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演戲 (求票)
作者:可大可小      更新:2020-09-12 11:11      字數:2430
  天色大亮後,淘沙村開進一支隊伍,為首是幾名穿著黃色軍服的日本兵。

  後麵,則是一隊警備隊。

  此時,救火的村民已經回家,張曉儒也準備吃過早飯後,去趟三塘鎮。

  得知日偽進村後,張曉儒放下碗就準備出去,沒想到在院子裏卻碰到了關興文兄妹。

  關興文緊張地說:“三哥,聽說來了幾個東洋鬼子和黑狗隊。不會是為了……”

  張曉儒安慰著說:“這麽大的火,他們肯定得來看看才行。”

  關興文一聽,馬上鬆了口氣。

  關巧芸在旁邊嗔惱著說:“哥,我就說空擔心吧?”

  張曉儒叮囑著說:“來了部隊,你們別到處跑,特別是巧芸,更是不得出門,他們是什麽德行你不知道?”

  關巧芸低聲嘟嘟著說:“我又不怕他們。”

  張曉儒正色地說:“忘記昨天晚上怎麽說的啦?要隨時保護好自己。他們來了,如果一定要出門,也得把臉弄髒,到地方抓把灰抹到臉上。”

  關巧芸長得水靈,日本鬼子見了,難免生出禍端。

  關巧芸低頭說:“知道了。”

  張曉儒叮囑著說:“興文,你去通知其他村民,不要隨便出門,特別是婦女,更是不得出門。”

  關興文要走的時候,轉身問:“好。三哥,你那虎頭鉗能不能借我?”

  張曉儒拿出新民會的會徽,一邊別在胸前,一前往外走:“去拿就是,在架子上擺著。”

  張曉儒急忙趕到張宅時,日偽已經到了,為首者是日軍小隊長小川之幸。

  站在小川之幸身邊的,是大楓樹警備隊的小隊長範培林。

  張遠明辦壽酒時,小川之幸和範培林都在。

  小川之幸不會講中國話,由範培林負責溝通,他們也剛到。

  他們身後,有五名日軍士兵,這有二十來個穿黑色衣服的警備隊。

  這些人大部分穿著長槍,還有幾支衝鋒槍和兩挺機槍。

  看著這些裝備,張曉儒兩眼放光,但走到麵前時,故意痀瘺著身子。

  範培林個子中等,又黑又瘦,臉上有道刀疤,顯得陰森可怕。

  魏雨田搶先走過去,點頭哈腰地說:“範隊長……”

  範培林斜睨了他一眼,掏出煙,陰陽怪氣地說:“魏管家,到底咋回事啊?”

  魏雨田哭抹著臉:“昨天晚上,老軍莊的土匪,把我家老爺搶了,還殺了很多人啊。”

  張曉儒站在旁邊,默默地看著魏雨田“聲情並茂”地表演。

  昨天晚上,張曉儒就發現魏雨田的行為,帶著表演的成分,他的悲愴,很大部分是裝出來的。

  魏雨田畢竟給張遠明當管家的時間不長,張遠明死了,他隻是丟了飯碗而已。

  但今天,魏雨田的戲,演得就有點過了。

  張曉儒回淘沙村擔任情報員,本身也要以“灰色”麵目工作。

  一名共產黨員,在敵占區工作,也得偽裝好自己,與敵人接觸時要“演戲”。

  相比之下,張曉儒自認比魏雨田偽裝得好。

  張曉儒身上正好帶著火柴,馬上走過去,劃燃一根火柴,雙手合在一起,護住火苗送到範培林麵前。

  範培林愣住了,看了一眼張曉儒後,這才把煙點著。

  張曉儒笑了笑,特意挺了挺胸膛,好讓範培林發現自己的會徽:“範隊長好,我是張曉儒,新民會調查科的。”

  範培林有些詫異,不由重新打量了張曉儒一眼:“調查科?”

  新民會的會長,由縣長黃貴德兼任,調查科長,則由警備隊長常建有兼任。

  而範培林是警備隊的小隊長,也就是說,他跟張曉儒,其實算一個部門。

  “是的,經過初步調查,這是老軍莊土匪幹的。淘沙村原自衛隊隊長宋啟舟,實則為老軍莊三當家。”

  範培林吸了口煙,淡淡地說:“自衛隊長竟然是土匪三當家,你們張老爺是自取其咎啊。”

  “宋啟舟剛來淘沙村時,為了報答老爺收留,自願加入自衛隊,並且不要任何報酬。老爺一時不察,上了奸賊的惡當。”

  “你家老爺就是要錢不要錢啊,現在好了,便宜了土匪,張翻譯竹籃打水一場空。”

  範培林走到小川之幸麵前,用半生不熟的日語與之溝通:“太君,不是八路的幹活,土匪的幹活。”

  小川之幸似乎聽明白了,轉身對身後的士兵說:“喲西,開路。”

  魏雨田急了:“範隊長,皇軍怎麽就走了?”

  範培林也準備走,隻是他卻不想空手走:“既然是老軍莊的土匪,我們再留下來也沒必要。”

  魏雨田問:“你們不應該去剿匪麽?”

  範培林陰笑著說:“我們隻負責大楓樹周圍一帶,老軍莊非我們的管轄範圍啊。魏管家,兄弟們出來一趟一容易,連早飯都沒吃……”

  魏雨田麵露難色:“這個……”

  張曉儒對範培林之行為很是鄙夷不屑,可他臉上也不能表露出來,隻是悄悄後退了幾步。

  昨天晚上他累了一天,衣服也沒換,衣服上全是灰和汗,用袖口擦了擦臉,原本洗淨的臉又花了。

  範培林看到張曉儒的“狼狽”相,沒再看他。

  張曉儒巴不得範培林將自己當成透明,他又退了幾步,站到了樹蔭下。

  範培林臉色沉了下來:“不要這個那個了,兄弟們出來一趟容易,每人發兩塊錢跑腿費不過吧?”

  魏雨田哪敢反對呢,忙不迭地說:“不為過,不為過。”

  範培林帶著人走後,魏雨田重重地吐了口唾沫,黑狗隊真是名不虛傳。

  張曉儒原本以為,日偽得知土匪搶劫,怎麽樣也做做樣子,可沒想到,他們竟然無動於衷。

  要知道,這是張有為的父親啊,真不知道張有為得知真相後,會作可感想。

  小川之幸和範培林的淘沙村之行,提醒了張曉儒,昨晚之事,他得盡快蔣思源匯報。

  隻是跑一趟集上,來回不過二十裏,但能進一步證明自己願意為新民會做事,還是值得的。

  為了趕時間,張曉儒一路小跑,到鎮公所時,上衣被汗水浸透了。

  張曉儒顧不上擦拭,快到鎮公所後,在地上抓了把土,在臉上擦了擦。

  他的臉原本就花了,汗水再加上了灰塵,更是顯得對新民會的工作盡職盡責。

  見到張曉儒,蔣思源打量了好久,差點沒認出來。

  蔣思源看了半天,詫異地說:“怎麽成這副模樣了?”

  張曉儒此時才掀起衣角,擦了擦臉,“急切”地說:“蔣會長,出大事了,昨天晚上我村張遠明家被老軍莊的土匪搶了,一家人盡數被殺,房子也燒了個精光。”

  蔣思源見張曉儒急忙來找自己為了報信,不由有些感動:“先喝口水,慢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