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八章 借酒闖陣
作者:野筆記      更新:2021-01-05 16:13      字數:2599
  金九在撒謊!苟旦一眼便知,但他不知他為什麽要撒謊。從他剛才的反應和他盯著自己的眼神來看,自己激出的這酒香絕對已經是真正纏龍隱的香味。而且,當初紅袖的反應與金九的反應幾乎一致。

  有美酒助興,金九又命人加了幾道硬菜,四人喝得不亦樂乎。

  等酒壇快見底時,苟旦突然大喊一聲:“唉呀,糟了!”

  眾人忙問他怎麽了。

  “我忘了今晚金甲的訓練了……”苟旦不好意思看著宋承一和吳度說。

  “啊?”宋承一也一愣,知道苟旦說的是他那個神秘的實戰項目,“我也忘了!”

  “我……也忘了!”吳度低下頭說。

  金九大笑,看著三人的囧樣,說:“看來,今晚宋城主有點太過放浪形骸了,連正事都忘了!”

  “那就改為明日吧,隻能這樣了,兩位看呢?”宋承一問。

  吳度和苟旦想了想,現在趕回去都半夜了,隻好改為明日晚上了。

  宋承一見時候不早,就辭別金九,準備回宮。

  臨走前,金九借著醉意說:“紅袖好久沒回來了,方便的時候,讓她回家裏來看看吧!”

  宋承一答應說:“好的,我回去就和她說。”

  三人下了涼風小樓,也不用小童送,順著來路往回走。

  路上,宋承一歎道:“老九真是老了,開始多愁善感了。以前,紅袖要回來,他都推三阻四,現在卻主動要她回家來看看。人喲,總是跑不過時間嘍……”

  “城主,這距離又不遠,他為什麽要推三阻四的?”苟旦問。

  “還不是因為紅袖嫁入我們宋家,他把這個妹妹也當成宋家的人了。金家如今這個樣子,見到宋家的人難免會有些難堪……若不是我厚著臉皮偶爾去找他,我們倆家隻怕真的形同路人嘍……”

  苟旦卻並沒有醉,清醒得很。金九這個時候提出要見紅袖,必定不是像宋承一說的那麽簡單。要知道,今晚早些時候,金九對他們仨還愛理不理的,怎麽會突然又想見這個妹妹了呢?不過,也許是我想多了。

  不多時,三人經過來時的山道,出了牌坊,到了進穀前的那座小山頭。

  三人在山頭休息了片刻,吹著夜風,剛好醒酒。

  苟旦指著西邊大約五六裏處,那裏燈光通明,隱約可見碧瓦朱簷,說:“那是哪裏?這麽漂亮!”

  宋承一和吳度一聽,一愣之後都是哈哈大笑。

  “李兄弟,自己住的地方都忘了?今晚喝太多了吧!”宋承一說。

  “啊?那是北極宮嗎?這麽近啊!”苟旦也是一愣,繼而一拍腦袋,“唉喲,我真是笨死了!我們在大將軍府前的鐵劍大街上往東走了一陣,到了城東的黃沙河邊,然後一路往北,到了這裏。這人間山莊是黃沙城最北之處,咱們北極宮也是最北之處,中間確實不遠呐,隻隔了五六裏地的山路!”

  “嗯,總算沒喝太醉,還是想起來了!”吳度也打趣說。

  苟旦“咦”了一聲,說:“那咱們為何不走山路,一直往西,直接從這裏回去?即使沒有路,憑咱們的修為,要穿過那些山穀也不是什麽難事啊!這樣,可以少走將近二十來裏路呢!”

  宋承一笑了笑說:“那片山穀接近黃沙城的北門,是北四將軍的轄地。這北四將軍和李大將軍一樣,都是一根筋,連我都有點怕。咱們三人這麽晚,一身酒味,從人間山莊過去,必定會被他們巡邏的撞見,到時少不了要詢問幾句。你看看,咱們現在這樣子,被那些兵士們看到,影響不好呐!”

