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別範培林的計劃，是永井武夫提出來的，行動也很成功，事實證明，範培林與雙棠別動隊沒有任何關係，更不可能是雙棠別動隊的隊長。

  唯一做得不好的，是甄別張曉儒，簡直就是畫蛇添足。

  永井武夫低估了張曉儒的身手，以為憑袁明兩個人，足夠製伏張曉儒，然後將範培林的事情，在張曉儒身上重演。

  哪想到，張曉儒簡直不要太優秀，當場槍殺了袁明等人。

  麵對這樣的結局，永井武夫有苦難言。懲罰張曉儒吧，他殺的是“抗日分子”。但要獎勵張曉儒吧？死了兩名特務，永井武夫如何會甘心？

  他現在就像吃了一百隻蒼蠅似的，要多惡心有多惡心，還不能發作，隻能全部咽進肚裏。

  最終，此事不了了之，既不獎勵，也不懲罰，就像沒發生過一樣。

  當然，事情已經發生，自然不能再瞞著張曉儒，要不然，以後知道了，心裏會有想法。永井武夫不想與張曉儒公開見麵，委托上杉英勇去告之。

  當上杉英勇將此事的緣由，告訴張曉儒時，張曉儒很是“懊悔”：“他們是青樹鎮特務隊的？我真是太魯莽了，如果能跟他們談一談，或許就不會自相殘殺了。”

  上杉英勇安慰道：“此事也不能怪你，當時那樣的情況，你的表現是正常的。換成我，也會在第一時間消滅抗日分子。但是，也不能獎勵你，畢竟，死的是自己人。”

  張曉儒忙不迭地說：“理解理解，上頭不怪我，已經很滿意了，怎麽還能奢望獎勵呢。”

  上杉英勇拍了拍張曉儒的肩膀，微笑著說：“這次你的表現很不錯，上麵還是滿意的。”

  他對張曉儒，一直很信任。自從給張曉儒當顧問，特別是張曉儒給他安排了小燈籠後，兩人的關係就不一般。

  這次張曉儒的還擊，雖然很粗暴，但也說明了，他是痛恨抗日分子的，這才是皇軍的真正朋友嘛。

  張曉儒“誠懇”地說：“隨時願意為皇軍效力！”

  上杉英勇隨後去了趟李記日雜店，向永井武夫匯報了與張曉儒的談話。

  永井武夫緩緩地說：“張曉儒得知真相後，有什麽表現？”

  上杉英勇說：“他挺後悔的，畢竟殺的是自己人。”

  永井武夫緩緩地說：“這事不能全怪他，袁明也有很大的責任。”

  當然，他的責任更大，計劃是他提出來的，袁明隻是按照他的命令執行。

  幸好死的是中國人，要不然他的麻煩就真的大了。

  上杉英勇問：“永井君，是不是可以與張曉儒見麵了？”

  永井武夫總保持著神秘感，未必是好事。特務隊的人，都知道他到了三塘鎮，說不定有人已經在暗中調查呢。

  永井武夫沉吟道：“不，我會以李成華的身份與他接觸，並且會成為朋友。”

  張曉儒雖然經受住了考驗，但他喜歡躲在幕後操縱一切，真要讓他公開露麵，在特務隊當隊長，反而不習慣。

  上杉英勇詫異地問：“還要考驗張曉儒？”

  永井武夫搖了搖頭：“不，我想看看，張曉儒到底有多大本事，也想徹底將三塘鎮的情況摸透。”

  發生了這麽多事情，如果他還懷疑張曉儒，就說不過去了。

  晚上，張曉儒與李國新在房間接頭，喬再生在外麵放哨。這次的事情後，所有人都提高了警惕，意外隨時都會發生，每時每刻都要小心謹慎。

  李國新歎息著說：“聽到你殺了兩名抗日分子，當時很意外。”

  張曉儒雖然二十出頭，但已經是一名經驗豐富的地下工作者，他帶領七零五民兵連，潛伏在敵占區，不斷打擊敵人。

  雖然他不知道，張曉儒不可能幹出殺害抗日人員之事，但心裏還是很擔憂。

  張曉儒笑著說：“他們算什麽抗日分子？是青樹鎮特務隊的人，原本是為了甄別範培林，永井武夫想順便也考驗我一下，哪想到偷雞不著蝕把米。”

  李國新好奇地問：“你是怎麽發現他們身份的？”

  張曉儒說：“他們翻牆進來，手裏還拿著槍，我一射擊，他們就還擊，這是自己人的做法嗎？他們進來時，分工明確，顯然是知道我身份的。另外，昨天晚上，上杉英勇的表現也很異常。他沒有那種上戰場的恐懼感，聽到槍聲，根本就不怕。當時開槍時，心裏很坦然。”

  李國新說：“當時你也不能全殺了他們吧？如果是誤會怎麽辦？”

  張曉儒說：“那個袁明，最後向我說明了身份，他既然是青樹鎮的特務，那還有什麽好說的，又補了三槍。”

  李國新喃喃地說：“怪不得。”

  張曉儒笑著說：“你是沒看到當時袁明的表情，死不瞑目。”

  李國新說：“永井武夫一定後悔死了，他的人被你殺了，還不能處分你，還要跟你解釋清楚。”

  張曉儒說：“我現在很想知道，範培林知道真相後，會是什麽想法。”

  縣城的周宏偉，也聽說了三塘鎮的事，彭太守和魏雨田身份暴露，突然死亡，他是又高興又難過。

  高興的是，雙棠別動隊很有機會由雙棠組領導，難過的是，又死了兩位同仁。

  周宏偉再次給晉東南站打報告，請求把第8師的雙棠別動隊，由雙棠組指揮。

  這次，晉東南站倒沒有拒絕，隻是，第8師與雙棠別動隊失去了聯係，需要雙棠組自行與雙棠別動隊取得聯絡。

  周宏偉聽後大喜過望，彭太守和魏雨田雖然死了，但雙棠別動隊與自己有過聯絡的。

  他雖然聯係不上雙棠別動隊，但雙棠別動隊可以聯係上他啊。

  隔天，周宏偉就以視察三塘鎮差事局辦公地址為名，去了趟三塘鎮。

  周宏偉到了三塘鎮，張曉儒自然要親自接待，隻是，他沒再找其他人，兩人在新輝飯館選了個包廂。

  周宏偉是什麽人，張曉儒心裏有數，彭太守和魏雨田死了，周宏偉必是為此而來。

  果然，剛到包廂坐下，周宏偉就歎了口氣。

  張曉儒一見，心裏有了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