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仙樓不是普通地方，裏麵的仙人自然絕非浪得虛名。這件事從好朋友馮糖的身上就能看出一二來。文曉向這位劍仙，也是真心想要請教。

  一來，剛剛公山靈秀說了一大通關於無敵門的事情，文曉雖然假裝不甚在意。但其實他的勝負心已經被調動起來了。

  二來，他的修煉確實遇到了問題。——這七天，他不停的馴刻，流刻之中的海量靈氣除了給四灣一些，剩下的全讓他吸收了。他現在靈氣充盈得已經到了渾身難受的地步了。

  吸收靈氣，是修煉的最基礎也是最耗時的。從這方麵來說，文曉可謂極其豪奢。

  但吸收不代表煉化。這是一個類似於水與血、食物與肌肉的關係。這中間有一個漫長的轉化過程。

  靈氣隻有煉化之後，溶於血脈溶於身體，才能真正成為自己的力量。

  所以，他現在很渴望修煉。從來都沒這麽渴望過。

  ——他他娘的“撐”得難受哇。

  文家算是個小小世家，除了宅院，也有一處演武場。不算大，但終歸各種兵器都很齊全。

  有了馮糖的教訓，文曉現在恭敬多了。挽起袖子，對著劍仙施了一禮：“請問先生高姓大名？”

  “蘇方。”劍仙背後一隻木劍，輕輕顫抖。“你想學什麽？”

  “先生是練劍的，我當然也是學劍。”文曉用手比劃著，“比較大的那種劍。”

  “哦？有多大？”本來很確定的，但看文曉那麽鄭重，劍仙也猶豫了。

  “很大很大的那種，最好比我還高，比我還寬。”文曉一邊說，一邊比劃。一邊還朝兵器架上找。不用想了，沒找到。

  按照文曉的描述，那把劍至少也得兩米長，加上劍柄少說也得兩米半。寬的話不說半米，至少也得有四十厘米。

  劍仙蘇方一身劍術十分了得。在修行界也是有頭有臉有名氣的人物。結果一上來還真就讓文曉因為劍的事給難住了。

  “沒有那種劍。”蘇方說道“那簡直已經比常見的大刀還要大了。修行界就沒有這種劍。”蘇方說得篤定。

  “沒事，以後會有的。您先教我。”文曉是寸步不讓。

  修柳先生笑嗬嗬地眯起眼睛，有些讚賞。以他的境界自然看得出文曉現在的狀況：“你現在靈氣十分充盈，馭使重器，確實有助於煉化。不如我教你套刀法，雖然不算精妙。但肯定夠用。”

  劍仙說夠用，那肯定也是十分厲害。

  哪知文曉連搖頭帶擺手，一臉嫌棄不樂意：“不行不行不行。”文曉鄭重說道：“那就不帥了。”

  ……蘇方一臉不可思議。

  他哪能理解現在的年輕人，哪能理解文曉從小就有的這種近乎“本末倒置”一般的夢想。

  前世有個說法，有人會因為那碟醋好吃，才包了那頓餃子。

  文曉是因為背著大劍帥氣，才願意修煉。你不讓我拿大劍，那不扯呢嗎？

  “唔，也行吧。”劍仙做了讓步“那我們這就開始。既然沒有劍，我們先學‘空擊’。”

  “有、有。您稍等。”文曉進演武場的時候，就交代唐威去準備了。當時文曉一通比劃，也不知道他聽懂沒有。正說著，唐威來了。——和老郝一起。

  兩人不知道從哪找來的一塊帶著長柄的大鐵片子。——活幹得不錯，長、寬都達到了文曉的要求。就是模樣醜了點。

  ——黑黝黝的，和他娘一塊門板子似的。

  劍仙有些遲疑：“你確定這能行？”

  “能能能！行行行！”文曉馬上就要實現自的“大劍夢”了，一個勁點頭：“必須能！必須行！”

