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分道揚鑣
作者:淩無聲      更新:2020-03-13 07:58      字數:2127
  陳芸給三人各倒了一杯茶,看來不像是在開會,倒像是要訴說家常的意思;陳芸的親切感是與生俱來的,和她相處的人總會覺得如沐春風,隻是這一次氣氛明顯的有些詭異,三個人都喝著茶不說話,連一聲“謝謝嫂子”也沒有,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

  陳芸隻能先開口了:“這段時間發生了很多事,公司經營不下去了,大家都不願意看到這樣的事;我知道你們心裏難受,我和你們一樣也很難過,但事情既然發生了,我們也隻能接受,畢竟人還是要向前看的嘛”,

  “現在,公司算是解散了,不過我想我們幾個人在一起無論是出去創業還是去大公司單獨成立一個部門都不成問題,小芬,小龐,許老師,我打算開一家新公司,另起爐灶,我一個人肯定忙不過來,我想,我們認識這麽久了,也一起共事這麽久了,大家知根知底,合作起來也放心,所以我想邀請你們和我一起把新的公司給做起來,你們看怎麽樣?”,

  “待遇方麵當然會比在這裏更好,出資分配、管理和其他方麵我們都可以商量著辦”,

  那些普通員工離職了陳芸並不心疼,幾千塊錢就能招到的人什麽時候都可以招,走了一個就再招一個,走了十個就再招十個,不算什麽;但像龐超,蔡小芬這種經驗豐富,有相當業務能力的經理層和像許哲這種專業能力極高的講師就不是那麽好招的人,就算能招的到前期也要磨合,不會像這三個人這樣用起來得心應手;簡單的說,要建立新公司,她一個人的能力還撐不起這個門麵,給他十個八個普通員工也解決不了什麽問題,隻有龐超,蔡小芬和許哲才是她所需要的人。

  她以為龐超和蔡小芬一定會答應,大家認識這麽久了,他們去給別人做事還不如給自己做事,工作時間上自由,待遇上也好談,然而她話說完後卻沒有一個人回應她,過了一會兒還是蔡小芬先笑道:“陳姐,這段時間我想放鬆一下,工作的事過段時間再考慮”,

  以蔡小芬委婉的性子,這其實就算是拒絕了。

  陳芸有些失望,臉上卻做出一副十分理解她的樣子,點頭道:“休息一下也好,這段時間事情多,大家都累了;那小龐,你呢?”,

  她的目光又移向龐超,對上的是龐超恰好看過來的眼神,一種她從來沒有見過的冷漠和疏離。

  “嫂子,我是從農村來的”,

  他說了一句好像不相幹的話,陳芸笑道:“怎麽忽然說起這個......”,

  “來到這裏做過廠工,燒過鍋爐,賣過房子,還賣過工藝品,基本上是坑的我都掉進去過”,龐超沒有理會她,兀自說道:“在廠裏的時候,班長隻把我當成是個打雜的,動輒罵我一頓,燒鍋爐的時候也是,賣房子的時候也是,那家公司把女人當男人使,把男人當牲口使,使喚就使喚了,還不願給你吃口飽的,一天工作十二個小時,工資兩千五百塊;混了三四年,連一身新衣服都舍不得買;後來,我遇見了孫哥,那時他還沒有自己的公司,在一家公司做高管,我進去的時候穿著從老家帶來的,縫著補丁的棉襖,腳上穿著老布鞋,組員們看見我就笑了,他們沒見過像我這麽窮酸的人;孫哥讓他們不許笑,把我帶到工位上,放好東西後他帶我去樓下買衣服,那套衣服四百二十八塊,我一直記得;我在更衣室裏換好衣服後擦了擦眼淚就出來了,那套衣服的錢我直到現在也沒有還給孫哥,也不打算還,因為我告訴自己,誰在我最需要的時候幫了我,我就永遠都欠他的,要還,就還大的”,

  “在公司的時候,孫哥教了我許多話術技巧和營銷技巧,我知道所謂話術技巧,營銷技巧說白了就是欺騙,我不在乎,是做一個好的窮人還是做一個壞的有錢人,我想對成年人來說這並不難選,良心賣了才能值幾個錢啊?在職場上,商場上就是要有手段,有心機,我知道在很多人眼中孫哥不是什麽好人,但衡量一個好人的標準是什麽?是他人品是不是高尚?秉性是不是善良嗎?不是的,歸根結底是他對你好還是不好”,

  “孫哥在我最需要的時候幫了我,帶我入行,在那之後也一直都對我不錯,金輝的分成我和小芬拿的是最多的,這一點許老師和你都沒得比”,他瞥了一眼許哲,目光旋即收回,道:“我並不是什麽好人,但投桃報李是我的底線,我知道因為公司經營上的事我和小芬都跟孫哥吵過架,但那隻是公司經營上的分歧,公事上的討論而已,我們的關係堅如磐石,工作上我就是他的下屬,生活中我把他當成是大哥,這一點從來都沒有變過,而我以前之所以叫你嫂子,也隻是因為你恰好是孫哥的女人,尊敬你,是因為那時的你作為孫哥的老婆還算合格,現在,離開了他,背叛了他,在我眼裏你什麽都不是”,

  徹底撕破臉皮的話讓陳芸的心冷了下來,臉也沉了下來。

  龐超該說的話已經都說完了,他站起身道:“金輝是孫哥,我和小芬合資創辦的,資產清算,孫哥的那一份你要拿就拿,我的那一份打到我的賬上,這段時間我會重新找一家公司做事,等孫哥出來了,我還會回到他手下,幫他重起爐灶”,

  說完他拎起包大步走了出去,陳芸坐在那裏臉上紅一陣白一陣,過了一會兒蔡小芬站起身道:“嫂子,龐超這個人...你別生他的氣,他的性格有時挺不可理喻的,你冷靜一下,我就先走了”,

  陳芸冷著臉點了點頭。

  許哲也站起身,沒有說話,也沒有打招呼,徑自離開了會議室,他知道,這應該是自己最後一次與陳芸見麵了。

  陳芸一個人坐在偌大的會議室裏,臉色陰沉,手指輕輕顫抖,她處心積慮給孫一鳴下套,把他送進了監獄,可到頭來她所失去的同樣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