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衍跟著小女孩在萬眾矚目的情況下走完了登靈塔途。

  小女孩背著手站在七位一代弟子的身前詢問道：“師兄的身體怎麽樣？”

  作為一代弟子的大師兄，恒境站出隊列恭敬的答道：“師父一直在等待著您的到來。”

  “看來他也已經算到自己的大限將至，想必後事早就安排好了吧！”小女孩將目光移向了禪院深處的那間小房子。

  作為一個封靈族的掌權者不喜歡帶著富麗堂皇的大殿裏麵，時常將自己自鎖在不起眼的小屋之中，旁人都不明白所以，隻有小女孩知道，那座小屋其實是他們師父過世的地方，兩人為了懷念師父時常待在小屋內。

  特別是在她師兄快要油盡燈枯的時候，最想去的地方就隻有這個小屋裏麵。

  年紀不大輩分極高的小沙彌手捧著屬於小女孩的紫雲袈裟跪在小女孩的麵前，他是她師兄的第八位弟子，收進門不過三年，但是她師兄不管是對外還是對內隻承認有七個弟子，這第八位弟子在她師兄口中則是為她代收的弟子，可是小女孩從來都承認有這個弟子。

  這個小沙彌唯一的用處就是捧著紫雲袈裟出現在小女孩的麵前。

  小沙彌跪在地上，麵色為難，他不知道該如何稱呼這個剛剛見麵的長輩，是叫師父還是師姑？不過眼前的小女孩看上去的年紀比他還要小，其中的一個稱呼都叫不出口。

  “就叫師姑吧，你也知道我從未收過你這個弟子。”小女孩臉色嚴峻，她師兄為她做出的決定她從來都承認，就像百年之前一樣。

  “是，師姑。”小沙彌將紫雲袈裟高高舉過頭頂，恭聲道：“請師姑穿上袈裟。”

  小女孩撚住袈裟一角，輕輕抖動一下，袈裟就套在了灰色僧袍上麵，想必之前她已經這樣穿過無數遍。

  “如果你們不想等到師兄死了之後再去見他，可以再拖延一點時間。”小女孩冷聲道。

  恒境應聲，跟在她的身側，和他六位師弟一起低著頭引著小女孩一同走向了禪院深處。

  小沙彌站在原地，他知道接下來的事情是他不能參與的，他的任務已經完成，自己的命運如何以後都要仰仗於麵容青蔥的女孩。

  去往小屋的道路鋪好了紅毯，兩旁栽種著新移植過來的柳樹，柔嫩的柳葉隨著清風飄蕩，就像是迎接小女孩的到來。

  小女孩走在柳樹之間，同時搖蕩的還有她剛剛穿上的袈裟，每走一步她體內的願力就增強半分，路途走到一半的時候，本無修為的小女孩已經是半步通天之境。

  沉悶的氣氛之中，幾人走到了路的盡頭。

  “少年你跟著我一同進去，我相信師兄肯定很樂意見到你。”

  王衍茫然地指向了自己，“你確定說的是我？而不是這幾位大師。”

  小女孩嫌棄地看著她的這幾位師侄，“此時他們進去隻會將師兄活生生給氣死，看看他們做的都是些什麽事情，烏煙瘴氣的，要是我是他們的師父早就給他們逐出師門了，那會留著他們在這裏丟人現眼。”

  七位師侄羞愧地低下了頭，不敢直視小女孩的眼睛。

  小女孩和王衍一同進入了小屋。

  破損的木門在他們的身後緩緩合攏。

  進入小屋之後，小女孩就將她的紫雲袈裟解開，就像扔破布一般地將袈裟扔給了王衍。

  王衍在慌亂之中結果袈裟，小心翼翼地將它護在了胸前，屋內的置屋都很陳舊，沒有人會想到就是這樣的一個小屋裏麵有一位通天境，一位半步通天還有一個升仙初境，就這樣的三個人放在大晟都能撐起一域。

  王衍也知道自己在這兩人麵前不算什麽，自始至終他都沒有做過多的動作。

  小女孩埋怨道：“從來就不喜歡穿袈裟，別扭死了，當年師兄就想讓我當這個掌教，都準備在靈師堂寫上我的名字，好在我發現的即使才沒有得逞，跑出了禪院。這次要不是他快要死了需要有人來坐這個位置，我才不願意回來呢。”

  對於封靈族內部的秘密，王衍不敢置喙太多，悶聲地跟在小女孩的身後。

  “老不死的死了沒有。”小女孩朝著前方喊道。

  坐在蒲團上的白須老者聽到了呼喚，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眼中精神熠熠那是一副要死的模樣，在王衍看來至少再活個幾十年都不成問題。

  “呀！你這個老不死的一點事都沒有啊，為什麽我會算到你有生死之劫？莫不是你打亂了天機，故意引誘我回來的。”小女孩驚訝道，“你要是真的沒事我可要走了。”

  封靈族掌教大人的目光沒有停留在他師妹的身上而是一直留意著王衍，他歎息道：“劫數是不會錯的，時間一到天數可不管你的身體是健康還是虛弱，該死的時候就會死的。我算得不錯，你也算得不錯。”

  “最重要的是帶來的這個人便是我算出來的死因。”

  王衍臉色瞬間蒼白，連忙開口說道，“掌教大人，您是不是算錯了，我修為如此低弱怎麽能傷害到你，又怎麽會成為你的死因。”

  掌教大人搖搖頭，“我沒有算錯，天命上寫著我見之必死。不過小友你也別緊張，我對你沒有惡意，既然是天命如此，我們中的任何一個人都無法改變天命。就像師妹你帶著小友前來封靈禪院亦是天命的安排。”

  小女孩先是不信，自己在虛空中畫出了道法陣細細算過之後驚訝道：“還真是這樣，之前我不在禪院之中修為降到了最低，不能算出裏麵的細節，早知道如此我就不帶這位少年過來了。”

  “既然是天命的安排，那冥冥之中肯定是有定數的，一飲一啄都有因果，師妹你也無需自責。”

  小女孩大大咧咧的地在了地上，拿起佛像前的貢品大口啃著，嘴裏咕嚕的說道：“我沒有自責，反正你都要死了，快和我多說幾句話，不然以後就聽不見了，想想還是有點難過的。”

  掌教大人看著師妹的這幅樣子，不禁搖了搖頭感歎道：“你還是以前的那副樣子，佛曰隨性，你還真是隨性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