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作者:菇涼子      更新:2020-09-16 13:36      字數:3279
  [震驚!蘇大公子淪落街頭賣燈籠!是蘇家破產還道德淪喪?]

  【實不相瞞,我們uc就需要你這種人才】

  “這麽多燈籠……”顧傘淡淡地把目光從蘇鶴軒手中繽紛的燈籠移回到他的臉上,“你會吃不消的。”

  好快的車!

  “咳咳咳咳咳……”到嘴邊的解釋就被顧傘這出人意料的話給梗在喉嚨裏,蘇鶴軒嗆得直咳嗽,每咳一聲,連帶著手提的燈籠也晃動一下,遠遠望去,各色的亮光碰撞閃爍,當真像是個掛在樹上被風吹動的巨型彩色燈籠了。

  顧傘忍不住翹起嘴角。

  隻見這“巨型燈籠”在風中搖晃了好一會,額前的卷發也鬆散了,卷翹慵懶的下垂修飾著那微微浮粉的臉頰,泛著水光的桃花眼流轉出盈盈的淺金色,蘇鶴軒細細地喘著氣,好似方才做過什麽歡愉之事。

  嘖,一看就不是什麽正經燈籠。

  “所以,顧顧這是在擔心我嗎?”止住了咳嗽,蘇鶴軒重整旗鼓,曖昧地朝顧傘眨眨眼睛。

  “不是。”顧傘否認地很果斷,坦然直視著蘇鶴軒,那雙浸潤著橙色燭光的清眸攝人心魂,語氣很是一本正經,“在下隻是覺得將來若是傳出什麽蘇大公子縱情過度香消玉損的消息,未免太汙人耳朵。”

  “……”快停車!

  “咦。”蘇鶴軒笑眯了眼睛,上調的眼尾直勾人心癢癢,“顧顧你真是色、情。”

  顧傘:“……”

  這裏就你最沒資格說這話好嗎?

  “畢竟那些姑娘也是一片好心”蘇鶴軒掂量了掂量手中的燈籠,“我若不接得多傷她們的心啊。”話是這麽說,蘇鶴軒臉上的笑容卻很是輕浮。

  聞言,顧傘嘴角的笑意慢慢抿了回去,“對於蘇公子的看法,在下實在不敢苟同。”

  “接一個燈籠是守一人心,接幾個燈籠便是傷眾人心了。”,言語中微有慍色,不再搭理蘇鶴軒,顧傘抱著雪狐轉身就走。

  “哎呀生氣了……”訕笑著摸了摸鼻子,蘇鶴軒趕緊追了上去,“顧顧你等等我啊!顧顧!”

  留下蘇雲珊一人一仆站在原地,追也不是,留也不是,落得個無比尷尬的境地。

  等等……剛剛發生了什麽?

  到底是怎麽回事?

  蘇雲珊呆滯地眨巴眨巴眼睛,莫名有一種大夢方醒之感。

  為什麽事情的發展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樣?

  顧傘和蘇鶴軒的相處模式不應該是情敵見麵分外眼紅,在自己麵前爭風吃醋明爭暗鬥,最後再由她出來調和的嗎?

  他們倆的關係什麽時候這麽好了?蘇鶴軒還叫顧傘“顧顧”這麽親昵的稱呼?好到都可以相互……

  “打情罵俏”四個字就在蘇雲珊嘴邊,但蘇雲珊卻怎麽也說不出來。

  而且蘇鶴軒見到自己竟然一句話也不和自己說?!顧傘走之前也不邀請自己同行或者是打個招呼?

  她不是蘇鶴軒的妹妹嗎?她不是顧傘的心儀之人嗎?她不是女主嗎?

  蘇雲珊忽然有種她又穿越了的錯覺。

  耳邊的嘲笑諷刺聲如草叢間悉索蟲鳴,蘇雲珊臉上紅白交錯,惡狠狠地瞪了周圍人一眼,“看什麽看!”,又氣又惱之下蘇雲珊把手中精心準備了一個多星期的燈籠往地上狠命一摔,朝身後的柳兒吼道,“回府!”,然後就跺著步子離開了。

  殊不知在她走了之後,那被她棄於地上的燈籠卻又被一名男子給撿了起來。

  “殿下,這燈籠……”隨從有些不解地望向自己的主子。

  “這燈籠——”提著雖破損但整體還算完好的燈籠,唐玨乾微眯眼睛,笑容溫和,“很有趣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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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果然還是高估自己了啊……

  飛快地瞥了眼自己親手做的“藝術品”,顧昕昕自覺慘不忍睹地扭開了頭,露出一個一言難盡的表情——

  她說這其實是盞燈籠會有人信嗎?

  當初有多鬥誌昂揚,立誌說要做出一個這些古人驚掉下巴的現代風燈籠,現在就有多打臉多就丟臉。

  顧昕昕尷尬地在拿腳在地上來回磨蹭。

  這已經是她做的第十一盞燈籠了,結果這十一盞燈籠一個比一個抽象,不是剛提起來就自動解體,就是易燃易爆炸。

  但其實她也不是不能到街上現買一盞燈籠……

  抿了抿嘴,顧昕昕低頭望向她的燈籠。

  可心意就不一樣了啊。

  不是她親手做的、用心做的,哪怕是再精美、再漂亮的燈籠,也承載不下她的那份心意啊。

  深呼了兩口氣,顧昕昕最終還是在夜色徹底降臨之時咬牙提著這盞燈籠跨過了門欄。

  不管了,不拿出來見見世麵,那自己這麽多天的功夫不就白費了!

