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兵發西域
作者:鶴壁山      更新:2020-11-09 21:40      字數:3112
  一隊龜茲女子隨著鼓聲起舞,細腰如蛇,彩裙飛旋。環行急蹴皆應節,反手叉腰卻如月。弦鼓一聲雙袖舉,回雪飄搖轉蓬舞。左旋右轉不知疲,千匝萬周無已時。

  耿秀精通音律,說道:“以前聽人說龜茲樂舞甲天下,總是不信,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不說別的,光是那個琵琶手都不遜於長安蔡大家。”

  薛仁貴問道:“你是說蔡大家?”

  “你也知道他?”

  “當初機緣巧合,聽他撫過一曲《霸王卸甲》,如千鼓摧城萬騎衝陣,聞者無不色變,至今聲猶在耳。”薛仁貴自然不會說,自家主公的嶽父就是蔡邕

  “蔡大家左手按弦,如崩崖飛瀑廣陵潮湧,氣勢恢宏。放眼整個大漢,他認第二,沒人敢稱第一。”

  耿秀笑道:“也沒有你說的這樣不堪,畢竟他還是有真本事的。”

  相虺一直盯住耿秀,發現她和薛仁貴說說笑笑,狀極親密,不由皺起眉頭,臉色陰沉如水。

  一曲舞罷,諸女退去,幾個侍從把一爐炭火抬到大廳中間。

  又一人牽一隻母羊走進廳內。炭火旁早立有一個廚子,迎上去,把那隻快要分娩的母羊四蹄捆住,架到炭火之上。

  羊毛被炭火烤著,刺鼻的氣味彌漫開來。

  母羊拚命掙紮,慘聲悲鳴。

  耿秀大驚:“他們這是幹什麽?”

  薛仁貴也不明就裏,悄聲打聽,他的旁邊就是風情萬種的安魅兒。

  安魅兒笑道:“你連這個都沒有聽說過麽?白馬城有三絕,其中之一就是炭烤乳羊。味道之美冠絕西域,深為相虺殿下所鍾愛。”

  耿秀臉色蒼白道:“小羊還沒有出生,把母羊活活烤死,一屍兩命,這樣做不覺得殘忍嗎?”

  薛仁貴搖頭無語,相虺就是個殘忍的家夥,你跟他講仁慈不是對牛彈琴嗎?等主公到了西域,自然會收拾這些人渣。

  母羊叫聲漸息,毛盡焚而皮漸黃,油脂不斷滴落到炭火裏,滋滋作響。皰者把調好的佐料刷到母羊身上,肉香逐漸飄散開來。

  耿秀不敢再看,幹脆閉上眼睛,指甲幾乎掐進肉裏。

  相虺大笑道:“諸位或許不知,白馬城除了樂舞,還有一絕,就是這道炭烤乳羊。諸位等會兒可要多吃一些,我敢說出了白馬城,西域諸國無此味。”

  耿秀強忍著嘔吐的衝動,蒼白著臉沒有說話。

  相虺看到耿秀恐懼的神情,心情莫名好起來。叫了兩個龜茲武士上前舞刀助興。

  這兩人身形利落,夭驕如龍,忽進忽退,刀光霍霍,一看就是用刀的高手。

  眾人哄然叫好,有一個家夥大約喝多了酒,竟跌跌撞撞衝進刀網裏,結果身上的衣服被刀刃絞得粉碎,像蝴蝶一般漫空飛舞。那人除了腳上的一雙靴子還在,從上到下光溜溜的,一絲不掛,兩撇翹卷的小胡子也被削得精光,所幸身體毫發無傷。

  眾人當場呆滯。

  那人也許被嚇到,酒一下全醒了,發現自己赤身裸體立於眾目睽睽之下,像被強奸的小母雞,嗷地一聲慘嚎,捂住不雅的地方,扭著白花花的屁股一路狂逃出去。

  眾人笑得前仰後合,大廳裏不少貴族是帶著家眷來赴宴的,女子們羞紅了臉,低下頭悄悄啐笑一聲。

  兩個武士收刀,剛要退下,姑翼走到他們跟前,悄悄耳語一陣兒。

  那兩人回頭看向薛仁貴,目射寒芒。

  安魅兒嘻嘻笑道:“薛仁貴,你有麻煩了。”

  薛仁貴不為所動,端起酒杯飲酒如故。

  耿秀擔心道:“他們要做什麽?不會在這裏殺人吧?”

