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兩個沉默的走了一段路，小隻忽然道：“如果姐的病控製不住，必須得做骨髓移植怎麽辦？”

  “那就做唄。”小如道，“要是到時錢不夠，可以把我們現在住的房子給賣了，再找人借一些，應該能夠應付。”

  小隻長長的歎了口氣。

  五點半左右，小如做好晚飯她和小隻兩個先吃了，然後一個去擺攤，一個去給小若送飯，順便把小初和小見換回來吃晚飯。

  六點半時陳晨來了，小如揉了揉因為招待顧客而笑僵了的臉，問：“吃過飯了嗎？”

  陳晨點頭：“吃了來的。”

  有幾個女孩子說說笑笑的走過來買衣服，兩人停止了交談，小如專心地賣衣服。

  那幾個女孩子試了半天，討價還價了半天，小如已經答應賣給她們了，那幾個女孩子忽然不買了，說還要逛逛，然後就走了，把小如氣得夠嗆。

  其實這種情況隔三差五就會發生，有的顧客故意跟你還到一個超低價，卻並不會買，隻是在試探底價能夠達到多少，然後在別的攤位還的價比這個超低價更低，最大實惠的買下衣服。

  以往遇到這種情況小如都很平靜，做生意本來就會遇到形形色色的人，因為這些極品顧客而生氣不劃算。

  陳晨知道她今天脾氣有些不好，是因為小若住院的緣故。

  小如來自前世，對服裝的審美能力比一般的小攤販要強，所以進的服裝款式也比別人新穎漂亮。

  每次總是她拿過這種款式的貨之後，人家才會在後麵跟風，這也是這條街沒人能夠賣過她的一個原因。

  剛才那幾個女孩子看中的款式都是小如今天進回來的新款。

  還了個超低價之後那幾個女孩子沒買，想在別的攤位上以更低的價買，結果一整條街逛下來，根本就沒有她們看中的那幾件款式，因此又返了回來，想讓小如剛才雙方說好的價錢賣給她們。

  小如今晚的心情非常惡劣，不耐煩道：“剛才不買，現在這個價我不想賣了。”

  那幾個女孩子不樂意了，指責起小如來：“你這人怎麽這樣！說好的價你又不賣了。”

  和小如有過過節的那個胖大嬸在一旁煽風點火：“人家做生意一向這樣，所以這種奸商，你們以後別買她的衣服。”

  小如先懟那幾個女孩子：“雖然早已經說好了，可是是你們先不買的，我現在當然可以不賣了。”

  然後又扭頭瞪著那個胖大嬸：“你才是奸商，你就是因為心眼不好，所以生意才這麽差！”

  胖大嬸不甘示弱，和小如吵了起來，小如伶牙俐齒把胖大嬸罵了個狗血淋頭外加四腳朝天，胖大嬸吵輸了架，這才氣呼呼的安靜下來。

  吵了一架，小如的心情好多了，也變得理智多了，心想，自己不能跟錢過不去，以後不能這樣了。

  調整好情緒已經到了七點多，正是做生意的高峰期，小如比平時還要賣力，隻要別人往她的攤位瞄一眼，她都會熱情的招呼人家來看看。

  很快就有不少顧客聚集在小如的攤位前挑選衣服，有時候小如忙不過來陳晨會幫她賣。

  徐娜娜跟著陸明珠一起去她哥哥的奢侈店看新到的服裝款式，正好看到這一幕，不禁微鎖了眉頭。

  陸明珠順著她的目光也看了一眼小如的攤位，打趣道：“你一個銀行行長的千金，難道看中了地攤貨？”

  徐娜娜笑著道：“怎麽會？”

  進了陸明珠哥哥的奢侈店，陸明珠發現陸明宇在店裏，很是吃了一驚：“哥，你怎麽會在，你不是每個星期隻會來巡視一次嗎？我記得前兩天帶朋友來時你也在，你這個星期巡視了幾次？”

  陸明宇把目光從落地玻璃窗外收了回來，沒有回答陸明珠的問題，抬頭望了望天花板：“最新款的貨全都在二樓，帶你的朋友上二樓挑選。”

  於是陸明珠帶著徐娜娜上了二樓挑選衣服。

  過了十點生意就淡了下來，小如這才得以休息，坐在小板凳上捶著站酸了的腿。

  陳晨買了一瓶冰鎮汽水讓她潤喉解暑，剛才她賣力的吆喝，嗓子都喊啞了。

  小如接過汽水喝了一半，然後遞到陳晨的嘴巴跟前讓他喝。

  陳晨舍不得，可小如偏要逼著他喝，他隻好喝了兩口，剩下的無論如何不肯喝，讓小如喝。

  徐娜娜在樓上邊試衣服邊通過落地窗把他二人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

  等買好衣服，從陸明宇的高級服裝店出來的時候，徐娜娜厭惡的瞟了一眼小如的攤子：“這麽低檔的攤子把這麽好的服裝店給擋住了，你哥哥也不說管管！要不是你帶我來你哥哥的店裏，我都注意不到這個店！”

  “沒那麽誇張吧？”陸明珠說完還回頭看了看陸明宇的高級服裝店，又是霓虹燈的，裝修又那麽特別，怎麽可能不搶眼呢？

  然後又看了一眼離她哥哥店不遠的小如的地攤，也皺了皺眉，雖然小如的地攤沒有擋住他哥哥的門麵，但有礙觀瞻，回頭讓店員把她給趕走。

  兩人喝完汽水，陳晨把瓶子還了，又回到小如身邊坐著。

  小如告訴他，今天上午她在漢正街一家服裝批發店找到一份營業員的工作，連她去應聘時因為沒有化妝被受到歧視的事都說給陳晨聽了。

  這些事她沒有對小隻她們提過半個字，可是願意說給陳晨聽，她喜歡和他分享自己的喜怒哀樂。

  陳晨和小隻兄弟兩個一樣的反應：“你白天上班晚上擺地攤，身體受得了嗎？”

  自從小若患上了白血病，現在他都有點杯弓蛇影了，生怕小如也累病了。

  小如把頭靠在他的肩上：“我知道你擔心什麽，我受得了的，你放心，大姐不是累病的，大姐是因為在婆家老是受虐待，擔驚受怕引起免疫係統紊亂得了白血病，你是讀書人，知道一個人的心情最重要，每天生活在恐慌之中是會誘發很多疾病的。”

  陳晨不知該說什麽，伸手輕輕攬住她的肩。

  良久，小如小聲道：“晨晨哥，我以後要是嫁給你了，你別打我罵我讓我傷心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