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唐倫來說，與陳琳分手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早就習慣了與前女友們的分分合合。

  讓他難受的是欠下的那十八萬外債，現在直播行業競爭遠比以前激烈，他作為運營官能拿到手的實際收入一減再減，現在每個月隻能拿五六千塊，就是不吃不喝也要三四年才能還完這筆錢，而這筆錢使得他與張豪、陳芳和黃俊等人之間矛盾不斷。

  起初陳芳找張豪借錢的時候手裏還是相對寬裕的，她與黃俊關係親密，也分不出什麽你我，借來的錢都是兩人一起話；唐倫借錢則是亂借一通，把自己手機上的聯係人挨個翻一遍，找誰能借到就借誰的，好巧不巧的是他的外債大多欠的都是陳芳與黃俊兩人的，他們手裏寬裕的時候倒是好說，可現在唐倫濕了鞋，還不上黃俊和陳芳的欠款，黃俊家裏出事，陳芳無業遊民，又還不上張豪的欠款，還有不菲的利息，每每張豪催促陳芳和黃俊的時候他們兩人就隻能催促唐倫還錢，而唐倫隻能再把自己手機裏的聯係人調出來再挨個打一遍，能借多少就借多少，以貸養貸，好似不好的他經常打到張豪這裏，張豪著實被氣的不輕，每次借到他的電話都會大罵一通。

  一個月過去，雖然利息仍然按照延期來算，但錢卻是沒能要到一分，陳芳和黃俊都像牛皮糖一樣，問她就說會還，問什麽時候還就說有就還，問什麽時候能有就說不知道，隻把張豪拖得身心疲憊，卻有無可奈何。

  “媽的，欠錢的才是大爺”，

  看著陳芳轉過來的一百二十塊和下麵可憐兮兮的話語，張豪罵了一聲，扔掉手機，背著手躺在床上，隻感命運無常，實是令人無法捉摸；孫一鳴、陳芳、黃俊、唐倫，當初哪一個不是風頭無兩？才三年過去，先後都出了事，漸漸的也都疏遠了，自己身邊的人也是聚了散，散了聚，幾年的時間就換了好幾茬了。

  現在想想，在許哲創業初期伸出援手真是他做出的最正確的決定。

  哲遠現在經營狀況良好，潘藝和韓複的兩支團隊每個月都能貢獻出比較亮眼的業績，其他三個組雖不穩定，但綜合起來總是盈利的，許哲看得遠，並沒有因為短期的成功而鬆懈，他積極推出的老帶新規定已經取得了不錯的效果，人員的流動性上也把握的很好，他對後勤部其他不管，隻在招人這一塊一直有所督促，公司要有新鮮血液的湧入，定期淘汰那些能力不足或工作態度不行的員工，優待並留住表現優秀的員工，如此往複循環，提高公司的整體素質，在許哲如此的規劃下哲遠的整體麵貌比以前的確改變了不少，而這一點在業績上得以體現出來，這半年裏哲遠資金池裏的資金已經從一千五百萬漲到了近一八百萬，預計到了年底就能突破兩千萬大關。

  業績的上漲意味著事務的增加，哲遠墊資的客戶越來越多，產生的利潤越來越多，要投入進去的資源和精力也必然越來越多，許哲在風險的把控上一直做得很嚴，凡是做墊資的客戶一定會做足背調，查清還款來源，並且留下抵押品，但就算做足了這些工作仍然不能完全避免貸款拖欠的現象，作為副總經理的張豪便負責聯係、維護與催收這些做了墊資的客戶。

  平時倒是沒什麽事，就是陪這些客戶一起吃飯喝酒，搞好關係，但一旦某個客戶出現拖欠款的現象就讓張豪很為難了，他素來喜歡交朋友，不喜歡與人翻臉，可該催賬的卻不得不催賬，而且要注意手段，這個地方不比一些小縣城，這裏的人都有一定的法律意識，暴力手段是一定用不得的，幸而許哲的風險管控做的很到位，大多數墊資客戶最多拖延幾天，有錢的時候會連本帶息並延期利息一起還掉。

  “張豪，你維護的那些客戶沒遇到什麽問題吧”，

  辦公室裏，許哲給他遞了根煙。

  張豪點上煙搖了搖頭道：“沒什麽問題，都很好說話對了，老範那裏資金要周轉一下，晚幾天還款，他說會延期利息他會付的”，

  許哲點了點頭道：“他也和我說過了，但不要因此而鬆懈，我們的錢都是大幾十萬、幾百萬借出去的，利息高是不假，但其實抵抗風險的能力很小，一旦出現一筆壞賬這半年一年就都等於白做了，湛威以前資金多雄厚，放了一筆一千兩百萬的款出去，還款的時候出現了問題，資金鏈斷裂，機構一下子就撐不下去了，現在已經開始裁員了；對我們來說這是個教訓，別看我們手裏有抵押物，要用到現金的時候房產證、戶口本未必就能變現，現在凡事三百萬以上的墊資我一律不批準，就是考慮到這些潛在的風險”，

  湛威是業內很有實力，卻沒有什麽名氣的機構，因為做墊資的是越低調越好，與湛威合作的媒介公司有很多，陸明和馬明遠的鼎盛就是其中之一，去年兩家公司合作放款金額超過了一個億；許哲始終沒有找到這家機構，直到出了事這家機構才在同業者這裏浮出水麵，受它的影響瀛海和哲遠等公司在風險管控上都比以前更嚴格了，對於大金額的墊資業務也不再批準。

  張豪點頭道：“我會注意的”，

  許哲道：“催收的時候也要講究方法，不能做老好人，被人牽著鼻子走，也不能采取過激手段，這個度你要自己把握，畢竟大多數客戶都不是有意拖延，而是確然出現了問題，以後很可能還要繼續合作的”，

  史二寶催收的手段還曆曆在目，他一直引以為戒。

  張豪卻有些無奈，正是因為知道大多數客戶以後還要繼續合作他才束手束腳，又不能翻臉，又不能太好說話，他何嚐不知道要把握好自己的分寸？可真到落地的時候能做的真是少之又少。

  他隻能道：“許哥，我盡量”，

  許哲知道他的難處，道：“你不好做我知道，慢慢來，邊做邊找方法吧，明天我安排一下，讓小潘給你分擔一點壓力，遇到什麽事你們一起商量著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