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旦想起牛二昨晚去醉香樓現場看了提浪兒的表演，以防萬一，還是想把他叫過來確認一下，看看這惟妙畫館的畫像有沒有什麽問題。

  牛二上來後，苟旦指著桌上的畫像，問：“牛二，你看看這提浪兒的畫像，像不像？”

  牛二看著苟旦，眼神呆滯，半天才“哦”了一聲。

  苟旦這才注意到牛二與往日有些不同，病懨懨的，無精打采。這不對呀，牛二向來是店裏最精神的，一幅大嗓門，總是中氣十足，可今天是怎麽回事？

  牛二把腦袋轉到桌子上，一見提浪兒的畫像，像換了一個人，頓時變得神采奕奕，叫道：“哇，提浪兒！”

  苟旦心想，沒出息的家夥。可轉念一想，自己若不是修為還可以，隻怕也是這幅死樣。

  他笑了笑，問：“怎麽樣，像不像？”

  牛二沒有吭聲，一直盯著畫像，呼吸變得極其急促，也越來越重。整個人就像變成了木偶，一動也不動。

  苟旦發覺不對，在牛二肩膀上一拍，牛二猛然驚醒，扭過頭，一臉憤怒地看著苟旦，完全像是換了一個人，不對，不像是人，倒像是一頭野獸，兩眼通紅，拳頭捏緊。

  苟旦還要講話，牛二的拳頭已經朝他的麵前擊了過去，速度極快，拳帶風聲。若不是反應快，苟旦已經傷在這一拳下麵了。

  “你瘋了？”苟旦大喝一聲，閃身轉到牛二背後，一掌朝他背心貼了過去，想把他收服住。

  沒想到，牛二硬生生地往旁邊一閃，竟然躲過了苟旦這一招，讓他大感意外。

  雖說苟旦沒有使出全力，但若是常人，速度再快，也不可能躲得了他剛才那一掌。這下可以肯定了，牛二已經不是以往的牛二。

  這是怎麽回事？苟旦想製住牛二，又怕傷了他，一時之間，兩人在房間裏轉來轉去，把房間裏的桌椅打得東倒西歪。

  剛過了正午飯點，樓下剛好沒有一個客人，雄啟聽到樓上的響動，就跑上來看看是怎麽回事，讓小荷一人在下麵守著。

  雄啟進門一看，苟旦喊道：“不要過來，他瘋了！”

  “啊？”雄啟連忙退到門口，不知所措，進也不是，不進也不是。

  看牛二的樣子，完全變成了另一個人，動作僵硬，雙眼無神，充滿紅血絲，像夢遊一般。

  正僵持不下時，突然一陣風從窗戶吹進來，把正中間桌子上提浪兒的畫像掀起一角，發出“嚓嚓”的響聲。這個聲音提醒了苟旦，他躍過牛二，衝向桌子旁，拿起提浪兒的畫像，又飛身擋在牛二前麵，喝道：“提浪兒！”

  “提浪兒”這三個字像是有魔力一般，讓牛二停止了發瘋，死死地盯著苟旦眼前的畫像。

  “老雄，過來，拿站這畫！”苟旦朝門口的雄啟喊道。

  雄啟當下明白，就走了過去，正要接住畫時，苟旦輕聲警告他說：“不要盯著畫像的眼睛看，這女人邪得很！”

  雄啟會意，半閉著眼睛走過去，提著畫像。他剛一接過，苟旦“呼”地轉到牛二背後，一掌貼在牛二的背心上，朝裏麵傳入一道溫和的乾力。牛二全身一震，好像還在掙紮，把對麵的雄啟嚇得不輕。