  於是，兩人便開始愉快修煉武技之路。

  “大劍”足有兩米長一尺多寬，按重量來說，至少有兩百來斤。文曉已經進入聚魂境界，體魄比凡人要強上很多很多。但還是……太他娘的重了。

  “看我動作，將劍平伸，而後橫著抹過去。”劍仙諄諄教誨。

  “先生，太沉了，我伸不平。”文曉氣喘籲籲。

  “這一招，叫舉火燒天。”

  “先生，別，來點別的，我舉不高。”

  “這一招，叫揮斥八極。”

  “先生，換一個，我揮不動。”

  日漸西斜。從中午一直練到了傍晚，演武場內文曉就沒閑下來過。大劍不時被搬起來放下，放下又搬起來。

  那劍練得，嘖嘖，和搬磚也差不了太多。

  而對劍仙蘇方來說，這樣的大劍，他之前確實沒接觸過。為了文曉，他也不斷修改本來的劍招。反而有種再創劍法的新鮮感和成就感，倍覺有趣。

  他和文曉的距離也越來越近，對文曉也也越來越欣賞。

  ……

  ……

  武技是魂刻修煉之外的一種補充。

  這世界總有些聰明人，但可惜魂刻天賦並不好，所以修煉進展緩慢。

  劍仙蘇方，目前是第二境初級的強者。但相比無敵門仁者、上官雄山這樣的人來說，明顯非常不夠看。

  但他這樣聰明又要強的人物，又如何甘居人後，成為附庸？

  既然魂刻修煉是為了戰鬥。而戰鬥也絕非簡單的魂術對轟。武技同樣重要。

  技與術，相輔相成，缺一不可。所以，劍仙蘇方雖然境界不算很高，但在這片大陸同樣有很重要的位置。就算是望賢這樣的強者，也要高看一眼。

  李三元練的是伏虎棍，那玉憐冰有一套九節長鞭。想必日後文曉的這套“鐵板大劍”也能有些名頭。不然，他這份辛苦可就真白費了。

  ——直至晚飯時節，文曉還在練著。到底是修刻人，體魄強悍。這時候他已經掌握了一些，用劍的技巧。遠轉大劍也比剛開始靈活多了。

  這時候，蘇方改變了策略，讓文曉以防守為主，來領悟劍招。相比於沒有目標的揮砍。防禦時候，就更需要動腦子。不然，那是真疼啊。

  再說，這麽一塊大鐵片子，在防禦方麵在不占優勢，那可真是白瞎了。

  “叮當！啪！啊！”

  “先生果然高明！”“誒呀，別打！疼啊！”

  “再來，看手不看劍。你盯著我的劍，是來不及反應的。要在我手腕轉動的瞬間就要判斷出來。”劍仙教誨道。

  “好好好，死老頭，再來。”

  “叮當！啪啪！啊！”“我艸，別打，真疼，真的疼！我看手了啊，還是來不及。”

  “廢話，要讓你看出來，我還叫什麽劍仙。”蘇方也是多年未收徒練劍，如今得到一個展示的機會，也是老懷安慰，越教越來勁。

  “事實上，看手，也是應對不及的。劍法的至高境界是，看身不看劍。哪怕是我的腳尖偏動的方向稍有變化，也就應該猜到我要出什麽招式。”

  “那我哪猜得著。我是不是沒那個天賦啊？”文曉絲毫沒有想過放棄。對他來說，這是修煉最有意思的部分，當然津津有味，樂此不疲。

  劍仙繼續教誨。“劍法講究天賦不假，但那是在你極度刻苦修練之後的事情。劍法有三百式，你先全部背下來，而後根據對手的性情和習慣再判斷。自然就猜得到。你現在到拚天賦的時候還早。”

  “再來，死老頭。我今天非砍你一劍。”

  “嗬嗬嗬，小混蛋。我保證，你毫毛都碰不著我的。”

  “叮當！啪啪啪！啊呀，還打啊你！”

  ……

  ……

  文家前院，掌舵人文牧業現在也消停了。也不假裝表演“氣急敗壞，罵娘撒潑”了。聽著演武場傳來的打鬥聲，不，確切說是文曉挨打的聲音，非常開心。

  心說，誰再說我兒子懶，我跟誰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