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早就想好了？”張公辟有些懵，這和他想的有些不一樣，真是情況不應該是我激烈反對然後趙毅一意孤行，最後迫於他的以死相逼才艱難同意他的隨行嗎？

  不對，他甚至都還沒能說出他要隨行的話來，他隻來得及拒絕趙毅獨行的提議。

  不對，趙毅也沒直接說，隻是這樣暗示，然後聰明的他直接提前就反對了。

  反對之後都沒來得及說出自己的“價碼”，都沒來得及與趙毅上演一番因危險任務而起的討價還價、爭相送死的戲碼，就，就直接被趙毅打斷？直接胎死腹中？直接來到最後一步？

  這，這家夥不按套路出牌啊？！什麽情況啊到底？趙顧問？你的思路有些清奇啊？你這不按套路出牌啊？！！能不能好好水文？

  “嗯，也許這次你能有點作用。”

  剛剛說了太多話的趙毅有些累，不太想說話了，隻想搞快點收工回家，這地方待時間長了太難受。

  聽到這話，張公辟不由臉一黑，，這是在嘲諷他前麵隻能充當工具人，什麽卵用都沒有是吧？

  “好，小子！老張我記住了！你給我等著！！！”

  說著，憤憤地從趙毅手中一把抓過輕身符，一臉的不平，滿腔的不滿。

  看了眼手中符篆的效果，這家夥當即變臉：“我說，你小子好東西不少啊？你這不會是把有個什麽道門給滅門了吧？不然你怎麽會有這麽多道符啊？而且用起來這麽大方，感覺數量還不少的樣子，嘖嘖！”

  “走了！”

  趙毅沒去管這家夥，該說的也都說了，沒有再多耽擱的必要，也沒有再準備準備的意思。

  “唉唉唉！別急啊！雖然我個人是很相信你的，但畢竟是這麽高的樓層，不問清楚我也不敢真的直接往下跳啊！你說是吧！所以我還是得問問清楚，你這符到底效果咋樣？真可以讓我這麽高跳下去不死？可別把老哥我坑死了！”

  句句帶感歎號，很容易就可以聽出來張公辟問得很認真，畢竟事關小命，很多人連蹦極都不敢，更何況是這種無保護自由落體跳樓，符篆效果實在太虛無縹緲，哪有實實在在的安全繩給人的安全感高？所以這種反應並不能算是慫。

  “不能。”

  與之相比，趙毅的語氣反倒是越來越平靜，波動越來越少，對比鮮明？

  但這句不能卻是瞬間讓張公辟爆炸了，是個人都得炸。

  “什麽？不能？是我聽錯還是你搞錯？不是你讓我拿著這個符有危險就往下跳？不能保證我不會死是幾個意思？這真的是在規避危險嗎？怕是最危險的就是跳樓這個動作了吧？”心態炸了，徹底炸了，張公辟瞬間在心中將趙毅靠譜的標簽拿掉，換成萬年坑貨。

  “你不會通過其他工具減緩一下跳樓的衝勢嗎？輕身符不能直接讓你免去墜樓傷害，但是你隨便來個能給你緩衝的東西你就死不掉了啊？！低空降落山什麽的，讓你下麵那些同僚給你弄個緩衝墊也行，或者我借點東西給你？”

  帶著看傻子的目光，趙毅迫於無奈再次開始了吐槽，這家夥怎麽回事兒？就不能自己動動腦子保護自己的小命？這全部指望他是什麽鬼？真當他是保姆了唄？

  “額，原來是這樣嗎？隨便減緩一下就行了嗎？”前一刻還一臉暴怒的老張瞬間有些訕訕，不過臉皮厚，沒什麽影響。

  趙毅總感覺有哪裏不對，此刻沒有直接回答張公辟的問題，而是轉而問道：“你沒有準備點降落傘之內的東西嗎？真不怕在任務世界的時候需要跳樓跳飛機什麽的然後你沒傘隻能等死？？”

