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一時做不了買賣，那就去法院谘詢一下小若的離婚一事。

  初八那天，小若姐第四個在小如的帶領下乘車去法院。

  小如對法院的路線不熟，那個年代司機和售票員全是吃大鍋飯，工作態度很消極，小如請售票員等到了法院那一站叫他們下車。

  結果售票員忘了，等過了兩站才記起，卻不告訴小如姐弟幾個已經過站了，騙他們說到站了，讓他們趕緊下。

  小如姐弟幾個下了車向路人打聽法院的具體位置，才知道坐過了兩站。

  兩站沒多遠，為這麽短一段距離花錢乘車劃不來，於是姐弟五個走著去法院。

  經過一座天橋底下，姐弟幾個看見那裏聚集著很多農村婦女，而且以女孩子為主力軍。

  有少許穿戴不凡的城裏三四十歲左右的男女一臉倨傲像挑選貨物一樣，來來回回的打量著那些農村女孩，並且不時擺出高高在上的嘴臉和那些農村女孩交談幾句。

  小若邊走邊看，小聲的問小如：“這些鄉下姑娘站在這裏幹啥？”

  小如從那些鄉下姑娘身邊經過時斷斷續續聽到那些有錢人和那些農村女孩的對話，心裏明白是怎麽一回事，答道：“這些農村姑娘來城裏是想當保姆。”

  “保姆？保姆是個啥？”那個年代的農村還比較閉塞，所以小若不知道保姆是什麽。

  小如想了想，解釋道：“就是舊社會的傭人。”

  小若驚訝的瞪圓了眼睛：“啥？現在國家又讓有錢人請傭人了？”

  小如點頭：“現在政策和以往不一樣了。”

  小若有所思的問：“這傭人咋當？要賣身嗎，一個月多少錢？”

  那個年代的勞力很廉價，不像小如前世保姆，一個月的工資大幾千塊錢，那個年代保姆工資低，包吃包住，一個月十塊月。

  因為就業崗位太少了，農村女孩來城裏賺錢，除了當保姆，根本就找不到別的工作，所以哪怕工資低到十塊錢一個月的保姆，也有許多農林女孩子爭著搶著去幹。

  那個年代的農村女孩子都吃苦耐勞，當保姆包吃包住，一個月的工錢可以一分都不用，一年也能積攢不少錢。

  幹幾年保姆積攢的錢足夠自己置辦一副好嫁妝，所以幹保姆工作在許多農村女孩眼裏很有吸引力。

  小如知道小若的想法，道：“新社會當然不讓賣身，隻能雇傭，一個月也就十塊錢的工錢，工錢低，做的活兒多，而且還受氣，姐，你別去，咱們還沒到山窮水盡要伺候人的地步。”

  小若笑了一下：“我沒打算要去，我就是好奇的打聽打聽。”

  到了法院，工作人員告訴小如姐弟幾個，哪怕舉行了婚禮，可是沒有拿結婚證，也隻能算同居關係，解除同居關係就行了，根本就不用離婚。

  也就是說，小若隻要離開劉輝，同居關係就結束了，劉輝無權強行留人，否則就是犯法了，現在小若已經是自由的了。

  小如姐弟幾個聽完工作人員的解釋，全都歡呼雀躍。

  工作人員盯著小見好心提醒道：“如果同居期間已經有了孩子，還是得跟孩子爸協商一下孩子歸誰，撫養問題怎麽安排。”

  小若趕緊回答道：“我們沒有孩子。”

  心想，幸虧沒孩子，不然自己不會這麽幹淨利落的和劉輝分開。

  轉眼又過去了兩天，大街上無論什麽生意仍然很蕭條，就連逛商場的人都很少。

  小若見小如還是不敢進貨擺攤，於是悄悄的來到了法院附近的那座天橋底下，站在想當保姆的農村女孩的大軍裏。

  順便向那些農村女孩詳細的打聽了一下，才知道當保姆雖然和小如說的一樣，一個月隻有工錢十塊，但是包吃包住，那十塊錢可以全都攢下來。

  心想，如果自己當保姆的話就不用吃住弟弟妹妹的了，而且每個月還能補貼弟弟妹妹十塊錢，這工作還不錯，於是學著其他農村女孩的樣子，隻要來了一個想要找保姆的城裏人，也趕緊擠上去推薦自己。

  可能是小若比其他女孩子看上去更幹淨整潔，而且不那麽伶牙俐齒，有一個挑保姆的女人看中了她，讓她去她家幹活兒。

  小若開心的跟著那個女人往公交走去。

  小如帶著小見正在街上溜達尋找商機，小見忽然用力的扯了扯她的手，指著某個方向道：“二姐，你看大姐在那裏。”

  小如扭頭一看，果然看見小若跟著一個穿戴講究的中年婦女正在站台等車。

  連忙大聲喊：“大姐。”

  小若循聲看了過來，見是小如和小見，於是眉開眼笑的應了一聲。

  那個中年婦女卻緊張起來，正好有一輛公汽進站，連忙拍了一下小若的肩膀：“快跟我上車。”

  小若見小如姐弟兩個氣喘籲籲的向她跑來，請求道：“能不能等下一輛車？我弟弟妹妹他們來了，我正好可以跟他們說聲我上哪裏去。”

  那個中年婦女卻不耐煩的把她往公汽上推：“等下一班至少得等一刻鍾，我還得上班，我哪有那麽多時間陪你等？你今天先去我家看看認認路不就回來了嗎？到那時你再跟你弟弟妹妹說你上哪裏去也不遲啊。”

  小若一想這話很有道理，於是邊上公汽邊扭頭對眼看就要跑過來的小如和小見道：“你們先回去吧，我去人家家裏當保姆，現在先去認個路，待會回去跟你們細說。”

  小如老遠看著覺得奇怪，就算那個中年婦女是請小若去當保姆的，也不必看見他姐弟兩個就推著小若上車，好像是要躲開她姐弟倆個似的，很可疑。

  情急之中大聲叫道：“姐，你別去給人家當保姆，剛才大勇哥來過，說工地上要一個做飯的，包吃包住一個月二十塊，比當保姆劃算多了。”

  小若一聽這個工作比當保姆賺的多多了，於是動了心，轉臉對那個中年婦女道：“阿姨，不好意思，我們同村的人給我介紹工作了，我不能去你家當保姆了。”

  說罷趁著公汽還沒有啟動想下車，車門卻站著一個粗壯的婦女把門牆得死死的，她根本下不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