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允恒左腳沒停，一腳又重又直地踹在足球上，足球好像一個彈力球一樣，猛地一個加速，擦著中衛剛剛挪開的右腿殘影上，帶著一道弧線，直掛右上角！

  守門員都傻了，眼瞅著人和人，腳和腳糾纏著，怎麽地就飛來一個足球！他眼前一花，手都沒動，足球就直接衝過他的身旁，撞上了球網。

  守門員回頭看看球網裏麵的足球，鬱悶的一塌糊塗。心說，這啥情況啊？

  張和樂得又伸手捅了捅田多海：“耿煜這小屁孩還是年輕，看著身高馬大一米八七，光特麽長個了，就是不長腦子！”

  “才十五歲，你跟我說他能踢成啥樣！”田多海嘴巴裏說著耿煜，眼睛卻一直盯著秦允恒。盤算著剛剛秦允恒那一套對上其他人會有什麽結局。

  “我看，換個隊，試試對上範天賜怎麽樣？”張和出主意，“紅色的這邊倆十五歲的，太好糊弄了。”

  “嗯。”田多海吹了一下哨子，“一比零了啊！秦允恒，你和戚申換一下背心，你打這邊的前鋒。”

  “哎。”秦允恒隻好和戚申換了背心，換背心的時候，戚申還笑嗬嗬地。秦允恒心說，你這二貨，真以為老子是替補了啊？這是考察老子能不能把主力中衛爆掉嘞！

  範天賜今年已經二十一歲了，他不是U19梯隊的，屬於一線預備隊。但是訓練不和一線隊一起，一線隊人員太多，容不下他。

  別的省不知道，但是齊魯省內自己組織了所有俱樂部，搞了一個U19聯賽，規則允許上一個U21名額在裏麵。

  範天賜沒有辦法上一線隊，隻能混在這一幫小夥子裏麵，跟他們一起踢U19聯賽，他畢竟打過幾場職業比賽，還是有一定的經驗，所以一直在這個隊裏麵擔任主力中衛。

  但是今天，他的經驗遇到了挑戰。

  秦允恒這回接到傳球，發現傳球的小夥子沒有掌握好力度，導致足球到自己腳下的時候，球速依然十分快。他看了一眼身後的黃方中場，距離自己一米左右，正在向自己撲來！

  他沒有停球，做了個向右傳球的假動作，那個中場急忙向右撲過去，沒想到秦允恒做完假動作，腳後跟蹭了一下足球。

  足球沒有向右，而是向左拐了個彎！

  黃方中場隊員來不及刹車，就看著秦允恒擺脫自己追著足球而去！範天賜此時距離秦允恒不遠，也就是五米不到！

  他看到中場失去位置之後，按照以往的經驗，開始前提，打算補位貼住秦允恒，不讓他直接射門或者輕易傳球。

  沒想到他還沒跑起來，秦允恒就帶著一陣風從他身旁疾馳而過！

  當時他的腦子一空，手裏下意識的伸手一拉，連片衣角都沒有夠到！什麽情況？這麽快的嘛？

  秦允恒腳步極快，擺脫了兩名防守球員之後，直接就殺進了大禁區，守門員無奈出擊。秦允恒在高速帶球情況下重心忽然向左移動，騙得守門員向左之後，他右腳輕輕一撩，足球隨著他的動作又向右側一拐。

  “臥槽！鍾擺過人！”張和這會真的被震撼了。就連田多海就看直了。

  “多少年了？老田？”張和湊到田多海身邊，滿臉複雜地看著秦允恒將球推進空門，“多少年了？”

  “郝東做不出這個動作。別說了，大張雲寧也不行。”田多海眼神裏麵閃爍著各種光芒，看著和傳球隊員擊掌慶祝，毫不怯生的秦允恒，“楊成的絕對速度不如他，技術也不如他全麵。”

  “後生可畏啊！就這個速度和帶球。放在五大都夠了。老孟撿來個寶啊！”張和苦澀地說，“你忍心讓他在這裏踢？”

  田多海回頭一看他，怒目圓瞪：“怎麽？我老田教不了他？”

  “你就不怕當年小王的事情再發生？”張和看著田多海，“再說，咱們這裏的設施這裏的足球理念，你自己不知道嗎？”

  “簽下來再說。”田多海這次沒有固執，他看著秦允恒挺拔的身姿，和當年一個身影多麽相像！

  比賽最終三比四結束，秦允恒進了其中的五個球。由於他表現出來高出一層的技術和速度，很多球員都很敬佩。比賽完之後，大家都願意和他聊一聊，於是很快他就融入了這支年輕的球隊。

  範天賜遠遠看著秦允恒，心裏的沮喪不斷衝擊著他。天賦這種東西，也許真的強求不來。他落寞地看著十五六歲的小球員們圍著秦允恒問這問那，心裏做了一個很久之前就想要做的決定。

  等孟薑渝再次出現在袁清華麵前的時候，袁清華找了半天沒有找到秦允恒，就知道這小子一飛衝天了。他樂嗬嗬地拿著一萬塊錢，對大夥說：“哥幾個，咱們一起洗澡去！”

  秦進廷和徐梅蓉二人帶著秦允恒常用的衣物和用品來到基地看他的時候，秦允恒已經和齊島央能簽下來一份五年的青年隊員協議，每個月五千元工資。他高興地看著父母，父母也高興地看著他，一家三口緊緊地擁抱在一起。

  這時候田多海和孟薑渝坐在一起，二人喝著茶，苦澀的茶水從胃裏流過，洗滌著二人的五髒六腑。

  “什麽玩意？你說你教不來？”孟薑渝好笑地看著田多海，“老田，別拿二十年前那一套訛我啊！我什麽人你不知道？我可是一分錢沒有要那孩子的。”

  田多海煩躁地擺擺手，又給他和自己沏了一杯茶，坐在那裏愁眉苦臉：“你說，你不知道小秦的水平嗎？看不出來嘛？”

  “看出來了啊！所以才領回來了啊？”孟薑渝打定主意不管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就是沒錢。

  “你知道今年咱們央能肯定衝甲無望吧？現在這個球隊結構，主教練都特麽跑了，神仙都難救！”田多海看著茶杯裏褐色的茶水，“這個賽季一個引援都沒有，俱樂部高層沒有一個說法，就等著上邊文件下來，找個企業轉讓。”

  “聽說了。”孟薑渝越聽越不著調，奇道，“你老田還怕俱樂部放你走？別開玩笑了，你老田在國內青訓這塊響當當的名頭，誰不知道。”

  “我不是那個意思。”田多海看著孟薑渝，“這孩子是個好苗子，這陣子訓練我和老張觀察很久，第一，性格開朗，融入很快；第二，身體強悍，技術細膩；第三，天賦很強，經驗豐富。”

  “那不得了，練一練，明年給一線隊一送，後年咱們就打中甲了。”孟薑渝聽他這麽一說，滿意地往後一靠，什麽叫國際球探啊！

  “練不了，怕給練廢了。”田多海直勾勾地看著孟薑渝，看著他的表情從輕鬆到嚴肅。

  “哪裏練不了？這小子不聽招呼？”孟薑渝迷惑地看著田多海。

  “哪兒哪兒都練不了，尤其是戰術意識方麵，我和老張都覺得這裏廟小，容不下他。”田多海歎氣道，“我都六十七了，我的那一套，現在也就咱們國內青訓會用，換到國際上，人家的青訓水平比我們高了不止一個層次。”

  “你到底想說什麽？”孟薑渝這個時候也聽出他的頹唐之意。

  “我想把他送到歐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