  原來那裏是北四將軍的駐地,苟旦明白了。他心裏知道,城主還有一點沒說,就是不想讓人知道宋金兩家的關係。

  三人繼續順著黃沙河往回趕,不久便到了鐵劍大街,半夜時分,都回了北極宮。

  苟旦回到小木屋裏坐下,喝了一大壺冷茶後,走進後院準備衝涼。剛才跑了一路,出了一身熱汗,濕透的衣衫粘在身上,冰著肌膚,難受得很。

  從古井裏提出幾桶涼水衝了個澡後,舒服多了。這時,纏龍隱的酒勁反攻上來了。在人間山莊時,怕自己喝醉說錯話,就強行把那纏龍隱老酒的酒意強行壓住,現在回到木屋,一放鬆之後,那酒勁再也壓製不住了。

  好厲害的纏龍隱!苟旦心道,覺得腦袋發昏,天旋地轉的。畢竟有一身的修為,倒也不至於站不穩腳。他走進房間,躺在床上,心想,可以睡個好覺了。

  可一躺下,總覺得心中有事,怎麽也睡不著。甚至還有點煩悶。這是怎麽回事?

  他翻來覆去,滾來滾去,一閉上眼,腦子中就一片混亂,一片綠燦燦的東西向他射來,可又看不真切。

  他娘的,到底是怎麽回事?

  如此這般,一直折騰了半個小時,他才了解煩悶的根源,就是那歡喜魂在後院給他擺的那個竹陣!腦海中那綠燦燦像他射來的,就是一根根的竹箭。

  他這才明白,自己心中有事,怎麽也無法睡得安穩了。剛才衝涼時,他就故意不去看那些竹子,免得自己心煩,可沒想到,那竹陣還是進到了心裏,以至影響到了睡眠。

  他娘的!苟旦從床上彈起,跑到後院,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陣裏闖,借著醉意,隻是模糊地記得那行走的路徑,想到哪裏就走到哪裏。

  他刻意讓大腦不去想,不進行任何思考,不瞻前顧後。不管是否碰倒了其他竹子,也不管是否完全按照歡喜魂製定的路線來行走,就這樣,像個酒鬼一樣在竹陣中闖進闖出,速度越來越快,以至於隻能看見一道殘影。

  每當遇到障礙時,他繞著衝過去。每當感到體力不支時,就提一口氣,再調動一分乾力繼續奔跑。這樣,跑了一個小時後,全身又濕透了,酒意也散了大半,人也快虛脫了。

  他“叭”地倒在後門口的台階處,翻身坐起來,這才感覺到一股暢快,久久壓抑在心中的那種不爽終於完全消除了。就像是一個久坐不動的人,渾身積蓄了太多的精力,終於釋放出來了。

  再看後院中那個竹陣,已經支離破碎,東倒西歪不成樣子。管它呢,我舒服了就行。

  他又衝了個涼,跑進去睡覺去了。這一次,頭剛一粘上枕頭就打起了細鼾,帶著笑意睡著了。

  在睡夢中,他還保留了些許神智,回憶自己剛才那一頓亂走,竟然在其中發現了一些技巧。忽然之間,他感覺一直糾纏著他的、製約著他的那塊烏雲已消散不見,恍然大悟了。現實中的竹陣不難破解,心中的竹陣才最要命。悟到這點後,睡夢中苟旦的笑意更濃了。

  東方已經有些發白,苟旦還在睡覺。半睡半醒間,聽見後院中有破空聲、奔跑聲,和“劈裏啪啦”的爆裂聲。

  誰這麽大膽,敢私自闖我後院?

  苟旦爬起來到後院一看,昨晚被他踩得七零八落的竹陣又恢複了開始的模樣,一根根插在它們原本的位置上。再一看圍牆角落裏,一個人正扶著牆喘著粗氣。

  正是吳度!

  “那個……把你吵醒了,不好意思哈……”吳度看著苟旦,有些尷尬地說,“控製不住,聲響就大了點。那個……我自己帶了捆竹子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