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們在招經理嗎？”，

  李文昭上午把招聘信息發布到網上，下午就有人打電話來谘詢他，電話裏是個女人的聲音，聽起來幹淨利落，他有些意外，道：“是的，我們在招業務員和經理......”，

  “經理是你麵試還是你們老板麵試？”，

  “是我們老板麵試”，

  “那請你們老板接電話，有些事我需要和他敲定”，

  李文昭沒有多說什麽，將她的電話轉給許哲；許哲並沒有想到這麽快就有人要來麵試經理這個職位，哲遠是一家剛剛起步的小公司，按照許哲的計劃眼下需要配置兩個團隊，每個團隊便要配備一名經理，經理的人選在貸款這一行要麽豐富的渠道資源，要麽有豐富的客戶資源，兩者都有當然更好；由於沒有熟人可用，這個職位就隻能空降，不過在他看來能夠滿足條件的人並不是那麽容易遇到的。

  第一個麵試經理的這位應聘者名叫潘藝，自稱在貸款行業已經做了三年，在前一家公司做的也是經理這個職位，這次離職還有幾人跟著她，把她招進來等於是招來了半個團隊。

  這樣的應聘者許哲自然是歡迎的，在電話裏把薪酬、提成等問題確定後兩人便敲定了麵試的時間，第二周周一，潘藝就挎著包來麵試了。

  潘藝是個相貌普通，身材嬌小的女子，臉上妝容職業而精致，看年歲大概在三十歲上下，一頭短發，幹淨利落，從外形上看就顯得十分幹練。

  許哲將泡好的茶端給她，複又靠在椅子上，道：“潘小姐，你的簡曆我看過了，經驗和學曆都符合我們招聘的要求，但我想了解一下你之前的從業經曆”，

  潘藝點了點頭，笑道：“簡曆上寫的比較簡略，我畢業後第一份工作是在銀行，在銀行裏工作兩年後轉到貸款行業裏來，從業務員做起，一年後升上經理，一直做了五年，上個月剛離職”，

  許哲瞥了一眼她的簡曆道：“是易信金融，你在這家公司似乎做的不錯，做的最好的一個月做了九十萬的業績”，

  “對，在易信期間我的業績一直很穩定，幾乎每個月都在五十萬到九十萬之間”，

  “這樣的業績無論放在哪個公司都不算差了，易信的老板對你應該也很重視”，

  潘藝點頭道：“我們的私教一直都很不錯”，

  “那為什麽會離職呢？”，

  “公司搬遷，我要照顧家裏，沒法繼續協調了”，

  這便是敷衍了，作為過來人，許哲知道把公司搬遷作為離職的理由並不可信，不過他並沒有深究這個問題；在銷售行業做久了的人是很難說出全部真話的。

  “離職後，客戶資源還掌握在你的手裏嗎？”，

  這是許哲關心的問題，業務員也好，經理也好，最大的價值在於他們所掌握的客戶資源；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也反應著他們的能力，一個優秀的業務員手裏自然是要握有一定的客戶資源的，否則何以證明自己業務能力優秀？

  但悖論在於，離職後偷偷摸摸將客戶資源攥在自己手裏而不上交給公司在道德上是不符合老板的用人標準的。

  潘藝知道這個悖論，她沒有直接回答許哲的問題，而是道：“我能保證入職的第一個月就給你帶來至少五十萬的業績”，

  “團隊業績？”，

  “團隊業績”，

  許哲點了點頭，五十萬業績，去掉潘藝的提成和團隊的提成，他能夠有至少二十五萬的收益，如果她真的能做到這便是公司很穩定的一個收入來源，在個人道德上有點瑕疵許哲很樂意容忍，他笑道：“潘經理，你似乎很有把握”，

  潘藝笑道：“我不是一個好的老板，但絕對是一個合格的業務經理，這一點你應該相信我”，

  “那，你什麽時候可以入職？”，

  從她進門時起許哲就已察覺到她的氣場，這個女子與人交談時是有一股氣勢的，這種氣場不是誰都能夠練出來的；這時她說的信心滿滿，許哲也在業務能力上對她有了幾分信任。

  潘藝道：“隨時都可以”，

  “那就明天吧，合同你看一下，對一下條款，主要是薪酬和提成這兩塊”，許哲將已經裝訂好的勞動合同地給他。

  潘藝和三名原來就在她手下做事的員工一起入職，她在麵試前與許哲談的薪資是底薪八千，提成分為兩塊，她自己的業績要傭金的百分之五十作為提成，團隊的業績再提總業績的百分之五，許哲沒有同意，最終底薪降了一千，提成則變成個人業績提取傭金的百分之四十五，團隊業績提總業績的百分之三；她手下的三名員工底薪則是三千，提成一律是傭金的百分之二十。

  條款上許哲又加了一條，經理和員工的薪資都由基本工資、全勤獎、補貼和績效獎三個部分構成，如果團隊業績完成，潘藝能拿足所有的薪資和提成；若是業績沒有完成則扣除業績指標這一部分，若是業績與目標業績相差的太遠那麽補貼和績效獎就都沒有了，隻發放基本薪資和應有的提成；許哲清楚的記得江五旗講的那個掛職吃空餉，到了月底業績為零的故事，是以在製定合同時在條款上就規避了這種掛職吃空餉，拖垮公司的可能性，而這也使得哲遠的勞動合同和薪資待遇看起來有些苛刻。

  以前在金輝工作時許哲對於金輝明麵上給員工洗腦，暗地裏卻想方設法克扣員工工資和提成的小動作不屑一顧；現在自己做了老板立場卻迅速轉變，尤其現在哲遠成立不久，剛租下新的辦公場地，房租、商用水電、辦公用品、打印器材、員工的工資和提成...到處都是要花錢的地方，他一麵要想辦法讓公司賺錢一麵要相反設法的減少開支，於是每一分錢都恨不得能掰成兩個用，對員工自然也大方不起來，便和金輝一樣在員工的待遇上能省則省...

  他不曾屠龍，卻已慢慢的變成了惡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