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如是未婚女孩子，力氣沒有已婚中年婦女大，但是靈活，挨揍難免，可把胖大嬸打的也不輕。

  動靜太大，驚動了店裏的人。

  營業員們全都站在一樓門前往外看。

  這一批營業員從店長到店員全都已經換了新人，和小如沒有恩怨，所以都同情小如，覺得是胖大嬸欺負人家小姑娘，全在店裏給小如呐喊助威。

  陸明宇兩手插在褲子兜裏，站在窗前靜靜的看著樓下的血雨腥風。

  男人都對購物沒什麽興趣，店長在陪著沈鵬老婆選購服裝，沈鵬則和陸明宇聊天，自然也看到樓下的場麵，笑著打趣道：“好歹人家是在你的店門口擺攤，看見這麽瘦小的姑娘受欺負，你也不說憐香惜玉出手幫幫她。”

  “她?”陸明宇輕笑，“她會挨誰欺負……”

  那丫頭就是一個活力十足的小鋼炮，打不打你，要看你點不點她的火。

  沈鵬笑了起來：“再厲害也隻是個小姑娘，你什麽時候見小姑娘打得過大媽了？”

  陸明宇沉默了一會，道：“這種小丫頭鋒芒太露，就得讓她吃虧，不吃虧，她永遠學不會服軟，你沒聽說過，過剛易折，慧極必傷，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沈鵬笑得更歡了：“反正你總有道理。”兩人排排站，觀戰。

  隻這一會兒功夫，樓下的戰局已經分出勝負。

  確切的說，因為兩個男人的出現很快改變了小如略處下風的狀況。

  那兩個男人一來就推搡胖大嬸，威脅她，如果再敢動小如一根寒毛的話，一定殺她全家。

  那兩個男人的手臂上都有紋身，這是道上混的標記，胖大嬸嚇得噤若寒蟬。

  胖大嬸的男人這時才帶著孩子匆匆趕了來，他衝著自己的女人好一頓狂吼，然後點頭哈腰向小如和那兩個男人陪理道歉。

  其中一個男人不是別人，正是楊國強，另一個是上次跟楊國強一起去小如住的那個家屬區見過一麵的男人。

  那個男人一看見小如目光就粘在她的身上，看得小如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楊國強凶狠的看著胖大嬸的男人：“光賠禮道歉就算了！把我妹子打傷了得賠錢！”

  那個男人哆哆嗦嗦的問：“得賠多少錢？”

  跟著楊國強來的那個男人急忙道：“我妹子金貴得很，沒一百塊錢這事沒完！”

  如果是楊國強幫著要幾個醫藥費，小如是接受的，因為楊國強不會打她的主意，就是單純看著她可憐而已。

  可這個男人不同了，分明是對自己有想法，小如不想欠他的人情，對胖大嬸的老公道：“我不要賠償，以後你們一家大小都不許找我的麻煩。”

  那男人比他的老婆可是懂事多了，從身上掏出二十塊錢來，恭恭敬敬的遞給小如：“是我老婆對不住你，多少還是要賠你兩個錢的，別嫌少，意思意思。”

  既然人家非要賠，那自己就收下好了。

  小如拿過那二十塊錢，扯平衣服，重新紮好馬尾，伸手摸了一把鼻子，發現有凝固的鼻血，掏出手絹擦掉，然後開始擺攤。

  楊國強和那個男人幫忙擺攤。

  那個男人還笑著向小如介紹他自己：“我叫周偉，在機械公司上班。”

  小如禮貌又疏離的笑了笑，什麽都沒說。

  好在楊國強隻是從這裏路過，因此幫小如擺好攤之後，就帶著周偉離開了，小如心頭一鬆。

  小見這時才敢問小如：“二姐，你身上疼嗎？”

  小如故作輕鬆道：“你二姐最皮厚了，經打的很，身上怎麽可能疼，你不要告訴大姐，免得大姐擔心，病情會加重的。”

  “哦。”小見嘴上雖然應了一聲，目光卻擔憂的偷瞟她。

  胖大嬸估計是被楊國強兩個嚇到了，已經沒有心思做生意。

  可小如還有心思，她還要賺大把大把的錢養活兄妹幾個以及給小若掙醫藥費。

  掛好衣服後，小如就站在帶來的小凳子上大聲叫賣起來：“快來買，快來挑，衣服大降價，全場十八塊！”

  現在已經改賣針織衫了，十八塊價格真的很低，把隔壁幾家同行都快擠兌死了，大家都用仇恨的目光瞪著她。

  可小如一概置之不理，她自己賣得出來錢就好，她才不管旁人有沒有生意。

  飯都吃不上的時候誰還顧得上情麵，情麵當飯吃嗎?

  衣服賣的很好，小如忙的收錢都收不過來。

  沈鵬笑嗬嗬的說道：“果然是個厲害的角兒，以後不知哪個男人有勇氣能夠娶了她！”

  陸明宇沒理他，但心裏是認同他的話的，這個鄉下女孩子不簡單，身邊已經有兩個男孩子圍著她轉了，居然還認得道上的人！

  第二天一大早，小如去醫院時把五百塊錢交給了小若，讓她今天還給劉大勇，還讓小若轉告劉大勇，讓他去一趟五月花酒店，就說是他的哥哥，找酒店老板沈鵬商量賣蟮魚螃蟹的事，然後洗了衣服，就帶著小見匆匆離開了。

  昨天打了一架，臉上多少有點傷，她怕小若看見了，所以不敢久留。

  中午時分，劉大勇提著水果來了。

  小若責怪他又浪費錢，劉大勇憨厚的笑：“這點水果能值幾個錢？”

  “可是醫藥費就得不少錢呐！”小若說著，從貼身處掏出那帶著體溫的500塊錢遞給劉大勇，“大勇哥，我知道你想幫我們，你的心意我們領了，但是我們咋能叫你出醫藥費呢？你賺個錢也不容易，留著娶媳婦。”

  劉大勇不接：“我跟你說過了，你答不答應，我在心裏都認定了你是我的媳婦，我賺錢不花在你的頭上，花在誰的頭上。”

  小若無語的板起臉：“我跟你說了，我們兩個不可能的，你幹啥還這麽固執？就算你不肯拿這錢娶媳婦，也得把這錢孝敬薑大媽，她養大你可不容易！”

  劉大勇道：我媽那裏你別擔心，我每天賣得的錢都會留十塊錢給我媽的，先顧你，等把你的病治好了，我再好好孝敬我媽。”

  “我不要你顧，我也不要你給我出醫藥費，我成啥人了！”小若真的生氣了，要是薑大媽知道她含辛茹苦養大的兒子把賺來的錢大部分都給了她當醫藥費，心裏該有多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