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幾乎占領了整個天空，原本閃爍著的星辰也都隱藏在雲霧中，失去了這群明亮的“指引燈”，空氣中的溫度也隨之降了許多。

  司空冉和師姐的手臂緊緊依偎在一起，兩人懷裏的那隻流浪狗則奄奄一息，不知道能不能挨過刀子一般的寒風，趙海站在後頭，身體厚實的他絲毫不覺得冷，但也皺著眉，露出一副苦惱的臉色。

  剛才那群痞氣少年們早已經被趙海遣散，此刻，三人就這樣尷尬地聚在候車棚子裏，隻能聽見急促的呼氣聲。

  不一會兒，耀眼的燈光照射進車棚，一輛出租車駛進來，停在司空冉兩人身前，她們毫不猶豫地上了車，小心翼翼地護著狗狗，免得磕碰到了，來個二次受傷，那可就真的撐不住了，知道最後車子離開，兩個女生都沒有主動把趙海喊上車。

  那中年司機不明白內情，還殷勤地提醒了一下。

  “那個男孩兒不一起啊？”

  “他走他的，師傅，開車吧。”

  司空冉幾乎很少用這麽冰冷的聲音跟人說話，如果你有幸聽到了，那麽恭喜你，成功惹怒咱們的傲嬌小狐狸了！

  “誒，那兩位小姑娘要去哪兒啊？”

  “興宇寵物醫院，知道嗎？”

  “曉得曉得，也就三五分鍾。”

  司空冉並沒有養過寵物，這個寵物醫院還是她之前從一個養貓的同學那兒聽說的，就在這附近，隻是不知道具體的路線而已。

  果然如司機所說，五分鍾後，車子便停在了醫院門口，後座上的兩人透過窗戶看去，會心一笑，店裏還亮著燈，還沒下班。

  “這下狗狗有救了，快快快！”

  美惠像是看到了希望，一直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來，連忙催促著師妹開門出去。

  兩人幾乎跟衝刺跑似的衝向醫院，正在門口檢查寵物籠的店主看到急匆匆的女生，及時地拉開玻璃門，這才讓司空冉和美惠保留自己完好的腦袋。

  “謝，謝謝啊！請幫幫這隻狗狗吧，它被踹傷了！”

  司空冉和師姐刹住身體，立刻調轉回頭，異口同聲地向店主喊道。

  “這，我們的醫生已經下班了，恐怕……”

  “啊！這可怎麽辦？它已經很虛弱了，再不救就活不成了啊！”

  美惠再一次陷入緊張到抓狂的狀態，嘴上的音量都已經控製不住了。

  店主看到眼前女孩的急切和無助，心裏也是不忍，腦子裏想了一圈，最終決定幫她們一把，他開寵物醫院的目的不就是為了讓每一個可憐的小動物恢複健康嗎，現在見死不救顯然是不符合他的初衷的，何況現在麵前還有兩個為了搶救這隻流浪狗而急哭了的善良女孩們。

  “跟我來吧，雖然我沒有執業資格，但懂得也不少，盡量試試吧。”

  半個小時後，司空冉和美惠從手術室走出來，兩人臉上都抑製著強烈的傷感。

  狗狗沒有挺過去。

  “對不起，是我技藝不精，沒有幫到你們，我很抱歉！”

  店主褪去手套後，朝兩人深深地鞠了一躬，向她們致以歉意。

  “沒事……你願意收治它我們已經很感激了，也許這就是它的命吧。”

  “對不起！”

  “謝謝你。”

  司空冉和美惠走出醫院，落魄的身形被冷風一吹，險些跌倒，好不容易穩住了平衡，眼睛卻又盛不住淚了，一行行晶瑩的珠子劃過白皙的臉蛋，滴落在石塊之間的土地裏。

  美惠先一步忍不住了，鬆了司空冉的手腕，蹲在地上抱頭痛哭，司空冉則意外的堅強，一直咬著嘴唇，將淚水控製在眼底之上。

  “如果我沒有曆劫成功，是不是也會和它一樣，在殘忍的虐待後，悄無聲息的死去，也許比它更慘，畢竟它還有我們。”

  師姐用哭腔說起內心的擔憂，每說一分，淚水便激蕩的更厲害。

  司空冉也很想知道答案，她追求永生的最初原因就是上一世父母的相繼逝去，他們臨死前那痛苦的表情至今仍然印在靈魂之中。

  她不知道自己曆劫失敗後，會如何麵對死亡，能想象到的唯一的情緒，可能就是恐懼，巨大、止不住的恐懼。

  “回家吧，很晚了。”

  司空冉拍了拍美惠的肩膀，平淡道。

  ……

  回家以後，司空冉沒有搭理爸爸的連續發問，也沒有回懟媽媽的怒吼，隻是木訥地脫掉鞋子換地上拖鞋，之後便直接上樓躲進房間去了。

  她坐在鋼琴前，沉默了一會兒後，翻起鋥亮的琴蓋，纖長的手指落在黑白琴鍵上，很快便成了一曲旋律。

  神秘園之歌。

  一首傷感到極致的曲子。

  ……

  周一早晨，司空冉再一次忘記了鬧鍾的鈴聲，在媽媽無情的嘶吼下，她終於在七點半醒過來。

  睜著眼躺在床上的時候，腦子有些隱隱作疼，起來後不小心觸碰到枕頭，甚至還能感受到殘留的濕潤，都是昨晚的過度傷心導致的，隻有獨自一人的時候，她才會把所有的情緒爆發出來。

  “永生，我一定會得到你！”

  司空冉在心裏暗暗下定決心，隨後翻身跳下床去洗漱。

  今天到教室後，她沒再第一時間注意趙海的座位，甚至都沒有一絲的關切，回到自己的位置後，便將要交的作業一一整理出來。

  趙海依舊是卡點到校，踏進教室的第一時間就是朝小狐狸那兒望去，可這次他卻有些失望，往常這時候他都會得到一個明媚的笑臉的。

  周日的冷戰一直麽聽過，趙海左立不安，僅僅半個小時的早讀時間裏，他就點開界麵幾十次，小狐狸一直沒有回消息。

  等到電鈴響起時，他終於忍不住了，大步一邁，走到司空冉麵前，本來想要大聲質問她，可對上小狐狸冷漠眼神的那一刻，一身的霸氣瞬間就消散於無形了。

  但並不是他不敢，隻是因為昨晚的事心虛罷了。

  “走開。”

  司空冉準備去上廁所，看到趙海傻愣愣地擋在身前，白了他一眼，有些不耐煩地喊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