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紅衣新娘呼喚她的的白衣少年
作者:太鐸      更新:2020-10-12 10:01      字數:3273
  “聽聞布衣才子趙富金要進京了。”穿著東序統一學子服飾的矮胖少年坐在小街簷下石階上對著身邊的三幾個好友道。

  陽光照在幹淨的小街上,朝氣蓬勃的少年們下巴細細的胡須在陽光下透明了起來,清晨清涼的風吹的旗幟招展,一張張笑臉倒映著歲月靜好。

  邊上有滿臉貴氣的少年似乎對趙富金頗為不屑,冷冷道:“趙富金要進城了不假,但是能不能當得起布衣才子這個名號還得看他具體的表現,一個鄉野出生世代種地的窮小子能有什麽大出息。”

  “姓李的,你這話說的就大了啊,連禮部主持的科考成績都不認,你是在暗示前往雲越道主持秋闈的禮部官員們都徇私枉法,私自賣分嗎?”坐在屋簷下的矮胖少年顯然是對這個鼻孔朝天的李姓少年所說之話感到不滿意。

  李姓少年一噎,轉頭為自己的話辯解道:“哼,我可沒說過禮部官員的不是,等他趙富金來了京城,遇上世家才子,你們就知道你們這些平民推崇的趙富金和以秋公子為首的世家子弟差了多少的天賦文采了。”

  “別張嘴就是平民平民的,你家也就一滿身銅臭的商人背景,聽說你爹為了能顯貴一點點,硬是要把女兒嫁給張家一位庶子的庶子的庶子做妾啊?成了沒有啊?要是成了早點說一聲,大家也好好給你祝賀祝賀,祝賀你姐終於給人當了妾。”

  遠處一個爬屋頂上坐著吃東西的少年應和道:“就是,你姐沒當上張家旁係的庶出的那個老頭的妾生的兒子的妾之前不要太拽,張嘴就是平民這樣的話說的還是早了些,以後少說,別丟人現眼。”

  “哈哈哈。”

  屋簷上少年頗為拗口的話引得人群哈哈大笑,雖然大家都不認識這個俊美的少年郎,但這裏的人都知道他說的是什麽意思。

  張尚書家幾十年前的庶出公子長大後妾生的兒子的妾生的兒子如今是適婚年紀,這開口就是別人都是平民的少年家裏經商,乃是世人眼裏的不入流,家主為了提升門檻沾點世家氣息,所以找了這個適婚年紀的,與張家嫡係公子哥們血緣關係遠到不能再遠的同輩年輕人。

  人群的嘲笑聲中李姓少年漲紅了一張臉,恨恨的轉身就走。

  坐在台階上的少年滿臉是好奇的神色,開口道:“也不知那日秋公子和布衣才子到底遇上沒有。”

  “應該沒有吧,遇上的話我們就會聽說了,世家與平民最具才華的兩個人若是碰到了一處不知會擦出怎麽樣的火花。”屋簷上的少年說完後神兮兮道:“你們聽說鬼新娘出現了沒有?”

  “鬼新娘?城西李府家那個大婚當日自殺的新娘?”坐在台階上的矮胖少年疑惑道,頓時所有人的視線都看向了屋簷上坐著的少年,等他一個回答。

  屋簷上吊著一條腿晃悠的俊秀少年郎點點頭,“對,就是那個李府,昨夜那位逼死良家女的大少爺門前吊死了一個仆役。”

  “這確實有些詭異,但是扯上鬼新娘難免有些牽強吧?”眾人質疑道。

  屋簷上一身淺灰圓領袍的公子哥被人質疑後也不生氣,伸手指了指剛剛被眾人嘲笑而惱羞離開的少年,那李姓少年還未走遠,聽到身後眾人聊起鬼新娘的時候就停住了步子。

  “李奇緣,你說說看,你遠方堂哥門前是不是吊死了一個仆役?”身著白色底衣外罩淺灰圓領袍的小公子哥對著轉過身的李姓少年李奇緣詢問道。

  名叫李奇緣的少年警惕的看了看簷上飄然不群似有道家神韻的少年,自己所在的這個李家和城西那個逼死良家女的李家有點關係,但上綱上線的算起來也沒什麽關係,基本上也就在攀關係時提一句共祖罷了,不過平日裏倒有些商業往來。

  城西李府的事情自己也是在上學堂出發之際才聽說的,若非家中有幾個下人在那邊對賬,此時自己也不應該知道這個消息,而這個俊秀的少年卻一副了然於心的模樣,心中十分疑惑的李奇緣問道:“不知這位公子姓甚名誰?以前怎麽沒見過?”

  “姓李的,別扯沒用的,你沒見過的人多了去了,上麵這公子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不少穿著東序學子服飾的少年催促。

  “可能就是這仆役對主子有些意見,臨死前借著陳年舊事嚇嚇人吧。”瘦瘦的,一副酸書生模樣的李奇緣心不在焉的回答了一聲。

  眾人聽著李奇緣的解釋,想了想覺得也不是沒有可能,紛紛點頭道:“也對。”

  “那要是昨夜有人看到了一身紅衣金冠的新娘蹲在路邊呼喚倒地的白衣少年起來呢,要是有人看到一身紅衣的女子在月色下飄進了李府,要是那吊死的仆役額頭上用血液寫著一個一呢?”簷上的圓領袍少年嘴角扯著淺淺的笑,少年唇很薄,鼻梁高高,眼中似有日月星辰流轉,乃是極其少見的異瞳。

  頓時人群鴉雀無聲,許久之後李奇緣喃喃道:“或許是有人殺人,刻意編造故事來脫罪呢?”

