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陽牽著終於停止哭泣的蘇蘇，來到方文芳麵前，蘇蘇看著在原地照看行李的文芳，略顯驚訝的同時有點尷尬，想把手從蕭陽手裏抽出來，抽了兩次，旁邊的臭流氓似乎握得更緊了，蘇蘇隻好放棄抗爭，臉紅紅地跟文芳打了個招呼。

  “我來接你的時候看到了文芳，就順便一起回去。”蕭陽跟蘇蘇解釋了一下，然後很自覺地把兩個人的行李拿在手上。

  兩個女孩也從剛見麵的小尷尬中恢複了過來，蘇蘇大大方方地挽著文芳的胳膊，兩個人嘰嘰喳喳地在前麵說個不停，不知道說到什麽，還回頭看看蕭陽，又轉過頭去捧腹大笑。可憐蕭流氓一頭霧水，老老實實地在後麵當苦力，亦步亦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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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陽把兩個美女一路送到了宿舍樓下，文芳從蕭陽手裏接過自己的行李，知情知趣地跟蘇蘇說了一聲，先上去了，留下蘇蘇和蕭陽獨處的空間。

  蕭陽小聲嘟囔了一句：“連句謝謝都不說。。。”，蘇蘇轉身盯著蕭陽，目光在蕭陽的臉上轉來轉去，嘴角帶笑，看得蕭陽有點心裏發毛，心裏愈發後悔今天自己的眼神怎麽這麽好，嘴怎麽這麽賤，明明是特意去接蘇蘇的，結果接回來兩個美女。

  “流氓，想我嗎？”

  “想。”

  “有多想？說來聽聽？”

  “想死了，想得快死了。”

  “那怎麽今天看著還好好的？”

  “沒你的允許，還不敢死。。。”

  兩個人一問一答，曖昧的氣氛逐漸在身邊彌漫，蘇蘇忍俊不禁，“噗嗤”一聲笑逐顏開，把蕭陽看得呆了。

  “我先上去了，下午睡一覺，晚上來找我。”蘇蘇柔聲對蕭陽說，提著行李準備上去。

  “哦。。。好的，同睡。。。”蕭陽又開始耍無賴。

  “呸！”蘇蘇臉一紅，啐了蕭陽一聲，扭頭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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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蕭陽心情一片大好，哼著小曲兒一路走回宿舍，剛走到宿舍樓下，想起來明天就要開學了，想必王珪也應該到了，一想到要麵對王珪，蕭陽心裏就很不是滋味，坦白肯定是要坦白的，但是采取怎樣的方式跟王珪說，這是一個很頭疼的問題，而留給自己思考的最後時間隻有走上樓梯的這幾分鍾了。

  還沒走到宿舍門口，就碰到王珪開了門走出來，小夥子過了個年精神了很多，頭發剪短了一些，還是整齊的四六分，蕭陽總覺得王珪留了長發顯得有些頹廢，而今這個長度正好，可以看見他濃黑的眉和深沉的眼。

  “我靠，勞資還以為剛進宿舍看見的會是你，聽說你是第一個回到宿舍的，沒想到最後一個才見到你，咋了，過個年還過出神秘感來了？”王珪大大咧咧地朝王珪吼了一聲，順手丟過來一支煙。

  蕭陽趕緊把煙接住，總覺得自己過個年確實是過出一點小秘密來了，而王珪過個年也過出一點以前沒有的豪邁來了。蕭陽本來就心裏有鬼，這下子被王珪嚇得不輕。

  “龜哥啊，找你說點兒事兒唄，走，請你外麵吃去，今天咱哥倆不吃食堂。”蕭陽終於還是下定決心向王珪攤牌，老這麽憋著，一驚一乍地不是回事兒。

  哥倆攀著肩膀一路往校門口走去，王珪覺著今天的蕭陽確實有點不大對勁，路上看到相熟的小妹妹也不調戲了，一副心事重重魂不守舍的樣子，倒是自己，因為想通了一些事情，感覺天也藍了，風也輕了。

