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女人很不甘心的拽住陸明宇的胳膊，言語間撒嬌意味濃厚，剛才的凶神惡煞蕩然無存：“阿明，我們就這樣走了嗎？我就這樣被這個瘋女人白打了嗎？”

  陸明宇停下腳步，猶豫了片刻，向小如走了過來，眼神冰冷：“給我的女朋友道歉，立刻！”

  小如本來看在陸明宇救過他姐弟兩個的份上忍氣吞聲的，可是剛才陸明宇罵她瘋子，現在又提這種無禮的要求，她火爆的脾氣瞬間點燃。

  一臉痞氣的瞪著陸明宇：“想要我給你女朋友賠禮道歉，我呸！難道你們有錢人有特權，你女朋友打了我弟弟白打了，你把我的衣服弄髒了白弄髒了？還要老娘向你們道歉？我就不賠，怎樣，來呀，弄死我呀！”

  陸明宇訝異的盯著小如，又看了看小見，咳嗽了一陣才問：“你們是姐弟關係？”

  小如挑眉凶狠的瞪著他：“不然呢，你該不會真的以為我們是母子關係吧！”

  然後冷笑：‘果然是個衣冠楚楚的智障，連母女和姐弟都看不出來，怪不得會找這種沒素質的女人當女朋友，惡心！’

  陸明宇的臉上閃過一絲尷尬。

  那個女人頓時氣紅了臉，要不是陸明宇在，她要裝小白花，她恨不能破口大罵，她怒目圓睜：“你說誰素質低？”

  “你咯！”小如可不是誰能嚇唬得住的，“你連小孩都打，這不是素質低是什麽？”

  陸明宇嚴肅的看向那個女人：“江月明，你剛才打了那個小男孩？”

  江月明滿臉委屈，指著小如：“我根本就沒打她弟弟，是她弟弟撞了我，然後她就跑來訛詐我，說我把她弟弟撞疼了，要我賠她一百塊錢，我沒答應她就打我！你剛才明明看見了還問！”

  陸明宇沒吭聲，剛才他隻看見兩個女人打起來，江月明被打的毫無還手之力，至於為什麽打起來，他並不知道。

  小見癟嘴哭了，跑到小如身邊，指著江月明道：“明明是你打我，你還罵我野種，我姐姐才打你的。”

  陸明宇再次嚴肅的看向江月明。

  江月明搖著他的胳膊撒嬌：阿明，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沒有打她弟弟，他們兩個演戲冤枉我。”

  小如向四周看看，擺攤的小攤販早就因為下雨跑了個精光，她現在連個證人都找不到。

  門麵裏的人又不一定注意到江月明打小見的那一刻，看來今天隻有吃啞巴虧了。

  她難過的流下眼淚，終究還是自己力量太小，保護不了自己的家人！

  她用力的擦了一把臉，把眼淚又忍了回去，哭有什麽用？要讓自己強大起來！這個女人敢欺負小見，還不是因為小見穿著一身鄉下孩子穿的衣服，如果小見穿著一身好衣服，看她敢隨便動他一根寒毛嗎？

  小如把手上那件弄髒了的棉襖罩在小見的頭上擋雨，牽著他到他們的衣服堆跟前用塑料布衣服全都捆起來，準備背到背上離開。

  陸明宇走了過去，從身上掏出錢包，咳嗽著放了五十塊錢在塑料包上，轉身離開。

  小如很生氣，她的棉襖全都淋濕了，五十塊錢根本就不夠賠！

  她拿起那五十塊錢剛要衝陸明宇發脾氣，小若頭上頂著一塊塑料布，手裏拿著小如和小見的雨衣跑來了，老遠就在喊：“小如，雨都下得這麽大了，街上連人影都沒了，你咋還舍不得收攤呢。”

  小如忙對小見道：“剛才發生的事別和大姐說，免得大姐傷心。”

  小見緊抿著嘴巴懂事的點了點頭。

  小若跑到跟前，看見小見頭上頂著一件髒了的棉襖，趕緊把他的小雨衣給他穿上，然後讓小如也穿上雨衣。

  小如穿雨衣時小若幫她把貨架分解了拿在手上，看了一眼小見頭上頂的那件髒棉襖，問：“怎麽弄髒了一件衣服？”

  小如背起那一大包塑料布包著的衣服在前麵走：“是有一個顧客看衣服的時候不小心把那件衣服掉到地上了，她已經陪了我五十塊錢，也沒要那件衣服。”

  小若信以為真的點了點頭，牽著小見跟在小若身後一起回家。

  姐弟三個回到家裏，小如先把小見身上的小雨衣脫了下來，然後把他頭上的雨水全都擦幹了，又檢查了一下被江月明扇過的臉頰，有點腫。

  見小若拿著他們姐弟兩個的雨衣送到衛生間瀝水，悄悄問小見：“還疼嗎？”

  其實還疼，可小見搖頭：“早就不疼了，就是挨打的時候疼了一下。”

  小如知道小見怕她擔心，所以說謊，摸了摸他的小腦袋，去廚房拿了一塊薑洗幹淨，然後切成片，在爐子上煮生薑水她姐弟三個喝。

  大冬天的淋了雨怕感冒。

  忙完這些，小如這才顧得上打開塑料包，把麵上幾件淋濕了的棉襖撐起來掛在客廳裏，客廳生著爐子比較暖和，可以把衣服烘幹。

  不過冬天這麽冷，恐怕衣服很難幹。

  值得慶幸的是，那些沒賣完的呢子衣服都沒淋到雨，要是呢子衣服淋到雨了，雨滴的痕跡會很明顯，就很難賣出去了。

  小若拿著那件弄髒了的奶黃色的棉襖去衛生間裏用力洗，剛剛弄髒，汙水還沒浸紗，還能洗幹淨。

  把棉襖洗幹淨之後，小若用力的擰幹水分，也把那件棉襖晾在客廳裏。

  這時小初也賣完雞鴨回來了，生薑水也煮開了。

  生薑水辣辣的恐怕小見不肯喝，小如拿了一塊錢對小初道：“你去買斤紅糖回來。”

  小初接過錢出去，沒一會兒就買了斤紅糖回來。

  八零年代中期，江城已經有私營的小商店了，那些小商店的紅糖賣得比國營的稍貴那麽一點點，但是不用糖票，所以小初才買得到。

  小如已經給小見泡了腳，然後用才買回來的紅糖衝了一大碗熱氣騰騰的紅糖生薑水給小見喝下，抱他去床上暖和。

  小見在小如的懷裏轉動著腦袋問小若：“大姐，新棉被做好了嗎？”

  老式的被套隻需要把兩塊布上下包住棉絮，然後用針線把四周縫合就可以了。

  小若答道：“已經做好了，你可以蓋新棉被了。”

  小見小小的歡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