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九章 打個小賭吧
作者:
野筆記 更新:2021-01-05 16:13 字數:2796
不知重走了多少次,苟旦越來越焦躁,手心冒汗。這不是累的,是急出來的。
看著眼前這竹陣,許多次都想一掌把它們轟成粉末,可若是那樣,歡喜魂醒了後還不得把自己說得一無是處,他可受不了這個。那老頭的嘴毒得很,又得勢不饒人,往後一吵架,他就會拿這事來笑話自己。
苟旦從井邊提了桶涼水,從頭淋下。唉喲,真他娘的冷啊!雖說是盛夏,但這深井裏的水可涼得很,何況又是淩晨間,那水中還帶著一股徹骨的寒意,直鑽到心裏。冷得疼!
被這寒水一刺激,堵在心中的那團火“唰”的一下消失得幹幹淨淨,終於冷靜了下來。
這事不能急,隻能慢慢來了。先不管幾個呼吸,我先爭取能順當走一遍,不犯規,往後再想著提升速度吧。把心一定,走入了陣中。
進入陣中的苟旦,感覺自己就像是被鎖在一個無形的囚籠中,渾身乾力發揮不出,隻得耐著性子一步步往前試探。一步一步,慢慢試探,不知不覺,天就亮了,他也累了,還是連一圈都沒走完。看了看日頭,有點曬人了,就走回房間,趴在床上一頭睡下。
他這一睡下,就一直睡到大中午。負責他起居的那名金甲也沒有來叫他起床用餐。通過這幾天的相處,那金甲也知道了,這新來的副統領完全就是來度假的,生活極其沒有規律,想幹啥就幹啥,城主也不管。好在金甲已經成立多年,即使沒有統領和副統領安排,二十名隊長也會進行日常的出操、訓練、值守。當然,現在隻有十九名隊長了。
別人不管,歡喜魂可受不了,接連幾天沒有吃好喝好了。他雖是一縷魂魄,感覺不到饑餓,可他嘴饞。饑餓是肉體的知覺,饞是心理知覺,他當然能感受到了。
歡喜魂見苟旦睡到大中午了,實在是饞死了,就叫苟旦起床,可人家根本不搭理他,幹脆把原魂境的通道關閉繼續睡覺,把歡喜魂氣得直罵娘。可罵了也沒有,苟旦聽不到。饞蟲一旦被勾起來,怎麽都趕不走了,歡喜魂又氣又急,直到罵累了,才消停,又繼續睡覺去了。
原以為應付完歡喜魂就可以繼續睡大覺,可他還忘了脖子裏粘著他的小油條。這陣子,小油條相當不滿,饑一頓飽一頓的,有時,接連幾天苟旦都忘了喂它。有時,會從膳房帶點飯菜回來,讓它勉強墊一墊。
小油條也奇怪,不管春夏秋冬,自從跟了苟旦後,基本上整天都在睡覺,除了早上吃一頓,其餘時間,不吃它也不鬧,有陣子,苟旦都差點忘了它的存在。
自從進北極宮後,又遇上一隊長的事,這幾天來,苟旦就沒有正經讓小油條吃過一頓好的。別看它小巧玲瓏的,平時好像很溫馴,但人家曾經也是雄霸一方,令人聞風喪膽的蛇皇。可如今,像個受氣的小媳婦一樣,饑一餐飽一餐的,太沒尊嚴了。
實在是餓極了的小油條,在苟旦的後頸蹦來跳去,可就是吵不醒他。一是小油條不過手掌般大小,力量實在有限。二是呢,小油條渾身冰冰涼涼的,在這大夏天裏,反而讓苟旦很舒服。三呢,苟旦昨晚是身心俱疲,實在太累了。
小油條氣呼呼地趴在苟旦脖子處,猛然張開它的小嘴,露出一排細牙。本想一口咬下,可又怕被苟旦揍死。急得在枕頭上跳來跳去,突然,它轉動著他的小眼珠子,朝苟旦的耳朵爬了過去,伸出蛇信子,在他的耳朵旁開始舔。
原本趴著的苟旦終於受不了這種奇癢,翻了個身,彈了起來。一睜眼,小油條正一眼哀怨地坐在他的膝蓋上,發出不滿的哼哼唧唧聲。苟旦一拍腦袋,連忙道歉,趕緊下床洗漱。
收拾完畢,正準備出門,外麵響起敲門聲。開門一看,吳度和宋承一站在外麵。
