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頻思憶
作者:
思夢語 更新:2020-05-11 15:52 字數:2746
當京城中所有的居民得知逢沁公主今日依舊和親時,整個京城都沸騰起來,都自相著張燈結彩,很短的時間內整個京城都變成了紅色的海洋。
其實人們早在幾日之前就已經準備好這些喜慶的事物來賀祝逢沁公主和親一事。
隻是由於昨日的謠言才他們並沒有一早將這些喜慶的物品給掛上,當今天他們聽見逢沁公主依舊要去和親的消息時,都爭相懸掛這些物品起來,生怕錯過了逢沁公主出城的時間。
王衍束起一道發髻,身穿一襲青衣來到街邊靜候。
淩煙早在他們出府後的第一個路口分別,想必她現在已經快要出城。
王衍來到長街時,街道兩邊早已經站滿了百姓。
不隻王衍所在的這條街道,但凡是逢沁公主出城所能經過的街道兩旁都站滿了人。
京城之人最喜熱鬧。而且京城一年之中根本發生不了幾件大事。
逢沁公主和親,那是舉國同慶的大事,是大事中的大事。但凡是有空閑時間的京城居民都聚集在街道兩旁。
還有不少女子手中都拿著鮮花,等待著逢沁公主和親的輦轎經過時將這些鮮花扔到輦轎內。
京城中有這麽一個傳說,女子將鮮花扔到喜轎轎頂,過五路而不落,那麽她在接下來的一年內必有姻緣。
逢沁公主乘坐的輦轎當然是喜轎,而且輦轎要比普通的喜轎要大上好幾倍,落在輦轎頂過五路不落的幾率會更大。
二八女子,正值豆蔻年華,如此年紀,哪個少女不懷春。
便是平時思雅文靜的閨房小姐,此時手中都緊緊拿著一束鮮花,不過她們都紅著臉龐將頭低下,害怕別看見她們的麵容。
王衍所在的位置,剛好在宮門與城門的正中間,這裏的人數最多,剛好可以隱匿身形。而且他還使用龍息術將氣息降到最低,就算是有人看到他也不會注意到他,現在他就是一個完全不引人矚目的普通人。
從昨日開始,他在京城中便算是有名之士,隱匿身形就是為了不想引起太多的麻煩。
人們頭頂的太陽向著西邊移動了一小段距離。
原本清爽的空氣從現在開始慢慢變得溫熱起來,時間也終於來到巳時初刻。
一聲悠長的號角聲響起,號角聲不停的向著京城的每一處蔓延。
正宮門突然大開。
一輛由三頭大馬拉動的紅色輦轎,緩緩從正宮門駛出。紅色輦轎後麵送親隊伍,如同一條蜿蜒婉轉的巨龍,不見盡頭。
紅色輦轎內坐著的當然是逢沁公主。
鳳袍霞披,頭上佩戴的金絲飛凰華冠隨著輦轎的移動輕輕搖擺。華冠上兩隻由金絲編製而成的鳳凰,不停的扇動著自己的雙翼,仿佛就想要活過一樣。
逢沁公主正身跪坐在輦轎內不動分毫,臉色一直露著標準的微笑。
“恭喜逢沁公主。”
在輦轎出現在人們眼前的那一刻,恭喜之聲從未斷絕,如同帶著漣漪的湖水,綿延不絕。
不知道是哪個大膽的姑娘先向著輦轎轎頂扔了一束鮮花,隨後人群中手中拿著鮮花的姑娘們都爭先恐後的向著轎頂扔出鮮花。
不多時輦轎轎頂已經被鮮花全部覆蓋住,而且輦轎的周圍也變成花的海洋。
“我的花扔到轎頂啦。”
“我的也在,不知道過五條街之後還在不在。”
人群中不時傳出一陣又一陣銀鈴般的少女笑聲。
人們的熱情阻擋不了輦轎的前行。
王衍站在原地遠遠能看見一些小黑點出現,聽到遠方傳來的歡呼聲和賀喜聲,他知道逢沁公主就快要經過他所在的這條街道。
遠處的小黑點慢慢變大,已經可以看清輦轎的輪廓。
王衍看的比這些人都要遠,當這些人隻能看到輦轎的輪廓時,他卻能看清輦轎內逢沁公主的麵容。
王衍的目光透過輦轎前那被清風擺布的紅色紗幌看到逢沁公主的麵容時,他整個人瞬間僵住。
他見過輦轎內跪坐的那個女子,她此刻已經沒有了之前的滿臉灰塵,她此刻已經畫上精致的妝容,她此刻已經沒有前幾日那樣明亮的眼神。
但是他依舊認出了她。
但又怎麽會是她,那麽她前天晚上見到的那個公主是誰?
