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張曉儒的話，常建有臉色終於好看了些。當初讓張曉儒進調查科，是看在黃貴德的麵子上。但張曉儒很快將他當靠山，每次來縣城都有孝敬不說，在牌桌上也從來沒讓自己吃過虧。

  這個時候，張曉儒來家裏拜訪，他很是欣慰。看來，自己沒有看錯人。早知道這樣，應該早點提拔他，也讓自己有更大的助力。

  張曉儒問：“科長，日軍的最新掃蕩計劃，你到底有沒有向別人透露？”

  常建有問：“這個……，曉儒，日本人是怎麽知道掃蕩計劃泄密的？”

  張曉儒說道：“我們不是派了人打入八路軍麽？孫世潤的回流一號。還有警備隊的連榮春，目前也在遊擊隊裏，他們先後傳回了消息。要不然，日本人也不會這樣對你。”

  常建有詫異地說：“八路軍是怎麽知道的？”

  張曉儒苦笑著說：“科長，你還不知道吧，這次日軍的掃蕩計劃，隻告訴了你一個人。其實，根本就沒有什麽掃蕩，隻是想查七零五罷了。”

  常建有氣得漲紅了臉：“什麽？！”

  張曉儒說道：“你趕緊想想，掃蕩計劃有沒有告訴別人。要不然，日本人就要以為，你是七零五了。”

  常建有腦海裏，突然冒出一個人，喃喃地說：“接到任務時，後藤義夫特別叮囑，掃蕩計劃不能泄露。隻是……”

  張曉儒急道：“科長，到現在可不能再護著別人了。否則，你的處境會更危險。”

  常建有緩緩地說：“掃蕩計劃，自然不會泄露。但是，我跟人提起過吾元。”

  張曉儒問：“誰？”

  常建有歎了口氣，說：“楊榮華。”

  張曉儒詫異地說：“楊榮華？一中隊長？”

  楊榮華是豐宜鎮人，常建有是長子縣人，常建有在長子殺了人，逃到雙棠縣後，楊榮華也到了縣城。豐宜與長子很近，常建有一向將他當成同鄉。楊榮華到警備隊後，也很快成為他的親信。

  常建有問：“曉儒，你覺得楊榮華會是共產黨嗎？”

  楊榮華吃喝嫖賭玩所不精，在縣城名聲可不太好。以常建有對他的了解，根本不像共產黨嘛。如果共產黨都是這樣的人，還能得到老百姓的擁擠？

  張曉儒咬著牙說：“如果楊榮華說不出個一二三，那為了科長的清白，他不是共產黨，也得是共產黨。”

  常建有一聽，笑吟吟地說：“你辦事，我是很放心的。”

  大禍臨頭，他可不管親信不親信。此事他隻向楊榮華提過一句，如果有人需要承擔責任，絕對不能是他自己。

  要還常建有清白的張曉儒，離開常建有家後，在對麵的巷子口，詢問了特務隊在此監視的特務。還翻看了對方的監視記錄，所有出入常建有家的人，必須有記錄。

  其實，門口站著兩名憲兵，一般的人哪敢登門呢？能當漢奸的，自然也都是識趣的。常建有得拋時，自然有趨炎附勢之輩，可他一旦失勢，沒一個敢與他接觸的。

  就在張曉儒準備離開時，突然發現，有一輛黃包車停在了常建有家門口。從黃包車上，費力的下來一個穿著警備隊長的胖子。

  雖然戴著帽子，但腦後卻沒找頭發，顯然是個光頭。警備隊的胖子不多，胖子子裏的光頭隻有一個，一中隊長楊榮華。

  看到楊榮華走進常宅，張曉儒在門外等了一會，半個小時之後，楊榮華都沒出來，張曉儒才交待小巷子口的手下，仔細盯著。

  張曉儒沒回家，直接去了憲兵隊，向山本常夫報告。他來見常建有，本就是為工作，可不是要還常建有什麽清白。

  在憲兵隊，上杉英勇也在那裏等著，他也想早點知道張曉儒帶回了什麽消息。

  上杉英勇看到張曉儒後，急不可待的問：“張桑，你覺得常建有是七零五嗎？”

  張曉儒說道：“他現在是一副被冤枉的樣子，一時之間也無法斷定。但是，常建有提供了一個情況，他將掃蕩計劃，向警備一中隊的楊榮華提過一句。如果楊榮華是共產黨，一定能明白。”

  山本常夫怒道：“楊榮華？”

  張曉儒沉吟道：“不管楊榮華是不是常建有拋出來的斷尾之計，都應該馬上抓捕。”

  山本常夫果斷地說：“張桑，此事就交給你了。一定要撬出楊榮華的嘴，或許，他就是常建有的發展的下線。”

  楊榮華從常建有家出來，正準備去在水一方，可還在路上，卻被特務隊攔下來了。帶隊的是特務二隊的孟民生，他奉張曉儒之命，抓楊榮華回特務隊審訊。

  楊榮華是認識孟民生的，以前孟民生在警備隊，正是他手下的班長呢。

  他端著架子，不滿地說：“孟民生，這是幹什麽？”

  孟民生一本正經地說：“楊隊長，有事請你跟我走一趟。”

  聽到楊榮華喊自己的全名，孟民生心裏很是不爽。他現在可是特務二隊的隊長，大小也算個人物。常建有、張曉儒喊自己的全名，他肯定不敢生氣。可楊榮華還擺老長官的架子，他就不舒服了。

  楊榮華看出了不對勁，語氣也軟了下來：“去哪裏？”

  他突然想到，自己剛看望了常建有。特務隊這麽快就堵自己，難道常建有真是共產黨？一想到這裏，他的後背一片發涼。

  孟民生冷冷地說：“特務隊！”

  楊榮華不敢再擺架子，忙不迭地說：“孟隊長，有話好說嘛，咱們是多年的朋友，必須非得去特務隊呢？”

  孟民生手一揮，冷聲說：“來人，帶走！”

  上來兩名特務，將楊榮華的槍下了，把他帶回了特務隊。一到特務隊，孟民生直接把楊榮華帶進了審訊室，綁到了十字木樁上。

  看到孟民生動真格的，楊榮華開始慌亂起來，大叫著說：“孟老弟，孟隊長，大家都是自己人，低頭不見抬頭見的，何必傷了和氣。”

  孟民生斜睨了他一眼，都懶得理他，隻讓手下把人綁好。隨後，他去請張曉儒，楊榮華必須由張曉儒親自審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