  眾人聽聞之後抬頭去看簷上似乎什麽都知道的出塵少年人,但少年坐著的地方卻不見了少年,隻餘空空曠曠的簷宇。

  忽聞鶴唳,眾人循聲望去,隻見一隻巨大的白鶴劃過長空,上似有淡淡紫色身影,恰巧日出東方,絢麗的色彩鋪滿整片天空,文采不錯的一個少年輕聲道:“紫氣自東來,仙人臨九霄。”

  水雲天中韓迪府回了房間看書,雲墓生雲千羽聯袂而行,少年站在大門口看著改造完的門,滿意的點了點頭,對著身邊的雲千羽道:“這京城的鐵匠木匠手藝真不錯。”

  雲千羽回道:“拿了那麽多錢,手藝好不好都得做出好東西。”

  出了水雲天後兩人往不遠處的街道上而去,街道上人流很少,早起的學子們已經進了東序學習了,隻有零零碎碎出來買些早點的中年男女。

  在這群中年男女包括不少小商販的眼裏,略顯油煙汙濁氣息的街上走進了兩個不染纖塵的白衣身影,是往日多少年未曾見過的風景。

  二人正是雲墓生雲千羽,雲墓生衣袖遮住的指間過屍針靈活穿梭,隨著少年真氣的掌控,過屍針轉進衣服裏從手臂到肩,然後鑽進少年的一頭墨發裏,最後不聲不響的插進了他頭上的銀簪裏。

  一家米粥包子鋪裏,牆角處坐著雲墓生雲千羽二人,雲墓生小口的吃著東西,雲千羽則在邊上雙目微閉的坐著,桌上放著少女的白龍劍。

  少女絕豔的姿色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從包子店門前經過的人無論男女老少都會不由自主的看一眼她的背影,而少女對麵的少年臉卻越來越皺,這群路人寧願看一個背影都不願意看自己的臉,這讓自詡姿色過人的雲墓生很是不滿意。

  雲千羽突然回頭看了眼屋子裏進來的瘦弱的男人,轉回頭的時候嘴角扯起淡淡的冰冷譏笑,不過由於麵對著雲墓生以及雲墓生身後的牆壁,無人發現罷了。

  雲墓生看著雲千羽的神態挑了挑眉,他知道有好戲了。

  一身褐色布衣的獵戶模樣男人身上還沾了些泥,一副從城外剛剛進城的模樣,店鋪展櫃的看到了之後還和他打了個招呼,顯然是經常見到。

  “掌櫃的,一籠包子一碗米粥。”

  和顏善目的包子鋪掌櫃端來一籠冒著熱氣的包子放到桌上後又去端了一碗米粥,閑聊道:“老張啊,這幾天的收獲怎麽樣?”

  “近日雨水多,上山不容易,我這兩天就隻逮了隻兔子,村裏其他人也都差不多,都在那邊算價錢呢,我就一隻兔子,也沒什麽可看的,等我吃飽喝足了,估計也就稱好重算好錢了。”男人一臉抓不到獵物的愁苦。

  展櫃的見店裏客人三三兩兩走光了,便在獵戶對麵凳子上坐下了,感慨道:“這倒是,當年啊我也做過一段時間的獵戶,後來抓到一隻品相極好的鹿,賣了之後換了這間店鋪,自那以後就在這城裏一點點紮根了。”

  “那掌櫃的真是好命啊,能換到這間鋪子的獵物可不多見。”獵戶目中全是豔羨。

  年歲已長的掌櫃不知為何,縮在袖子裏的手一直在抖,口中不住道:“還好還好,老天賞飯吃。”

  喝完米粥的男人對著對麵的裝櫃笑道:“路上有些渴了,我再去裝一碗。”

  “我來吧。”掌櫃的慌忙站起身,由於動作太快碰倒了身後的凳子,發出一聲輕響。

  和村裏人一同進城賣獵物的男人大大咧咧的擺了擺手道:“不用了,又不是第一天來了,都老顧客了,我自己去裝一碗就好了。”

  獵戶進了裏屋,掌櫃微微顫顫扶起凳子坐下,雲墓生在後麵淡淡笑道:“掌櫃的可是有什麽心事啊?”

  身穿粗布麻衣的掌櫃猛地回頭,察覺自己反應過激之後避開少年的目光道:“沒,沒什麽心事。

  屋外太陽漸升,風也燥熱起來,不一會掌櫃的就覺得背後有些黏糊糊的,伸手在脖子位置試了一下,枯老的手指上全是汗水。

  少年不再說什麽,低下頭吃著包子,有些老舊的桌子上有不少裂紋,但想必掌櫃的也是個幹淨人,有些舊的桌子收拾的沒有一絲油汙,幹幹淨淨。

  在少年對麵坐著的白衣女子依舊微閉著眼,從進屋開始隻回過一次頭,此外沒有任何的變化,像是雪山上一心求長生的神靈般清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