王衍自嘲的笑了一聲,原來自己一直就弄錯了。
他已經等不及輦轎來到他的麵前。
所以他開始向著輦轎的方向奔跑。
擁擠的人群,絲毫不能阻擋他的腳步。
“逢沁,逢沁,逢沁。”他一邊奔跑一邊呼喚著她的名字。
就算是王衍如何掩飾自己的身形,現在的他已經完完全全將自己展示在別人麵前。
“這不是兵部尚書之子王衍嘛,怎麽敢當眾呼喚公主的名字?”自然有人認出王衍的身份,當這個人說出這句話時,他忽然想起來昨日的流言。
難道流言是假的,其實並不是王衍始亂終棄,而是逢沁公主為了和親將王衍給撇開。
逢沁公主端坐在輦轎內,忽然聽見有人在喊的名字。
她順著那道聲音的方向張望而去,那道聲音越來越近,她突然感覺到這個聲音有點熟悉,再然後她就看見了那個聲音的主人。
便隻看了一眼,她就將頭撇向一旁,不再看他。
“逢沁,逢沁。”王衍在輦轎旁不停的呼喊,旁邊不認識王衍的人,露出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看著此時王衍。
王衍又呼喚了幾聲,發現逢沁公主還是沒有看他,他現在就在輦轎的旁邊,這麽近的距離她不可能聽不見,那隻能是逢沁不想見到。
“逢沁,我有幾句話和你說。”王衍隨著輦轎的前行一同奔跑。
而逢沁公主卻一言不發。
王衍的腦中忽然出現了一段記憶,那是他和幾日前在他府門前的那個人小乞丐之間的記憶。
他邊跑邊將這些故事說出。
“十二月二十日,我們在街邊初次相遇,那時候你突然倒在我身邊暈了過去,我費勁千辛萬苦才將你背回我在京城中的另一個居所,在你身邊守了半天你才醒來。”
“十二月二十五日,你在我的居所中不告而別,我在京城中找了你一天,都沒有找到你的身影,那時候可把我急壞了,就像一個無頭的蒼蠅在整個京城中毫無頭緒的亂轉。當天晚上,你忽然出現我家門前,你說你是去那你的家當去了,那哪裏是家當,不過是一床破被幾件洗的發白的棉衣。不過你又說會一直住在我的家裏,那時可把我高興壞了。”
“一月初一,由於晚回家,被父親關在家中五天責令我不準出門。那時看見你氣鼓鼓的對我說,怎麽這麽久都沒來看你。”
“其實我的家教很嚴,父親很少讓我出門,不過我還是想法設法的出去見你。”
……
“二月初五,你再一次的消失不見,我在城中又找了你一天,可惜你並沒有像上次那樣再次出現在我的眼前,之後很長的時間也沒有出現。我很彷徨,我很恐懼,我開始失眠。我開始整夜整夜的睡不著覺,我害怕你就樣離開我的身邊。”
“前日清晨,我看見你給我寫的信了,我來街道的一個小巷中與你見麵。你問我願不願意帶著你遠走高飛,願不願意和你一起離開京城,去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好好生活。可是我猶豫了,是因為我太興奮了,也是因為我一時放不下我的家人,就這麽離開,所以我讓你給我半天時間考慮。”
逢沁頭還是偏在一旁,可是眼眶卻越來越紅,眼眸中蒙上一層水汽。
“我現在想清楚了,我願意和你遠走高飛,一起離開這個不屬於我們的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