  就是……

  就是不知道筠道會不會嫌棄這盞燈籠……

  像是被手中燈籠裏的燭火燙著了臉,顧昕昕隻感覺她整張臉都要燒起來了。

  她承認,她和筠道的初見確實不太浪漫,她那時也確實抱著玩鬧調戲的心態……

  但是喜歡這個東西真的很奇妙,有時候是因為一句話,有時候是因為一個眼神,有時候甚至是因為一個微小到不能再微小的細節——都會像驚蟄天的春雷乍響,然後你跳動的心髒就會清清楚楚、一字一頓地告訴你——

  就是她了。

  一輩子就是她了。

  由於原生家庭的緣故,她上輩子幾乎用盡了全部精力去追求愛和被愛的感覺,她花心、她多情,她狠不得永遠被人擁抱親吻才能填滿自己空虛的靈魂,但到頭來終究是竹籃打水玩弄與被玩弄,最終落得個身心俱疲孤苦無依的下場。

  顧昕昕的笑容有些苦澀。

  算是她自作自受。

  好在上天給了自己一次重生的機會,萬幸自己在這裏遇見了筠道——

  卻覺得自己配不上她。

  ……

  停住了腳步,顧昕昕猛地搖了搖頭,想什麽呢顧昕昕,拿出你上輩子交際花的海王風範好嗎?這樣畏首畏尾患得患失的像什麽話!不管怎麽樣、不管怎麽樣……

  先給把燈籠給筠道看看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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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想大聲呼喊卻又生怕引來太多人的注意,既焦急又矛盾,玉兒隻好壓著聲音四處尋找,“小姐你在哪啊?”

  自駙馬死後,大公主就再沒有踏出過宮外一步,而對於這一年一度的花燈節,大公主多年來也一直是不聞不問,任由外麵如何熱鬧慶祝,她隻是一人待在靜室,不言不語地坐上一天。

  而大公主今天卻反常的很——一大早就起來不說,洗漱後也不向往常那樣去靜室冥想,隻是呆呆地坐在梳妝鏡前出神,魔怔似的時笑時悲,天色稍暗就硬扯著自己出了宮,也不說緣故目的也不帶別的仆從侍衛,就這樣沒頭蒼蠅似的在這大街上亂轉……

  然後自己就和大公主走散了。

  額前的碎發被急出來的汗水給徹底打濕,玉兒幾乎要直接哭出來。

  這花燈節大街上人來人往,萬一、萬一大公主有個三長兩短,她該如何是好啊!

  就在這時,玉兒遠遠地就在人群中一眼看見了那個被眾星環繞的白衣男子。

  是顧公子!

  雖然她與那個顧公子隻有一麵之緣——也就是上次她跟隨大公主去拜訪顧公子的時候。但不知怎麽的,玉兒對顧傘很有好感,莫名覺得她是一個值得信任托付的好人。

  想到這,玉兒連忙擠過人群朝著顧傘的方向跑去。

  “顧公子!”

  顧傘循聲望去,卻是一個熟麵孔,“……玉兒?”顧傘記得她好像就是那個唐筠道的貼身侍女,再看玉兒那副丟魂似的驚慌之色,顧傘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不會是……

  “顧公子。”好不容易擠到顧傘身邊,玉兒大口大口喘著氣,眼眶紅紅,“大公主她……她……”

  “你是想說大公主和你走散了是吧。”玉兒抬起頭,卻見顧傘身邊正站著一個笑眯眯的,有雙漂亮桃花眼的俊美少年,隻見他拿手往遠處一指,“我想你家的大公主,現在應該就在那哦。”

  順著蘇鶴軒手指的方向看去,顧傘看見了一座橫跨河水連接兩邊街道的長橋。但奇怪的是,與被璀璨燈火裝飾的五顏六色的熱鬧街道不同,那座橋雖然也點著燈掛著彩,但橋上卻空無一人,沉寂孤獨的幾乎要融入夜色。

  “那座橋又叫‘斷橋’,相傳曾有對戀人在那相約相會,但橋麵突然斷裂,女子當場墜水而死,最後有情人陰陽兩隔。”絲毫不覺得他這話有多麽毀氣氛,蘇鶴軒興致勃勃地給顧傘介紹道,“所以一般情況下戀人都不會走那座橋的,特別是在花燈節,覺得不吉利。”

  斷橋?

  斷的究竟是橋,還是……

  說著無心,聽著有意,顧傘隻覺得心咯噔了一下——

  因為細看去,那空蕩蕩的橋上確有兩個纖細的人影和一點燭火——

  正是唐筠道和顧昕昕。

  顧傘看見了,玉兒看見了,所有人都看見了,那京國的大公主唐筠道手裏。

  正提著一盞奇形怪狀的、散發著溫暖歡喜光芒的小燈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