苟旦打過招呼後,請兩人進屋坐下,給每人倒了杯茶。
“城主有什麽吩咐嗎?這麽早。”苟旦坐在床上,隨意地問。
“還早啊,都大中午啦。”宋承一笑道,“我幸虧來得晚,要是再早來會兒,隻怕要吃個閉門羹了哦。”
苟旦並沒有覺得尷尬,笑著說:“昨晚太熱,睡得晚了。”
“今天我也沒什麽事,就約了吳將軍來找你聊聊視察蛟山的事。”宋承一說。
“視察蛟山?”苟旦一愣,沒想到這麽快。
“是啊。越早熟悉自然越好了,你看什麽時候合適?”宋承一問,他見苟旦反應不熱烈,便又說,“不過也不是很急,你看什麽時候合適都行,我們這個月把這個事完成就行了。”
苟旦倒不是不急,他恨不得馬上幹完,拿著紅色龍須木就出城去找肖丁,把他所托之事完成後,就又自由自在了。可是他知道那鎮獸塔鎮才剛剛動工不久,沒個半年時間隻怕完工不了,急也沒用。
“我也想早點去看看蛟山,不過剛來金甲不久,很多事情還沒理順。”苟旦說,“這樣吧,過幾天我去找你,一起去看看,心裏也好有個底,做點準備。”
宋承一說那好,他又問苟旦說的今晚要搞的那個實戰,能不能提前透露一下。苟旦卻是一臉神秘,說他們到晚上自然就知道了,先保留一點兒懸念。
他這樣一說,連吳度也被吊起好奇心了,表示晚上他也要去。
三人聊了會,宋承一見苟旦像是急著出門,便問他準備去哪裏。
苟旦拍拍肚子,說:“早飯沒吃,午飯時間也到了,準備出宮找個地方去填填肚子。”
“哦?”宋承一饒有興致地說,“魚頭李少爺去吃的地方一定風味不錯,要不也帶上我們倆?”
苟旦一看吳度也有想出去的樣子,便笑著說:“那太好了,一個人吃飯難免有些無聊。不過,城主,你得換身衣裳。你看你這一身龍紋夏袍紮著金腰帶,在這宮裏自然可以,出去隻怕會熱壞,再說也太紮眼了。”
宋承一便起身回內宮去換衣裳了,留下吳度和苟旦在小屋裏等。他走後,吳度向後院瞟了一眼,“咦”了一聲。
苟旦笑笑,把吳度引到後院,說:“吳將軍,你可知道這是什麽?”
“似乎是個陣法。”
苟旦頑心一起,把歡喜魂說的那套路線和要求告訴了吳度,讓他走一遍。吳度端詳了片刻,就嚐試著進了竹陣。
修為極高的吳度進了竹陣也難免氣喘籲籲,屢屢碰碰,額頭都冒出細汗。苟旦見他那略微有些狼狽的神態,忍不住哈哈大笑。試了幾次,吳度仍舊沒有辦法順利通過,隻得退了回來。
苟旦心裏明白,雖然吳度和自己一樣都吃了癟,但倆人的修為高低,立下見了分曉。自己不但累得氣喘籲籲而且焦躁煩悶,多次想毀了這竹陣,可吳度雖然些微冒了汗,神態語氣仍然如故,沒有太多變化。就憑這一點,他的定力就原勝過自己。
“這東西好玩!”吳度說,然後頓了一頓問,“我以後可不可以也來玩玩?”
“你還想玩啊?”苟旦有些意外,看吳度的樣子不像說假話,又說:“隨時歡迎啊!我們不妨打個小賭,看誰能先走完一圈?”
吳度同意了,臉上難得地有了笑容。倆人說定就進了屋喝茶等宋承一,不多會兒,換了一身便裝的宋承一進了屋。他外麵套了件青色長衫,身形高大,肩闊腰圓,倒像是一個富家翁。
“李兄弟,這樣可以了吧?”宋承一問。
“可以啦可以啦,雖然這身衣服仍然遮不了您的霸氣,不過也還可以了。”
宋承一看了看吳度,問:“咦,吳將軍怎麽冒汗了,有這麽熱嗎?”
“我剛剛與李統領過了幾招。”吳度說。
苟旦會心一笑,知道吳度不想讓宋承一知道他倆的打賭,便打開房門,帶頭出了屋,往宮外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