  要知道，他可是在儲物空間裏麵備了不少東西，就是為了預防各種情況，防止自己死於某些物理法則，死於自然而不是敵人，那樣他能憋屈死。

  所以趙毅認為其他人應該也會同他一樣有所準備，對於高空與深海的恐懼應該是很普遍的吧？既然有所忌憚，有所恐懼，自然應該有所準備，有備才能無患嘛！

  “這東西需要準備的嗎？沒，沒什麽必要吧？畢竟隻是少數情況，而且在任務世界裏麵需要用到的話，應該也是可以找到的吧？而且自己準備這些東西也有點貴吧？還占空間，2立方米不怎麽夠用吧？”

  麵對趙毅的說辭張公辟又有些懵，這，怎麽感覺兩人雖然都是契約者，但是這契約者貌似有些不太一樣啊？到底誰有問題啊？？而且明明是趙毅說話太快會結巴，怎麽張隊也開始了？？難不成這東西還會傳染？還是說每個人本來就有這個潛質？隻看你能不能觸發這個機製？

  不過趙毅倒是從老張的話中聽到了點足夠他理解的信息了，第一，錢不夠，有那錢幹啥不好去用來以防萬一當保險？沒必要！娛樂區不香嗎？訓練場不好嗎？

  第二，儲物空間不夠！趙毅的儲物空間有3立方米，算是夠了，但也勉強，每次都要扣扣搜搜調整挑揀半天，張公辟居然隻有2立方米的，自然更難受，也更需要作出取舍，可以理解。

  隻是趙毅實在沒想到他居然隻有2立方米，這，實在有點小了啊！

  他自己是因為各種各樣的在他看來很莫名其妙的原因才導致的等級過低隻有lv3，在他看來他的等級進度應該是落後其他人的才對，怎麽這裏還有個lv2玩家是怎麽個情況？

  老哥，你這進度有點慢啊？難不成他也經曆了轉職任務導致的進度停滯不前？這……可這實力貌似也不像是轉職成功了的樣子啊？

  【難不成是轉職失敗？這樣的話的確會導致進度落後，同時實力不強。】

  趙毅好像發現了真相，但他不會去找張公辟尋求確認，雖然他喜歡確認，但是轉職失敗這事兒拿去找人確認？這不是缺心眼嗎？不管真相如何都顯得很是缺心眼，蠢！

  趙毅不懂人情世故，但他不是真蠢，好嗎？

  但其實趙毅這裏卻是想錯了，進度低是真的，但轉職失敗卻是高估張公辟了，沒錯，高估了，正常轉職都得有至少一項屬性達到極值，老張那樣子哪點像是有這麽高屬性的人？

  他的等級低純屬就是他弱，沒錯，就是弱，比趙毅這家夥還要不會混任務世界，每次都基本在拿保底通用點和經驗的人能升到lv2已經是燒高香了。

  了解了老張是真的啥都沒有後，趙毅隻好無奈往外掏東西，這就是做人做事的不同了，差距！交朋友要選什麽樣的都清楚了嗎？

  其實按照趙毅的想法，加持輕身符後，拿一把加固過的鐵骨傘都有希望直接跳樓成功，不過，算了，還是給他超低空跳傘用的傘包吧，順便再借了一條帶鉤鎖的繩子給他備用，算是仁至義盡了。

  隨後這次是真的沒再耽擱，尋找起去天台的路徑，雖然他們可以直接從外麵爬牆上去，但是這麽危險的動作某人不願意做，沒轍，眾人嚐試尋找起天台之路。

  好在這樓當初修建的時候還是留了通往天台的道路的，隻是沒留太多，僅隻一條，藏在了另一邊的消防通道中，眾人轉了半圈，來到另一邊的樓梯的時候很容易就找到了，找到了通往天台的半段樓梯，找到了被智能鎖鎖住的大鐵門。

  沒說的，直接上暴力，非常時刻自然該用非常方法，對不？

  砰砰！

  手槍兩連擊，門，沒開？

  沒有鎖芯，刷卡識別麵板也是外置的，所以這門並沒有因這略顯隨意的兩槍而洞開，但是暴力破一切，大不了就是多來幾槍嘛。

  砰砰砰！再加一腳，轟！鐵門瞬間向後彈射撞在牆上發出一聲巨響，額，貌似轉軸都壞了？誰幹的？這麽大力想幹嘛？

  哦，趙毅啊！那沒事了，力氣大，也不是故意的。

  但是門開的瞬間，兩人就已經舉起了手中武器，謹慎麵向天台外麵，沒有絲毫大意，也沒有貿然進去，如果有敵人的話，這麽大的動靜肯定已經驚動了對方，先靜觀其變比較好，至於其他人？被留在了下麵，沒讓他們上來。