  來到校門口的川菜館，倆人隨意點了幾個火辣辣的川菜，大冷天對著啤酒瓶開始對吹，幾瓶酒下去，兩個人的臉也紅了，舌頭也大了，不著邊際地聊起天來。

  蕭陽總算是有了幾分膽氣。

  “龜哥，跟你說個事兒。”蕭陽有點囁囁嚅嚅地起了個頭。

  “我就知道你丫今天有事，沒事兒請我喝酒？說吧，咱倆誰跟誰，說個事兒還td猶猶豫豫，以前沒見你這麽小媳婦兒樣的。”王珪夾起一塊毛肚，趁著熱吃下去，然後用手扇了扇舌頭，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

  “我。。。我那啥。。。我和蘇蘇好了。。。”蕭陽說完，也趕緊端起玻璃杯，狠狠喝下去一杯。

  王珪正在夾菜，聽見這句話，停下手裏的動作，麵帶疑惑看著蕭陽。

  “你和蘇蘇。。。好了是啥意思？我沒聽懂。”

  “龜哥。。。就是。。。就是我和蘇蘇在搞對象兒。。。”蕭陽一狠心，把話說白了。

  火鍋店裏雖然人聲鼎沸，但蕭陽這句話已經說得足夠讓坐在對麵的王珪聽見。鍋裏的油在噗噗地冒著，放下去的心肝肺肚一直在油鍋裏翻騰，沒有人理，已經煮老了，鍋裏的水霧在蒸騰，兩個麵對麵相坐的兄弟，彼此都隻能看到模糊的對方，表情已經看得不大真切了。

  王珪看著鍋裏的菜，覺得在鍋裏撲騰撲騰翻滾著的，熱油煮著的，是自己的下水。他緊緊地握著手裏的筷子，因為用力，指節都已經發白。

  “龜哥，我今天跟你在這兒坦白，是因為我不想瞞著你，這件事情來得太突然，有點不受控製，發生得讓我自己也始料未及，但它就是這麽來了，我猶豫過，彷徨過，可是我沒法阻止。。。”蕭陽看見王珪這個樣子，眼皮子跳了跳，兩隻手抱著杯子使勁摩挲著。

  “什麽時候開始的？怎麽開始的？”王珪盯著蕭陽，臉色通紅，眼裏冒火，看得出他是在強忍著失望和憤怒。

  “上學期考試後，蘇蘇來找我，讓我陪她去買些土產回家。我當時覺察到了一些異樣，但蘇蘇並沒有把話說開，我也就沒告訴你，然後。。。然後一切就那麽自然地發生了，我才知道蘇蘇的內心想法。”說到這裏，蕭陽停頓了一下，臉上顯出片刻的猶豫，他不知道該不該把話繼續說下去。

  “繼續。”王珪的聲音很冷，比外麵的空氣更冷，聲音傳到蕭陽的耳朵裏，順著耳朵鑽到心裏，鑽到肺裏，來來回回地刮著，蕭陽覺得一時有些胸悶，他點上一根煙，沉默了好一會兒。良久，他狠狠吸了一口吐出來，煙霧與水霧混合在一起飄散在空中，他抬起頭看著王珪，目光變得逐漸堅定起來。

  “蘇蘇喜歡我，而我。。。也喜歡她，兄弟，對不起。”這一次，蕭陽直視著王珪，目光沒有閃爍，沒有退縮。

  王珪拿起桌上的香煙也點了一根，把手裏的筷子伸入火鍋裏攪了攪，一塊肺片被他夾起來又放下，又夾起來，送入嘴裏木然嚼著，然後他拿起一張紙巾擦了擦嘴角，漠然看著蕭陽。

  “蕭陽，老子不認識你。”

  說完，王珪把手上的紙巾卷成一團，丟入仍在沸騰的火鍋，拿起衣服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