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如蒸好米飯，燒好爆炒尖椒鱔魚絲和黃瓜絲炒魚圓子，將兩道菜各留了一碗在廚房裏，然後把要賣的飯裝在一個幹淨的木桶裏，兩個菜則分裝在兩個大瓷盆裏然後摞著放在另一個幹淨的木桶裏，挑在肩上帶著小見出門了。

  臨近中午，舅媽急匆匆的從田地間回來做飯，碰見了小如姐弟兩個，心裏很疑惑，怎麽他們還在村裏？是誰收留了他們？

  昨天楊大嬸一家收留了小如姐弟兩個的事她並不知道，她那時被幾個孩子扶到了堂屋抹跌打藥去了。

  她更加納悶的是，小如挑的那兩個桶裏裝的是啥。

  可是見小如連正眼都不看她一眼，估計就算自己問她也不會搭理自己，因此就沒多那個嘴了。

  小如舅媽往前後左右看了看，見身後有好幾名回來做飯的婦女，本來打算暗算一下小如的看來也不行了。

  自己已經把小如姐弟兩個從他們家趕了出來，如果現在再找小如的麻煩恐怕村民們都會在背後議論她太過分，不收留自己的兩個外甥也就罷了，兩個外甥現在住在別人家裏她還要找他們的麻煩，那就太說不過去了！

  今天是沒有辦法報昨天小如踹她兩腳的仇恨了，等有機會再說！

  但是在經過小如姐弟的身邊時，舅媽還是忍不住對他們冷哼了一聲。

  要不是急著趕著去賣飯小如非停下來把她大罵一頓。

  楊大嬸住的流水村離縣中學不遠，也就半個小時的路程，到了校門口學校還沒放學。

  小如觀察了一下四周，在校門口對麵有七八家賣小吃的門麵，於是在離門麵有一二十米的地方擺下攤來，心裏疑惑，除了她一家之外，再沒有第二家賣小吃的流動攤販了。

  是不是那七八家賣小吃的門麵已經飽和了，再容不下多一家賣吃的攤位了？

  那今天自己的盒飯生意賣得動嗎？小如有點擔心。

  和小見蹲在擔子前等了幾分鍾，下課鈴終於響起，沒一會兒學生如潮水一般湧到了操場。

  縣中學的情況和小隻兄弟兩個讀的青山鎮中學差不多，一部分學生蒸飯吃，一部分學生在食堂裏買飯吃，隻有很少一部分家境非常不錯又吃膩了食堂的學生出校門覓食。

  那個年代的學校食堂全都是壟斷生意，因此食堂也不求上進，菜的味道不好不說，而且還總是隻有那幾個菜換來換去，很少加新花樣，吃長了肯定會吃膩。

  小如馬上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把兩個桶蓋全都揭開，把兩盆還熱氣騰騰的菜從木桶裏拿了出來，放在小見提來的小板凳上，用了白酒的葷菜香味馬上在空氣裏彌漫開。

  小如扯著如銀鈴一般清脆的嗓子大聲吆喝：“買飯呐，四兩米飯兩勺葷菜隻要三毛呐！”眼睛殷切的盯著那些學生看，祈禱著他們來買她的飯菜。

  有幾個手裏拿著大飯盒的男學生聞到香味鼻子動了動，好奇的走了過來，往小如的兩盆菜看去，黃瓜絲炒魚圓白配綠，爆炒尖椒鱔魚絲醬香濃鬱，這兩道菜光是色相就令人食指大動。

  一個男生指著那兩盤菜將信將疑的問：“四兩飯配兩勺葷菜真的隻要三毛錢？”

  小如重重點頭：“真的！”

  那個男生把手裏的飯盒遞給她：“給我來一份。”

  小如裝了大半飯盒的白米飯，然後把兩道菜各扣了一勺在飯盒裏。

  那個男生付了四毛錢就迫不及待的嚐了一個嫩嫩白白的魚圓子和一筷子鱔魚絲。

  他身邊的那幾個男生一直盯著他，這時異口同聲的問：“好吃嗎？”

  那個男生猛點頭：“好吃！真好吃！”

  那幾個男生這才都紛紛把飯盒遞給小如：“給我來一份。”

  “我也要一份。”

  學生都是這樣，幹什麽都愛跟風，後麵出來買飯的學生見小如這裏圍了好幾個男生買飯，全都湊了過來，問：“你們在買啥好吃的？”

  那幾個已經買了飯的男生免費給小如打起廣告來：“買她家的份飯，她賣的份飯好吃又便宜，四兩米飯加兩勺葷菜才隻要三毛錢！”

  “真的？那我也要一份！”

  很快小如的攤子跟前就擠滿了買飯的學生，那些學生都交口說：“兩個葷菜才隻要三毛錢，比學校賣得還便宜！學校一葷一素都要四五毛錢！”

  “而且份量足味道好！比學校廚子燒的好吃多了。”有人讚道。

  小如的生意好，小吃店的生意就差了。

  校門口這些小吃店雖然是以賣早點生意為主，但中午也賣飯賣小炒的。

  本來中午出校門吃飯的學生就少，那幾家小吃店平均下來，中午也賣不了二十份飯，現在還被小如搶生意，那些小吃店的老板全站在自家店門口跨著臉盯著小如，像她挖了他們家的祖墳似的。

  不過小如一無所知，她忙生意都忙不過來，哪有空留意別人不善的目光！

  一木桶飯、兩盆菜也沒多少，大概賣了三十多份就全賣完了，來晚了沒買到的學生表示很遺憾，問小如：“你明天還來嗎？”

  “來的。”小如一邊收攤一邊答道，那些學生這才慢慢的散去。

  小如收好攤，挑起空擔子，吩咐小見把兩個小板凳拿上。

  小見響亮的“哎！”了一聲，伸手就要去拿小板凳，一隻腳飛起，把那兩隻小板凳踢的遠遠的。

  小見嚇得趕緊跑到小如身邊抱住她的腿，驚恐地看著來人。

  小如氣惱地向那隻腳的主人看去，是一個長得壯碩的大媽，她擺攤之前注意過她一眼，是校門口小吃店的一家老板娘。

  小如冷著臉質問：“你幹嘛踢我們的凳子？”

  那個壯碩大媽用力推了小如一把，把她推得往後退了幾步，氣勢洶洶道：“我踢你板凳咋了？我跟你說，踢你板凳都是輕的，你明天如果還敢在這裏擺攤我就踢你的攤子！”

  小如放下身上的擔子，回推了一把那個壯碩大媽，厲聲道：“我又沒在你家門口擺攤，你憑啥要踢我的攤子？明天我來擺定了，你敢踢我的攤子，我就和你拚了！”

  說著讓小見去撿那兩個板凳，她則重新挑起了擔子，和小見一起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