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和尚猛然察覺了什麽，神色駭然，顫抖著往後閃躲，仿佛在他眼中，李宣是極度可怕的魔王。

  “你是魔王！你是降生到這個世上的魔王，你要壞我中土佛門。”

  李宣起身冷嘲：“本來就是假的，談什麽破壞。釋迦牟尼去哪了，他留下的遺教究竟是什麽？念佛、念咒、求往生？”

  “還有那些五百羅漢去哪了？他們真在那些佛國中？一切的一切，你早就心知肚明，你現在相信的那些個神佛究竟是什麽？”

  老和尚連連擺頭：“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涅槃到底是什麽？為什麽天竺的和尚敢肆意破壞扭曲釋迦牟尼的理論，把原始佛經拋棄，創造出似是而非的像法，你知道的一清二楚。”

  “因為釋迦牟尼和五百羅漢已經涅槃，他們不會再理會這個世間的事。”

  “你還在相信那些陰世的鬼，都是因為你貪，你們貪念神佛救贖，懶惰自私，你遠比我更貪婪而已！”

  “佛國是什麽玩意，那些個滿天佛祖又是什麽？”

  老和尚大聲否認：“不是！你胡說！”聲音雖大，底氣卻有些蒼白無力。

  李宣看著老和尚一副世界觀崩塌的模樣，再次冷嘲：“現在知道為什麽釋迦牟尼不允許用梵語講佛經了？”

  “因為他知道你們一定會破壞他的遺教，和他徹底分開。這樣也據可循，免得後世的人繼續拿他的招牌騙人騙鬼！”

  老和尚急火攻心，勃然怒喝：“你住口！魔頭受死——”

  殺氣外放，強烈的罡氣陡然衝出，化作一股滔天狂風，帶動袈裟飛天而起，朝李宣攻擊而來。

  李宣大聲嘲笑：“哈哈哈哈——動手？你先犯了貪癡，現在又犯嗔慢疑，五毒俱全。眼下殺心起，五根本戒的殺戒又破。”

  “你比丘戒破除，大乘戒也破，你已經什麽都沒了，此生無可回遮，現在還拿什麽跟我動手！”

  袈裟翻卷，扭在一起，猶如毒蛇撲上來，凶狠異常。

  李宣跳上前揮劍刺出，一劍挑破袈裟。衝過來的袈裟後半截被劍氣摧枯拉朽的撕成碎片。

  劍氣後勁不減，繼續朝和尚殺了過去。老和尚驚駭往後一閃，長劍停在他眼前戛然而止。

  “魔頭，你欲壞我佛門——”

  李宣衝上去，一掌將他擊傷，連擊好幾處穴位，將老和尚定住。

  “都這個時候了，還在牙尖嘴利？你這算什麽佛？學的什麽佛？”

  “打著釋迦牟尼招牌的鬼神而已，別以為你自己不清楚，你信的那些玩意是什麽！要是有釋迦牟尼一半的能力，也不至於隻敢藏在陰世，晚上跟著那些鬼神出來晃蕩。”

  “有膽量，白天把你的佛菩薩叫出來，讓我過過眼。”

  老和尚顫顫巍巍指著李宣：“你——你——”

  “幹脆別跟著那些鬼神招搖撞騙了，以後跟著我，做我徒弟。你剛才接下了我的賭約，可是要按約來的。不然別說你這輩子修不成，下輩子也別想了。”

  老和尚又氣又急，被李宣幾句經文說的急火攻心，一口老血噴出，暈了過去。

  李宣搖搖頭：“這麽不經逗！真是可惜了。出來吧——”

  靈虛大將從一旁走出，滿是驚歎：“主人！您真是神了，這麽厲害的和尚，您幾句就把他解決了。”

  李宣笑道：“這類和尚皆是以信入門，破了他們的信念，自然根基無存。”

  “若真是衝上去和他們比拚定功法力，簡直是找死。這些和尚信奉的是什麽，他們自己也很清楚，隻是缺一把劍來捅破他們為自己編織的幻象而已。”

