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湖北依舊酷暑難當，正是秋收農忙季節，別說勞力了，就是家裏的老人孩子都跟去田裏搶收了，村子裏除了偶爾一兩聲狗叫和幾聲公雞的啼鳴一片安靜。

  突然，住在村子中間的林家大院爆發出一聲少女的咆哮：“我不嫁！”驚得林家大院外麵幾隻正在覓食的母雞一下子呆住。

  “你說你都做出這麽不要臉的事了我們林家咋還能留你？你自己這麽不自愛怪得了誰？我跟你說，這事由不得你，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林老爺子發了通火覺得渾身燥熱不堪，坐在椅子上用打著補丁的小汗褂給自己扇風，勞苦樸素滄桑的臉上一雙眼睛正噴火地盯著無所畏懼站在他麵前的少女。

  林老太忙拿起八仙桌上的一把蒲扇給老伴兒扇風：“老頭子，千萬別發火，為這種丟人現言的小破鞋氣壞了身子可不劃算。”說罷，極度厭惡極其不屑的瞟了少女一眼，“和她費啥口舌？出嫁那天人一捆讓人家扛走不就得了！”

  一個三四歲左右的男娃一雙小手扒在門框上驚恐地看著堂屋裏，聽到這話，什麽也不顧了，衝上去一把抱住少女的一雙小腿，眼淚簌簌滾落不停，奶聲奶氣地哀求道：“爺爺，奶奶，求求你們別讓我二姐嫁人，二姐很能幹的，喂豬、洗衣服、種田、打掃庭院她都會幹！她能給你們掙錢哩！我……我以後也隻吃少少一點，求你們別讓二姐嫁人……”

  林老太完全沒有身為奶奶的慈祥，一腳就把小男孩給踢了個跟頭：“你這個連爹都不知是誰的野種滾一邊去！”

  一直站立的少女忽然發飆，抓住老太太花白的頭發就是一頓耳光：“敢打我弟弟，你想死早點說，我成全你！”

  老太太本來就年邁，又被少女打了個措手不及，隻有慘嚎的份兒！

  “你你你……反了你這個忤逆孫！”林老爺子見自己的老伴被打，氣得都要暈過去了，情急之中抄起一個板凳就向少女的頭頂砸來！

  “爺爺，不要！”小男孩撲上去一把抱住林老漢的一條腿。

  少女雖然長得瘦小，可身姿靈活，抓著幹癟的老婆子早就閃到一邊去了。

  林老漢撲了個空又加上被小男孩拖了後腿，直直的正麵摔在了地上，雖然農村的屋裏全都是土地，即便這樣還摔飛了兩顆門牙，摔出了鼻血，痛的老頭子叫了一聲。

  躲在廚房裏聽著客廳動靜的大媳婦桂花連忙跑到客廳，眼前的情景讓她震驚萬分。

  她看了一眼地上狼狽的林老漢，遲疑了一下，趕緊去撕扯老太太和少女：“哎呀，小如，你咋能打你奶奶哩！”

  小如在心中冷哼，姐是穿越來的，讓姐認這個歹毒的老太婆為奶奶？認個毛線團！

  “誰叫她要賣了我？又是誰叫她踢我弟弟的！我之前沒警告過你們嗎，誰動我姐弟一根毫毛我殺她全家！”

  小如知道桂花也不是個什麽好東西，在拉偏架，她本來就長得瘦小，以一敵一打一個老太婆還可以勉強勝出一點。

  但現在是以一敵二，再加上桂花就是以一敵三了，並且桂花還是一個壯年女人，手上的力氣不是她這個農家小姑娘可以比擬的，因此處於下風。

  但她機靈呀，比力氣我比不過我不會智取呀，她伸出小爪子淨往林老太和桂花的眼睛挖去。

  小男孩幫著她專門拖桂花婆媳兩個的後腿，讓她們失去平衡，摔在地上。

  掛在堂屋牆壁上的大笨鍾忽然發出當當的聲音，已經中午十二點了。

  小如忽然扔下桂花幾個牽起小男孩就往院門口飛奔，把院門打開：“不得了了，殺人啦！”

  那聲音淒厲得把樹上的小鳥都驚飛了，許多說說笑笑從田地裏幹活回來準備吃午飯的村民全都臉色一肅飛奔著過來，正好看見林老頭手持本棍，林老太手持菜刀已經衝到院子門口了。

  桂花跟在最後，見小如一嗓子招來這麽多人，馬上把握在手裏的鋤頭往廚房外的柴垛子上一靠，語重心長地叫了起來：“小如呀，你這是又要上二癩子家浪？別去呀，你一黃花大閨女別把名聲毀了！”

  早有村民上前奪過林老漢老兩口手裏的木棍和菜刀，麵色凝重道：“林老爹，林老太，你們這是幹啥哩，就算小如不聽話你們好好教育，幹嘛拿刀砍？這會出人命的！”

  桂花已經氣喘籲籲的跑到跟前來了，滿臉憂愁的解釋道：“你們不知道，是小如要去二賴子家，她爺爺奶奶不讓，她就非往外跑，她爺爺奶奶急了才提了木棍拿了菜刀嚇唬她的，沒想到這孩子有心計，把她爺爺奶奶打了一頓，見你們幹活兒回來了就喊起救命來！”

  林老漢連忙恰到好處的配合大兒媳，露出被摔掉的牙齒，口齒不清的對在場的村民們道：“我這牙齒就是被小如打掉的。”

  村民再看向小如的眼神很是不屑，有幾個心地善良的村婦拉著小如的手苦口婆心的勸道，“小如呀，你可別學你那不成器的媽，得學好，不然毀的是你一輩子。”

  小男孩緊緊依偎在小如身上，眼裏含淚委屈地說道：“我姐姐沒打爺爺，是爺爺逼著姐姐嫁人姐姐不肯，爺爺要用凳子砸死姐姐，姐姐就躲，爺爺撲了個空自己把門牙給摔沒的~”

  眾人全都意外地“啊！”了一聲，眼神複雜地看向林老漢，那幾個抓住小如手的村婦也都鬆開了手。

  林老漢滿臉尷尬的剛想解釋，小如回頭就給了桂花重重一巴掌，怒斥道：“論心機整個林家都不是你的對手！剛才挑唆著爺爺奶奶打我，現在又不懷好意轉移大家夥的注意力，說啥我往二賴子家跑！

  二賴子又老又醜又沒錢，我一個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再怎麽想搞破鞋放著村裏年青的後生不勾引去勾引他？你活像一隻瘋狗，抹黑我連對象都不挑！

  再說了，我要去偷人還跟爺爺奶奶打招呼？還帶著弟弟？你想蒙誰哩，把誰當傻子哩？”

  她指著那些村民質問桂花：“是她還是他？又或者是他？”

  桂花冷不防挨了一巴掌卻並沒有還手，隻是委屈吧啦的捂著臉站在原地裝弱勢博同情，卻萬萬沒料到以前膽小怕事不善言辭的小如現在居然變得伶牙俐齒，三言兩語就戳穿了她的假話，羞辱了她，還在村民裏給她拉仇恨。

  她想辯駁卻無從辯駁。

  林老太急忙跳出來幫桂花：“這種見不得人的事你當然不會告訴我們，是我們偷聽到的！”

  “偷聽到的？”小如冷笑，“你們是怎麽偷聽到的？”

  林老太愣了愣：“當然是你和二賴子私約時被我們聽到了。”

  “是嗎？”小如挑眉，“那我們這就找二賴子對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