  咦？怎麽回事？

  看牛二的樣子，苟旦推測，應該是中了某種迷魂術，估計與那提浪兒脫不了幹係。

  遇到這種情況，如果意誌力堅強的人，是可以通過人類自身的能量去慢慢克服的。可牛二之前染過賭癮，說明他本身的意誌力就不強，好不容易經過苟旦以殺止賭的驚嚇後，才擺脫出來。他的意誌力已經相當脆弱，加之看到了提浪兒的畫像，一時之間就被迷住了。雖然靠自己抵抗不了，但如果旁邊有高手，可以通過傳入乾力的方式來幫忙中招的人擺脫，回複神誌。

  可苟旦輸入乾力後，竟然發現牛二的體內有一道不明能量，在與自己輸入的乾力對抗，似乎是想擊退乾力！

  “小樣！還想反抗？”苟旦輕喝一聲，一道更加深厚的乾力聚集在手腕處，趁著那不明能量與之前輸入的乾力纏鬥時，鑽了一個空子，將手腕處的乾力瞬間打了進去。

  牛二身體一抖，一股黑煙從鼻子裏冒出，“咿呀”一聲怪叫，逃出窗外，牛二雙腿一軟，癱倒在地上。

  雄啟如果不是半閉著眼睛，又有提浪兒的畫像擋著，隻怕見到這一幕會嚇得不輕。

  見牛二倒在地上，雄啟擔心地問：“公子，他沒事吧？”

  苟旦輕鬆地拍了拍手掌，笑了笑，說：“沒事，休息下，明天應該就能幹活了。”

  “剛才是怎麽回事？”雄啟問，“我今天一早見到牛二，就感覺他不對勁，打招呼也不回，總是一幅心不在焉的樣子。”

  “沒什麽大事，應該是昨晚從醉香樓回家時，碰到什麽不幹淨的東西了。”苟旦撒了個謊，他心裏卻很清楚，這事沒那麽簡單，他又對雄啟說：“你扶下他去，給他喂點魚湯，讓他早點回去休息吧。”

  地上的牛二“咦”了一聲，一臉茫然，但氣色總算是正常了，一臉疑問地看著雄啟，好像完全不知道剛才發生的事情。雄啟把他拉起來，扶到樓下去了。一路上還訓斥了他幾句，說他竟然敢對公子動手，倒黴的牛二嚇得差點從樓梯上滾了下去。

  苟旦關上門，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這個事情，可能遠比自己想像的要複雜。可惜周流雲不在這裏，要是他在的話，這種小伎倆怎麽逃得了他的法眼。

  想來想去，還是理不清頭緒，牛二是怎麽樣才會搞成現在這個樣子的。可他才剛剛恢複點神智，現在去問，隻怕會適得其反，還是等他今晚好好休息一個晚上，明天再問吧。

  看了看天色，離日落還有些時光，苟旦閑著無事，進入玄度二重天內開始修行。

  進入二重天內，那黃金魔咒和鎮靈木的能量都還在休眠之中，並無什麽要搗亂的跡象，讓苟旦放心不少。再一看藍色三棱柱，裏麵有絲絲能量湧動。

  藍色三棱柱中，不但儲存著乾力，而且也儲存著所有的戰鬥記憶，一時興起，隨手抽取了一條記憶，觀摩起來。

  打開這條記憶一看，正好是不久前與牛二過招的那段，仔細一看之下，發現了一件很不尋常的事情，嚇出一身冷汗。

  他反複觀看，牛二失魂後，看似是木偶般地單純借用蠻力，但實際上，進攻的每一招，角度的選擇，兩手的配合都非常精妙，更重要的是，招招都是奪命的招數，完全不是橫衝直撞。

  這怎麽可能？牛二是一介尋常百姓，從未修行過，他絕對是不可能知道那些進攻手法的。他當時的那些進攻手法，即使有人傳授，也不是三年五載就可以練成的，並且，在肩膀和手指上會有練功的痕跡。可這些，牛二並沒有。那隻有一個可能，就是當時的牛二，被那道黑煙控製了，而那道黑煙背後的人，很可能想要了苟旦的命！

  是誰呢？如果是提浪兒，可自己從未見過這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