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縣往北，不出十公裏就到了桑梓村，往前推七八年，村裏通往周遭幾個城鎮的路都是小路，平日裏騎自行車來這裏要貼路邊走，不然稍不注意就是一陣顛簸，下雨天尤其泥濘難行。

  這幾年國內城鎮化加速，桑梓村不少房屋翻新了，幾條大路也修了起來，方便了大型車輛的通行；可可開著許哲借來的車行駛在道路上，看著道路兩邊的樹木和不遠處的稻田以及前方的超市，道“這裏和去年相比，又變化了許多”，

  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許哲道“這幾年各地都發展的很快，尤其是縣城和鄉村，我讀大學的時候每次寒暑假回家都要過段時間才能適應新環境，這裏有近一年沒來過了，變化自然很大”，

  可可道“還說呢，你的工作要是能放一放，我們每年都可以多回來幾次”，

  許哲道“這哪是說放就能放的？”，

  許哲爸爸和許哲媽媽帶著許良坐在後麵的座位上，許良上一次來的時候還沒有什麽記憶，這會兒則正是意識初開，開始認識和接納世界的階段，在車裏看到迥異於城市裏的鄉村景致不由得滿心好奇，趴在奶奶懷裏扒著車窗向車外張望，不停的問“奶奶，這是什麽？”，“奶奶，那是什麽？”，許哲媽媽樂嗬嗬的告訴他地裏的玉米、秋葵，遠處的果樹和農舍。

  到了外婆家門口，車一停下許良就迫不及待的跳下車去，腳上沾了一片泥；院子大門開著，裏麵卻沒人，許哲媽媽知道這會兒老人家不是在地裏就是在裏屋看電視，喊了幾聲，老太太果然拄著拐杖從地裏走了出來，一看見精致秀氣的重外孫，登時眉開眼笑，放下籃子過來抱起許良，然後挽著可可的手領著幾人走進屋去。

  許久沒有回來，一家人都是說不完的話，老太太從廚房裏取出蘋果，花生，蛋糕，核桃和果子給許良，看著許良抱著蘋果坐在那裏隻笑的合不攏嘴。

  快到中午時分，可可去廚房做飯，許哲本想去僻靜的側屋看會兒書，卻被許哲媽媽叫到廚房裏打下手。

  “臭小子，你外婆家用的還是草鍋，叫可可一個人怎麽做菜？你就跟你爸一個德行，躲到哪個屋裏就不想動”，

  “不是忘了嗎”，

  許哲放下書到廚房去，可可正在洗菜，見他進來不由得揶揄笑道“被媽媽罵了吧”，

  許哲道“忘了草鍋的事了，菜你慢慢洗，我得先把鍋燒熱我先換身衣服”，

  低頭看了眼自己的白襯衫，知道待會兒燒起鍋來煙熏火燎，這衣服肯定要沾灰，便要先去屋裏把衣服換了。

  村裏的草鍋通常是一對，每一個都有簸箕大小，每個鍋又連接著兩個燒火口和一個往上的通風口，做菜時要一個人負責燒火一個人負責做菜，燒火的人要掌握一定的技巧，什麽時候放草進去，什麽時候調大火，什麽時候調小火，怎樣避免煙冒出來許哲小的時候經常幫著燒火做飯，覺得燒火是一件很有趣的事，不過現在再叫他幹這個活就未免笨拙了，草剛一放進去煙就冒了出來，他被嗆的直咳嗽，可可便在一旁笑話他。

  不一會兒許良也抱著蘋果跑到廚房來，見許哲在燒火，小家夥大為新奇，放下蘋果跑過來道“爸爸，你在玩什麽？我也要玩”，

  許哲握著微微有些發燙的火叉，手上已經被碦出了一道印子，左手因為要不斷抓草往裏麵放也是滿手的灰，在這裏被煙嗆了半晌，這個小家夥卻覺得好玩，他道“爸爸在做飯，你到外麵玩去”，

  “爸爸，我幫你做”，

  可可道“寶寶聽話，到外麵去玩”，

  許良眼珠轉了轉，道“那媽媽，我幫你洗菜”，

  可可怕的是灶台處煙熏壞了他，他要洗菜倒是不反對，便隨便摘了幾片菜葉放在盆裏讓他去玩，熟料他洗了一會兒趁可可不注意就搬一個小板凳坐到許哲旁邊去了，對此許哲隻好笑道“算了，他想玩就讓他玩吧，我比他還小的時候就幫著燒火了”，

  可可也知道這個小鬼倔起來很難纏，道“你看著他點，那裏又是煙又是火的”，

  “我會看著他的”，

  可可搖了搖頭，道“這個壞小子，這股機靈勁也不知道是跟誰學的”，

  許良饒有興致的把草遞到方形口的燒火通道裏，看著火星在草裏亮起來，一點一點燃燒起來，繼而將曬幹的枯草燒成灰燼，大大的眼睛裏滿是光亮，許哲不一會兒就把他抱遠了一點，讓他遠離容易出煙的方形口；他小的時候在村裏沒少摔打，沒少受傷，家裏人看到也隻草草的上點藥，包紮一下就完了，那個年代的小孩都是這麽摔打過來的；現在的孩子卻不一樣，受一點傷做父母的就心疼的不得了，他還記得許良兩歲時有一次火燒，把可可急的半夜睡不著覺，要是在這裏擦著碰著了，可可不找別人，肯定第一個罵他，為了避免這無妄之災許哲隻好多看著點這個小家夥，讓他離方形口遠一點。

  草鍋的效率沒有現代的煤氣灶那麽方便，尤其是當要做一家人的飯時，時常要忙碌一兩個小時，事後的清洗也耗時耗力，不過草鍋燒出來的菜味道卻是迥然不同，有一種特別的醇香，許良平日裏多有挑食，可可每天都要花許多時間來伺候他，想法子給他做不同的菜和點心，今天他卻食欲大開，吃了滿滿一小碗的飯，飯後又跑到院裏去逗窗台上的貓和門口拴著的狗，大熱的天把貓追的滿院子跑。

  “寶寶，你熱不熱？”，

  “媽媽，我不熱”，小孩子的精力格外旺盛，許良滿院子追了一會兒貓，看見廚房外帶有網兜的竹竿，又拿起竹竿到外麵去捉蜻蜓。

  可可想要把他叫回來，許哲則笑道“讓他玩去吧，你稍微看著一點就是了，等他玩累了自然就回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