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季的天氣總是風雲莫測，即使在這麽多人歡喜的時刻，也要毫無情麵地下一場的滂沱大雨。

  就連學校的領導看了都止不住要感歎一番，早在半個月前安排秋遊事宜的時候，他還特意詢問了氣象局的朋友，今天必定是清風徐徐，晴空萬裏的好日子，哪裏曉得這科學的力量終究還是奈何不了大自然的一次任性。

  但錢都花了，車也到了，再說延期的事情也不大可能，隻好硬著頭皮安慰底下這群鬱悶的孩子，他們有的還沒來得及打開雨傘，濕漉漉的頭發貼在腦門上，冷的打顫，在狂風中舞動的雨水正一遍又一遍地衝刷著大家的快樂和耐心。

  “大巴車到了，各班注意秩序，看好對應班級的號碼上車！”

  隨著金黃色的車子接連停在校外的馬路邊上，學校的領導終於可以下達出發的命令，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孩子們的焦躁，如果大巴再來慢一點的話，不滿的情緒就會彌漫開，秋遊的意義就大打折扣了。

  司空冉作為班長，要協助老師對上車的學生做好簽到登記的工作，隻好留在最後。

  趙海則是第一個踏上大巴的，周圍幾個男生眾星拱月一般地將他推進了車子裏，最積極地當然是作為頭號迷弟的慶遠，亮著他那尖銳的假嗓子一路恭維上了車，其實就是為了能蹭趙海的名頭先行選座。

  “我旁邊的座位留給你的。”

  趙海上車前，朝車門邊登記的小狐狸說道。

  司空冉聞聲抬頭，看了一眼也不作聲，隻是眼神已經瞟向後麵一個人，又再次低下頭在手裏的表格上打了勾。

  等到姓名表上的空格都被一一填滿，她才跟在劉光明後麵上了車。

  最前邊的座位是留給帶隊老師的，後麵還留了幾個空位，不過司空冉懶得去擠，眼睛在車座上來來回回地打轉，好一會兒也沒有定下坐在哪裏。

  趙海很早就用眼神朝她暗示，卻都被刻意避開了，最後還是劉光明主動提了一句。

  “小冉啊，就坐我邊上吧，剛好把等會下車後的安排跟你說一下。”

  “好嘞！”

  司空冉如蒙大赦，飛快地衝到了最前頭，坐下的一刻，重重地喘了口氣，剛才趙海緊追不舍的眼神讓人胸悶得不行。

  大雨仍然飄打著車窗，可坐在車上的毛孩子們卻又逐漸恢複了興奮的情緒，紛紛從書包裏掏出準備已久的遊戲機和漫畫書，有的則拿出大包大包的零食和周圍的朋友一起八卦，似乎車子在阻斷了雨水的侵襲後，也跟著消除了他們的壞心情。

  “那到時候下了車，記得把大家組織起來著重講一下，讓他們要重視起來。”

  劉光明在交代好了一些秋遊的注意事項後，便安心睡去，他可能是這輛車上唯一一個對秋遊無感的人，漫長的車程裏，隻有用睡覺來打發時間。

  司空冉也算是個愛玩的人，可偏偏出去玩之前出了事兒，讓人想要開心起來都困難重重。

  她悄咪咪地靠在座椅靠背上，側著臉瞄向趙海那邊，原本留給她的空位已經被慶遠占據。

  趙海極其嫌棄地縮在窗子邊上小憩，身邊人的吵鬧讓他睡得並不安寧，眼眸閃動的厲害，本來以他的脾氣，慶遠早就該滾得遠遠的，可他轉念一想，要是小狐狸看到她的座位被別人搶了，可能就會因為吃醋而重新理會自己，所以還是決定嚐試一下。

  但現在他有些後悔了，慶元沒完沒了的嘰嘰喳喳像機關槍一樣，讓人心煩意亂，更煩躁的是，等了這麽久，手機裏仍然沒有收到小狐狸的消息。

  難道她真的一點不吃醋？

  趙海越想越難受，再瞥了一眼在旁邊自嗨的慶遠，心裏莫名的生氣。

  “給老子滾遠點兒！”

  “趙哥，不是你讓我坐這兒的嗎？我還沒做熱乎……”

  “讓你滾你就滾，哪那麽多廢話啊，我不樂意了行不行？”

  “……趙哥，我位子都給別人占了，回不去了~”

  “那就再去找個位子，別挨著老子！”

  “……”

  慶遠被他突然的怒火殃及，整個人都懵了，走的時候還委屈地擦了擦眼角，其實並沒有眼淚，隻是做給趙海瞧的，看趙海沒有動靜，索性也懶得裝了，隨便找了個車尾的空位坐下，和邊上的同學繼續侃大山，一路上笑的合不攏嘴。

  星市離陽市不算太遠，大巴開了三個小時左右就到了，下車的時候，雨已經小了很多，遠看頭頂上從烏雲縫隙裏照射下的陽光，都知道天氣變好了。

  “大家等會慢慢下車，不要擠，車子很高，別再給我摔倒咯！”

  劉光明趁著大巴停車的空檔，站起身朝身後的學生們叮囑了一句，他幾乎是算準了到達的時間醒的，說話的時候還打了個哈欠，工作顯得極為不專業。

  車子停在了陽市大學城的路口，其他班的客車都已經停在了周邊，司空冉跟著老師先下了車，站在人行道將下車的學生集中在一塊兒。

  “那幾個同學先別走，先聽完安排，今天的參觀很簡單，陽大東校區，圖書館聽講座，然後集合去省博物館參觀，觀看曆史影片，然後就回學校了，路上不要亂跑，集合的時候沒見到人的一律給處分，走丟了的不要慌，學校裏壞人不多，找到保安問下路，聽到回答一聲。”

  司空冉恐怕是第一次對著班裏的同學說這麽長的話，緊張得心髒都要跳出來了，可最後詢問的時候，卻沒有一個人回應，她以為是自己沒有講清楚，正準備清清嗓子再講一遍，突然人群裏喊了一句。

  “班長，你聲音太小了，沒聽見啊！”

  “是啊，剛此都說了啥呀？”

  “大聲點唄！”

  同學們紛紛附和，隻有站在最前麵的幾個同學確實聽見了司空冉的蚊聲蚊語。

  劉光明看到眼前這情況，拍了拍腦門，有些無奈，怎麽就忘了這個班長是個羞澀的性子，連忙壓下大家的疑惑，用洪亮的聲音將剛才司空冉說的又重複了一遍，這才領著大家朝陽大校門走去。

  “放鬆點，別那麽緊張。”

  趙海突然竄到小狐狸身邊，笑著安慰道。

  司空冉側眼眨巴了一下，算是回應，聽完後又自顧自地往前走去。

  “真倔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