  靈虛大將不禁好奇道：“主人，您剛才編造的那些經文可真厲害。是您臨時想到的麽？”

  李宣卻回到：“誰說是我編的？本來就是佛經。隻不過佛也分很多種，一個是釋迦牟尼講的佛經，一個是其他雜七雜八佛講的佛經。”

  “這些其他的佛，雖然名義上帶了個佛字，至於他們本質是什麽，你應該最清楚。”

  靈虛大將暗暗點頭：“屬下明白！”

  李宣伸手對準前方，向上一劃，洞窟內堆積如山的盔甲和武器，盡數被天界吸取走。

  隨後看了眼老和尚：“他的功力已經被我封死，把他帶出去，以後有大用。”

  靈虛大將回是，帶著老和尚消失在洞窟。

  而後寂靜的室內獨剩下李宣，略等了片刻，李宣轉身對著來時的通道問到：“怎麽？我打傷你的師兄，你不出來找我報複？”

  通道內發出低沉的笑聲，而後一團黑影悄然走出，是個穿著黑色袈裟的短發年輕和尚，現身在李宣麵前。

  “又是一個和尚！江北的和尚還真多，在哪裏都能碰見你們。”

  黑衣和尚雙手合十，衝李宣一拜：“小僧自是不敢和閣下作對，幾句佛經就破了我那師兄的道行，實在是高明。”

  李宣問道：“那你來是幹什麽？”

  黑衣和尚淡淡笑道：“閣下道行高深，見知廣博，實在是讓小僧敬佩。隻是閣下有沒有想過，佛門僧徒無數，難道真的沒有一人見過那些古老的真佛經？”

  “如果有人見過，那為什麽中土大地上，真佛經無法流傳。反倒是這些類同鬼神救贖的佛經，大行於世？”

  李宣心下一頓，暗暗側目：“你有什麽話，直說吧！我不喜歡打啞謎。”

  黑衣和尚再次說道：“無他！唯人王而已，因為人王不需要解脫超升者，需要的是歸於人王統治下的神佛。”

  “這個世上始終是蠢貨多，聰明的少。打個比方，人人都知道蕩婦是什麽。但是你告訴那些蠢貨，蕩婦就是菩薩。”

  “若隻有一個人這麽說，愚蠢之輩或許會不信。但天下人都這麽說，那些蠢貨就會相信她是。到那時，人盡可夫的蕩婦，也就是高高在上的菩薩。”

  “同理，有些東西明明和鬼神無異，卻也能成為救度眾生的真佛。他到底是不是，並不重要，隻要人們相信他是即可。”

  “如你所說，釋迦牟尼那麽厲害，難道他沒有預見到如今的景象？正因為他預見到了，所以他才用波旬的嘴，波旬的身份，講出他的法會被毀滅。”

  李宣眉目一凝：“你這話什麽意思？”

  黑衣和尚合十走上前，略帶深意：“金轉輪聖王弘法，即是佛祖。閣下——可明白了？”

  聽到這裏，李宣猛然好似想到了什麽，雙眼一驚：“是他！”

  黑衣和尚轉身往後退走：“江北佛門興盛，自有其因緣。”

  “對絕大多數僧人來說，信天竺來的佛，還是信中土的佛，其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佛興即可。”

  說到這裏，他停下腳步回頭，裂開嘴低聲笑到：“畢竟釋迦牟尼和那些羅漢已經涅槃了，他們不會現身在這個世上。”

  “而世上的人貪婪懶惰，人們最需要的，不是不可見的解脫。”

  “而是一個能現身、有形象、能親自救度人們的真佛！現在，那位真佛正在成型走出來！”

  “如果閣下想和那位作對，就要想清楚你將會麵對什麽。”

  李宣盯著黑衣和尚逐步遠去，沒有出手。

  這個和尚比起老和尚更神秘，似乎知道的更多。雖然法力不如自己，但是能知道這麽多秘密，背景極為不簡單。

  現在動了他，會惹很大的麻煩！黑衣和尚也心知肚明，才有恃無恐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