  同時也讓他們注意聽著上方動靜，一旦聽到趙毅或者張公辟的喊聲，立刻做出反應，或接應，或撤退。

  其實按照趙毅的打算是應該直接讓這些人先離開的，放在平時他們手中的槍，槍法，都是最有利的武器，但是現在這地方顯然不是這樣的，槍械很可能無效，所以讓他們留下來也沒什麽用。

  但這幾位卻不樂意，堅決不願先行撤退，沒這規矩，他們也丟不起這人，放長官在前線戰鬥，幾人先行撤退？他們回複的原話是：那還不如就讓我們死在這兒！

  生死重要嗎？明顯很重要，甚至重過一切，人死了，一切也就沒意義了，但在某些時刻，對於某些人來說，生死，卻是最不重要的東西，是隨時可以放棄的東西，是根本不在他們考慮範圍內的東西，責任，榮譽，這些都比生死更值得他們在意。

  而這一次，張公辟也沒再戰在趙毅這邊，這位與五名小夥分屬兩個部門，兩個係統的臨時長官此刻卻是充分體諒了這些小夥子的心情，真就同意了他們留下來作為預備隊的要求，即使他本人都認為敵人大概率不怕槍械，也依然如此，有些事，不容拒絕，不能拒絕，無法拒絕。

  靜候數秒，等待著天台之上能傳出點什麽動靜來給兩人提個醒，讓兩人能有所準備，但可惜，等待並沒有結果，敵人根本沒有冒頭的意思。

  看著門外深沉的夜色，通過有限的角度兩人並不能看到太多東西，但有限的所見之處卻是很沒明顯的一片空曠，哦，也不能說是空曠，有一些奇奇怪怪的裝置，譬如儲水罐？譬如奇奇怪怪的管道？

  當然，這些東西肯定都被兩人給無視了，所以說是空曠也沒什麽毛病，不是視野上的空曠，而是精神上的空曠，某些特定事物的空曠。

  靜默半晌，確定門外的確不會有什麽動靜後，忍著越發明顯的寒意，忍著遍布全身的雞皮疙瘩，趙毅沒再繼續貌似徒勞的等待。

  掏出一麵厚重鐵盾，對著身旁的老張道：“跟在我身後，關鍵時候跳樓果斷點！”

  隨後沒給他拒絕的機會，十點的體質還是好好在後麵帶著吧，別想著裝大哥或者逞強了。

  這一次，趙毅顯得略微謹慎了些，至少拿出盾牌了不是？雖然可能沒什麽用……

  但趙毅的精力值也已經恢複滿了，這東西就有用了。

  一步邁出，天人兩端！

  呸！冰火兩極！

  門內是火，門外是冰！

  沒錯，即使是已經處處顯得陰冷森寒的頂層，那裏也隻能稱之為火的一端，而這門外的天台，這炎炎夏日之時，帶給趙毅的卻是無比強烈的寒意，不是身體上的寒意，而是，精神上，感知上，甚至可能還是靈魂上！

  一抖，兩抖，三抖……

  漸漸發展成了一直抖，寒意透徹心扉，陰森恐怖顯露，一步邁出，趙毅猶如自天堂來到了地獄，眼前場景在一瞬之間驟然變化，天台？不！這裏是……地獄！

  地獄有十八層，十八種刑罰，而這裏，則虛空懸掛著數十具屍體，每一具都死狀各異，但都看得出來，死得極慘，極其痛苦。

  【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我明明應該在天台才對，為何一步跨出就宛如換了座天地？這……是幻境吧？】

  趙毅隻能如此想，或者說隻敢如此想，因為，幻境，是他能接受的最好的結果，雖然這東西也很麻煩，不過總比其他幾種可能要好，如果不把現在的情況當幻覺，那難道要當成……空間穿越？或者自成天地？

  這兩種可能哪一種都比幻境要恐怖、危險得多好嗎？

  相對來說蒙蔽感知的幻境就顯得安全多了，也容易接受多了。

  噠噠！

  腳步輕響聲自身後傳來，隻有兩聲響動，兩聲過後就已停下。

  呆在原地的趙毅應激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