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強道：“咋沒撿？如果沒撿的話，這一日三餐我們咋弄的？總不能吃生的吧？”

  林衛民眼裏閃過一絲崩潰的情緒：“既然每天都上山撿柴火，那就多撿一點，至少大冬天的燒點熱水喝，你們每天都是喝冷水啊。”

  “嗯呐。”林強和林紅異口同聲的答道。

  林衛民再次無語，特意多看了林紅兩眼。

  林紅可不小了，已經有十五歲了，別人不願多撿柴，她必須得多撿柴，這麽大個女孩子了，冬天必須喝熱水，不然對身體有很大的影響。

  可她卻懶得也不肯多撿柴，真不知道她每個月那幾天喝冷水是怎麽度過的！

  林衛民無奈的歎了口氣，換了話題：“你們雞鴨豬賣的是啥價，把賣的錢給我。”

  林強和林紅全都支支吾吾起來，半晌，林強小聲道：“賣的錢全都打了年貨。”

  林衛民欣慰的點了點頭：“都打了啥年貨，跟我說說。”

  “有腐竹、海帶、粉條、肉、糖啥的。”林強含糊其辭的說。

  “肉都已經買了呀，你們自己醃的臘肉？”一般新鮮肉都是臘月二十九或者大年三十那天買，之前買的肉都是用來做臘肉的。

  林衛民有些疑惑了：“我從進院子起到現在就沒看見咱家哪裏掛著一條臘肉。”

  林強吞吞吐吐道：“肉……已經吃了。”

  “已經吃了？！”林衛民有些震驚還有些生氣，“你們早不早的就把肉給吃了，那過年的時候吃啥？”

  林強和林紅都低著頭不吭聲。

  林衛民深吸一口氣，強壓住心中的怒火：“那我明天買十斤肉回來過年好了。”

  到了中午該做午飯了，林衛民對林紅道：“叫上你妹一起做午飯，那麽大個姑娘了，還和弟弟一起蹲在地上玩抓石子，像話嗎！”

  林紅小聲應了一聲，走出堂屋嗓門就變大了：“小豔，你咋還在玩哩，幫著我做飯！”

  林豔老大不情願的扔下手裏的石子，站起來跟著林紅進了廚房。

  沒過半個小時午飯就好了，令林衛民感到驚訝的是，隻有飯沒有菜。

  林衛民問：“咋不炒兩個菜？”

  林豔幾個小的全都習以為常的捧著白飯吃，口無遮攔七嘴八舌道：“小如那個小賤人都跑了，家裏的菜地沒人種，我們當然沒菜吃！”

  聽著幾個侄女侄子當著自己的麵罵自己的女兒為“小賤人”，林衛民心中閃過幾絲憤怒，但很快就被他壓製住了。

  小如姐弟幾個把林紅他們的父母和姐姐全都送到了監獄，害他們無依無靠，他們痛恨小如也是情有可原的。

  林衛民板著臉道：“你們咋事事都等著小如給你們做，你們都斷手斷腳啊！”

  林強林紅幾個大都沒吭聲，三個年齡較小的侄子脫口道：“奶奶說了的，小如在咱們家白吃白喝，這些活兒不該她幹該誰幹！”

  林衛國氣得半天沒說話，他每個月明明寄了二十塊錢回來。

  在鄉下，二十塊錢還是勉強夠小如姐弟幾個的生活費了，林老太居然說他們白吃白喝！

  吃過午飯，林衛民問林紅，家裏的黃豆在哪裏。

  在農村，每年黃豆豐收的時候，家家戶戶都會留不少黃豆，過年時磨豆腐做豆製品吃，省得花錢買，而且還得用黃豆做黃豆醬代替醬油。

  林紅吭哧了半天，才用蚊子般小的聲音說：“黃豆……已經吃光了。”

  林衛民驚訝道：“你們會磨豆腐做豆製品了？”

  心想，這幾個侄子侄女懶是懶了一點，但是腦子好使，看看大人怎麽磨豆腐，做豆製品，他們居然都學會了！

  林紅輕輕的搖了搖頭：“沒有磨成豆腐，直接炒著當零食吃了。”

  林衛民都不知道說啥好了，忽然警覺起來：“那家裏的花生葵花子呢？”

  林紅把頭低得低低的：“也早都吃完了~”

  林衛民再也忍不住發怒了：“你說你們咋就這麽饞呢，把東西都吃光了，過年吃啥！”

  林紅幾個全都低著頭沒還嘴，可是在心裏暗暗撇嘴，空著手回來，啥東西都沒有給他們帶，還好意思教訓他們！臉可真大！

  第二天一大早，林衛民就去了一趟山下的集市，買了十斤肉和一斤豬肝兩條大草魚一些青菜回來。

  大過年的，不置辦一點魚肉，這年咋過？

  林強那群孩子看見那些魚肉全都歡呼起來，這時才都跟林衛民親熱起來，昨天全都對他愛理不理的。

  林衛民把那兩條大魚殺了，中午用魚雜煮了個火鍋大家一起吃了，然後帶著一群孩子開始準備年夜飯。

  林家今年過了一個寒酸年，三碗肉兩碗魚，幾個青菜，啥都沒有了，和往年的年夜飯根本沒辦法比，往年雞鴨魚肉，樣樣齊全，而且有十幾碗菜，哪像現在隻有八碗菜，還有三碗菜是青菜！

  林紅的廚藝不是太好，林衛民迫不得已掌勺，做好一道菜林強就往外麵端，等八道菜全都做好了，林衛民這才來到堂屋準備坐下來和孩子們一起吃年夜飯。

  可是桌上那八盤菜早就全都吃光了，隻剩下一點菜湯。

  林衛民心裏很是堵得慌，可大過年的他也不好罵林紅他們，隻得盛了米飯打算泡菜湯應付一餐算了。

  可是連菜湯他都沒搶到，那些孩子一擁進了廚房，各自給自己盛了滿滿一大碗的飯，然後又衝到堂屋搶著把菜湯倒在自己碗裏。

  林衛民端著一碗白米飯，看著眼前一群自私的孩子歎了口氣，吃起白米飯來。

  吃完年夜飯，林衛民心累的讓小紅他們收拾碗筷。

  他也不想守歲了，進了小如姐弟以前住的房間，把自己的鋪蓋鋪在一張硬板床上睡下。

  堂屋那裏傳來林紅他們為了洗碗爭吵的聲音，林衛民煩躁的用被子蒙住頭，不想理會。

  …………

  昨天晚上臨睡時，小如特意發了一盆麵，現在發好了。

  她讓小隻剁了些肉餡加小蔥生薑，包了包子兄弟姐妹幾個吃了一起去逛街。

  到處都是提著禮物穿著新衣臉上掛著笑意，走親戚的人們。

  小如兄妹幾個去中山公園玩了一上午，出來時中山公園門口有許多小攤販在賣小零食和小玩具，小見瞪圓眼睛新奇的一家一家小攤的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