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冰火
作者:淩無聲      更新:2020-03-13 07:58      字數:2122
  帶著精美紋路的包裝,紮成蝴蝶結的紅絲帶,打開後草莓的清香和奶油的甜味便傳入鼻息,許哲用勺子挖了一小勺送進嘴裏,腦海中不自禁的又想到蘇可可那軟糯的樣子。

  “諾,這是媽媽做的草莓蛋糕,昨天晚上我就放在冰箱裏給你保鮮了,還有一次性的勺子和叉子,你帶到公司吃吧”,

  “許哲,路上小心”,

  想到她溫柔的叮嚀和囑咐,許哲嘴角不禁露出笑意。

  他總是壓抑自己的感情,悲歡從不寫在臉上,林朵朵離開的時候他沒有流一滴眼淚,也沒有借酒澆愁過哪怕一次,他強迫自己忘記,強迫自己表現出風輕雲淡的樣子,隻是這一切他能騙得過別人卻騙不了自己,這兩年他著實過的有些陰鬱,除了職場上的假笑他幾乎沒有真正開心的笑過。

  時代的變化帶來觀念的變化,現在的人總說“低質量的婚姻不如高質量的獨處”,但對絕大多數人來說這不過是求而不得後不得已的說辭而已,男人和女人這兩個群體時常互相傷害,但在身體構造和情感需要上就是誰也離不開誰,女人長期沒有男人的陪伴會變得憔悴,男人長期沒有女人的陪伴會變得遲鈍,無論男女,無論貧賤,情感上的滿足總能稍稍填補他(她)心靈上的缺失。

  對許哲而言卻又不止於此,他一直覺得男人的生命中有兩樣東西最重要,一是事業,一是愛情;他與林朵朵相濡以沫四年之久,感情深厚,他以為自己這輩子隻會有這一個愛人,林朵朵的離開不僅意味著這段感情的消逝,也意味著他很難再對另一個女孩投入相同的感情,這便意味著不管他日後在事業上多麽成功,他的生命也隻有一半,而隻有一半的生命注定是黯淡的。

  蘇可可的出現改變了一切,那個軟糯的女孩子讓他再次體會到了心動的感覺,很像初次見到林朵朵時的感覺,甚至...更強烈。

  原來死灰真的是可以複燃的,人的一生並不一定隻會喜歡上一個人,真的會出現更好的,那一刻,他覺得自己的生命中有一絲陽光穿過雲層,長久以來的陰霾如雲霧般逐漸散去。

  現在不是兩年前了,自己成長了許多,現在的自己能夠維護好這段感情,能夠照顧好那個小兔子般的女孩子,他心中暗暗道......

  整個上午許哲的心情都十分愉悅,中午十分他提前熱好了自己和陳樂的飯菜,公司的管理僅限於銷售部門,他自有他的工作時間,因此他有時會幫陳樂開個後門,中午他會提前把飯熱好,等休息的鈴聲響起時陳樂便來他的辦公室和他一起吃午飯,而不用悶在自己的工位上,也不用和其他人一起擠在會議室。

  但今天陳樂卻一反常態的把自己的飯盒端了出去。

  “今天不和我一起吃嗎?”,

  “我去外麵吃,順便和他們討論一下產品知識”,

  原來是要在產品上認真了,和同事們一起交流進步也挺好,看來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呢,許哲點了點頭道:“不要太辛苦,中午也要休息一下”,

  “恩,好的”,

  陳樂端著飯盒出去了。

  許哲一個人在辦公室邊翻書便扒拉飯,吃完後出來洗飯盒,走到會議室門口時不經意的朝裏麵瞥了一眼,見陳樂坐在王美玲身旁,殷晴的和她說著什麽,碗裏的飯還沒動幾口,而王美玲也笑嗬嗬的和他說著什麽,既不算冷淡也不算熱情。

  什麽討論產品知識,是動心了啊......

  許哲揉了揉額頭,回想起來陳樂在感情上似乎一直都是空白的狀態,他高中沒畢業就去廠裏上班了,流水線上是他一個人看著,連個廠妹也見不到,按說他這個年紀是該戀愛了,可王美玲......

  王美玲是典型的男人喜歡,女人厭惡的女孩子,許哲入職後和她並沒有什麽交集,但關於她的風言風語卻聽了不少,聽說她和孫一鳴有過一些萌芽,但孫一鳴是有家室的人,所以事情不清不楚,不了了之,聽說她和龐超也有些不明不白,但這聽起來更像是空穴來風,兩人在公司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從來也沒有發生過什麽尷尬事和不愉快,聽說她曾經同時和三個男人交往,但誰也沒有證據...雖然謠言居多,但許哲知道王美玲是一個高段位的女人,而陳樂說的好聽一點叫天真,說的直白一點就是傻。

  不管怎麽說他已經是個成年人了,這些事順其自然吧,許哲自顧自去洗了杯子,在水池邊上剛好碰上周曉彤,這個素淨的女孩子臉色看起來很不好,眉頭也輕輕蹙著,見到許哲時用力的擠出一個笑容,眼中的難過卻揮之不去。

  “心情不好?”,

  許哲笑了笑問道。

  周曉彤搖了搖頭,勉強笑道:“沒有...隻是...昨晚沒睡好......”,

  其實她昨晚並不是沒睡好,而是一晚沒睡,陳民的賬戶已經虧損過萬了,她一閉眼就想到陳民那張蒼老的臉,想到他先天性腦癱的兒子,心便突然縮成一團......

  說起來這一切卻怪不得別人,入金時王美玲便告訴過她這個賬戶盡量不要動,如果要買的話就趁沒有行情的時候多買幾手,她覺得這有些荒唐,自作主張的在期貨有所漲跌的時候買入,想要幫陳民掙一點錢,然而天不如人願,她第一次買賣就虧了錢;雖然陳民表現的很大肚,但強烈的愧疚感讓她寢食難安,迫切的想要把虧損的錢賺回來;這種愧疚感和負罪感卻使她越陷越深,日前買入的兩筆全部都是虧損,賬戶的漏洞也從五千擴大到一萬二,陳民的五萬塊隻剩下三萬八千了,她不知該怎樣才能把這個窟窿賭上,也不知該怎樣向陳民交代,甚至於事情已經發展到了難以啟齒的地步。

  以前,還可以問蔡小芬,問許哲,請他們幫忙善後,現在連他們她也不敢麵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