徒弟的攙扶下轉過身，他看了一眼廳堂裏所有人，吩咐徒弟把賬本還給顧北北，才微微提了一口氣，像是做了什麽決定一樣緩緩開口。

  “身為歸家長老，我本有義務協助家主，一心為善，終身為家族而考慮，但是現在，歸家現任家主歸素心，心懷不軌，品行不端，基於其班班劣跡，我在此宣布，歸素心不再是歸家家主，家主之事，暫有我和其他長老擔任。”

  這話一出，歸家的幾個年輕人頓時一頭霧水，他們知道是長老手裏的東西，導致他說出這番話，可那東西裏究竟寫著什麽，他們不知道，而根據現在的情況來看，以她們的身份資格，似乎不配知道。

  聽到這番話，歸素心臉色十分難看：“歸長老，你真的要因為這些毫無根據的證據就草率決定嗎？”

  “這是不是真的證據，我心裏有數，我相信你心裏比我更清楚。”歸儼的臉色也不太好。

  聞言，平時從容不迫的女人身上露出幾分罕見的慌亂，顧北北語氣也帶著幾分冷峻：“這些事情是不是你做的，你自己心裏最清楚，盜取鬼印也就罷了，現在的家主之位是怎麽得來的，難道你就沒有半點愧疚之心嗎？”

  歸儼臉色沉重：“如果你還當你是歸家的人，現在就當著大家的麵把這件事情說清楚。”

  看著眼前一張張義憤填膺的臉龐，歸素心瞬間明白了目前的局勢對她非常不利，這些東西已經公之於眾，她家主之位沒法保住，後麵的路也顯而易見。

  女人沒有說話，下一刻，她突然衝上前來，想要去搶顧北北手裏的賬本，一旁的吳根眼疾手快，將賬本緊緊摟在懷裏，這一變故嚇到了在場眾人，同時也瞬間明白了歸素心這麽做就是心虛。

  沒有搶到賬本，歸素心恨恨看了眼顧北北，這時，歸儼拔高聲音：“拿下這個叛徒！”

  幾個年輕人反應過來，正要上前，歸素心迅速轉身向外掠去，眾人驚愕之際，顧北北飛身追上。

  夜色下，顧北北照著元槐描述的方位追趕，很快就到了內間，果然，歸素心正想帶著女兒離開，轉頭，就看到

  幾人已經堵住了出口。

  “你們……”燈光下，美貌容顏終於出現幾分猙獰，歸素心看著幾人，“你們想要什麽盡管去拿，就算是想要歸家，我也不會心疼半分，隻是請放過我和我的女兒，她是無辜的。”

  “她無不無辜，不是我說了算，你應該問問那些死於你手的亡魂。”話音落下，顧北北反手摸出風雷尺，身後吳根和顧老頭對視一眼，默契地從兩個方位保護著顧北北。

  見狀，歸素心頓時戒備起來：“顧北北，你到底怎樣才肯放過我們母女？”

  “想想你當初做過的一樁樁，一件件，有哪些事值得被放過。”

  “既然如此，那就別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歸素心臉色沉下，顧北北握緊手中的風雷尺，兩個人身影頓時消失在原地，似乎是忌憚會破壞裏麵的東西，歸素心將顧北北引到了外麵。

  而在沒有限製的場地上，顧北北手中的風雷尺也越來越淩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