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趁虛而入
作者:淩無聲      更新:2020-03-13 07:58      字數:2206
  在銷售中托是很重要的一個東西。

  這是許哲以前賣樓時學到的東西,每當有新開的樓盤時開售當天都會策劃一個盛大的開售會,售樓部會提前買好免費的酒水,水果和零食供看房的客戶免費食用,屆時售樓部的大廳裏會擠得滿滿的,而這些人其中一半都是托,多的時候甚至有八成的人都是托,專業的托知道這裏麵的道道,會大聲和置業顧問們進行談判,把氛圍營造的足足的,那兩成的客戶往往就是在這種“行情火爆”的氛圍下按捺不住繳納定金的。

  因為那一段時間曦城樓市火爆,房地產這一行出現了不少專業的托,有的人一天要跑四五個樓盤,還催生出一些不買房也不當托,專一找新開售的樓盤去混吃混喝的“走穴人”,雖然亂象叢生,但托的作用卻是實實在在,誰也不可否認的。

  下班後許哲去樓下的潘朵拉買了一隻釘鐲,銀白色的釘鐲上刻著一朵小花,在燈光下散發出熠熠的光彩,銷售員把釘鐲連同精美的包裝盒一同遞給他,他竟有些失神。

  他以前是不知道什麽潘朵拉,施華洛世奇,寶格麗的,林朵朵在他耳邊說多了他才記得,但那時他一心隻想換個更大的住處,在這種輕奢的飾品上總是無法滿足林朵朵的渴求,每次送她的小禮物都顯得廉價,這似乎讓她在閨蜜麵前很沒有麵子...那時的許哲忽視了這些而不自知,許多事在分手以後才回味過來,現在,他稍稍有了一些經濟能力,狠下心來能夠買上一件輕奢飾品,林朵朵卻已經不在了。

  “先生,您的釘鐲給您包裝好了”,

  見他失神,店裏的服務員小聲的提醒道。

  許哲這才回過神來,點了點頭接過已經包裝好的釘鐲。

  對許哲送給自己的禮物孫怡表現的喜不自禁,她迫不及待的打開盒子把釘鐲戴在手腕上,然後晃著雪白的腕子問道:“好看嗎,許哲?”,

  “好看,就是覺得配你才給你買的”,

  許哲放下包。

  孫怡喜滋滋的笑道:“潘多拉哎,不便宜吧”,

  “也算不得多貴,我不太懂女孩子的首飾,這在輕奢品中應該隻是入門級的”,

  “嘻嘻,我很喜歡”,

  許哲笑了笑,換了一雙皮鞋後帶她到樓下吃完飯,正值夏季,天黑的晚,兩人吃完晚飯後天才剛剛暗下來,許哲打了一輛車和孫怡一同去外灘。

  作為本地的著名景點,許哲對這裏卻有些陌生,他隻在剛到這座城市的時候來過這裏一次,那時正逢假日,除了本地的居民外外地的遊客也雲集在此,使得本就擁擠的景點變得水泄不通,連帶著燈火通明的大廈,宏偉的橋梁和往來的船隻都失去了其本身的魅力,之後直到許哲稍稍穩定下來也沒怎麽再來過這裏,除非有朋友來時帶他們到這裏轉轉。

  今天工作日這裏倒是難得的有幾分安靜,路上行人寥寥,兩人可以並肩走在大橋上,趴在欄杆上看著下方汩汩流動的江麵,眺望著對岸成排的高樓大廈。

  “都說曦城是二線末流的城市,起先不覺得,到這裏才知道和真正的一線城市差在那裏了”,

  孫怡道,

  許哲道:“曦城是個好地方,生活節奏比這裏好”,

  “可你還是選擇了這裏”,

  許哲道:“我從小就想離開家,走得越遠越好,曦城離我家還是有些近了,這裏才算是遠方”,

  “想離開家?為什麽?”,孫怡不解地問道。

  她是個戀家的人,讀大學時是她第一次離開家出遠門,當天就打電話給父母訴苦,之後的日子裏都在想家裏的飯菜,家裏柔軟的床,家裏疼她愛她的爸爸媽媽,足足用了三個月的時間才把這種感情漸漸的淡化,習慣了在外麵的生活。

  許哲卻從來也不懂得什麽叫想家,和孫怡一樣,讀大學時也是他第一次出遠門,他對完全陌生的大學生活適應的極快,極少與父母聯係,畢業後也一直漂泊在外。

  許哲搖了搖頭道:“一兩句話說不清楚”,

  是因為那個家從來沒有給予過他什麽值得驕傲的東西吧,他心中暗想。

  “那你想要一直留在這裏嗎?”,

  許哲笑了,搖搖頭道:“這不是我想不想的事,能夠留在這裏的人沒有幾個,大多數的人都隻是在這裏苟延殘喘,說不準什麽時候我就待不下去了”,

  孫怡拍著並不很鼓的柔軟胸脯道:“如果這裏待不下去了就去曦城,姐罩著你”,

  許哲不禁一笑,點頭道:“好,哪天我混不下去了就去投奔你”,

  孫怡不喜歡好好走路,明明大路寬敞,她卻偏要在台階上跑怕跳跳,讓許哲扶著她,她在台階上跳格子,就這麽走走條條的過了兩條街來到吃夜宵的地方,許哲端著夜宵差點坐到桌邊的時候她忽然道:“許哲,我明天就要回去了,現在想問你一件事”,

  “問吧”,

  許哲用剪刀剪開蟹鉗。

  “聽說...你和女朋友分手了?”,

  沒想到她會忽然問這個問題,許哲不禁一怔,旋即點了點頭道:“半年前的事了”,

  “還會想她嗎?”,

  “想不想都沒有意義,不論什麽原因,錯過了就是錯過了,我很少想以前的事”,

  說這話時他腦海中又隱約浮現出林朵朵的麵容,這張臉已經有些模糊了,但林朵朵這個名字卻愈發的清晰,剛分手時那種撕心裂肺的痛也不再有,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奇怪的感情,明明這個人的形象在漸漸的淡化,但不經意間想起她時一些往事卻異常的清晰,心裏也會隱隱作痛,這個名字就像是潛藏在他心底裏的一道暗流,不定什麽時候便會突然翻湧。

  孫怡笑了笑,沒有同情,也沒有說任何開解他的話,而是慢慢的嚼著嘴裏的小籠包,托著腮以一種柔和的目光看著他,嘴角帶著微笑。

  “你的表情...好像很開心”,

  “是在幸災樂禍啊,哈哈哈”,

  許哲跟著自嘲的笑了笑,便聽她說:“不僅是幸災樂禍,說不定還要趁虛而入哦”,

  許哲臉上的表情便變得玩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