  沒有人回答她的話,因為答案很快出來了。

  姑翼向相虺躬身道:“烏力爾和蘇魯追隨殿下多年,勇武絕倫,以刀術馳名龜茲。他們聽說薛仁貴徒手殺熊,極為敬服,有意與薛仁貴舞刀助興,殿下可否恩準?”

  聽到姑翼的話,全場登時靜下來,不少人看向薛仁貴,仿佛在看一個死人。

  耿秀心裏一緊,問道:“這兩個家夥很厲害麽?”

  安魅兒正色道:“他們厲不厲害我不知道,我聽說凡是朝他們出過刀的人都死了。這兩人出身天池刀派,刀術驚人,縱橫大漠十餘年,連刈鹿樓都不輕易招惹他們。”

  耿秀的臉色再度白了幾分,看向薛仁貴,想說什麽又說不出來。

  相虺當然明白姑翼的用意,故作沉吟,半晌後笑道:“武士舞刀,與文人唱和都是雅事,本侯求之不得,豈能掃了諸位的興致?”

  烏勒罵道:“這個混蛋分明借刀殺人,偏偏還惺惺作態,可惡!”

  汲鳩與蘇祗摩都搖頭不語,元貴靡的臉色也不太好看。

  兜豯後知後覺道:“這麽說相虺為了得到耿秀小姐,非要殺掉那個漢人不可?”

  烏勒冷聲道:“還不都是拜你之賜?”

  “……”兜豯臉孔通紅,頗為尷尬。

  姑翼得到相虺的授意,走到耿秀麵前尖聲道:“耿小姐,薛仁貴赤手搏熊,白馬城上下無不驚為天人。蘇魯和烏力爾是龜茲國最有名的刀客,有意與薛仁貴為眾賓共獻一曲刀舞,小姐以為如何?”

  耿秀臉孔一白,看向鄭吉。

  薛仁貴淡然道:“漢軍之刀隻為殺敵,不為人舞!”

  姑翼一怔,冷笑道:“閣下嘲笑我龜茲之刀不可殺人麽?”

  “漢軍有律,刀乃兵鋒之氣,不可輕出,出則必斬敵首還。”

  “閣下這麽講,莫非是要與我龜茲刀客決一生死?”

  薛仁貴沒有說話,神色淡然,目光盯住手中的酒杯,仿佛世界上除了這隻琥珀杯,再沒有任何東西能引起他的興趣。

  姑翼臉色一寒,回頭看向相虺。隻要殿下點頭,他不介意當場斬殺薛仁貴。這個漢人再厲害,敵得過白馬城八百精騎嗎?

  相虺麵無表情,他不是不想殺薛仁貴,隻是座中還有幾位別國王子,不能授人於話柄。再說當著耿秀的麵,他也不願意毀掉博雅寬宏的形象。

  烏力爾抽刀在手,指向鄭吉,大叫道:“漢狗,可敢與我一戰?”

  薛仁貴眯起狹長的鳳眸,望向相虺:“請問殿下,這算是你向大漢挑戰嗎?”

  相虺聽聞此言眼睛一眯,他乃西域一小國王子。哪敢如此,不過現在這裏的人。隻有薛仁貴二人是漢人,不會泄漏這裏的消息。

  再加上他父王與匈奴王庭有往來,就算傳到外麵那又有什麽。

  相虺:“那又如何?”

  薛仁貴:“殿下忘了,明犯強漢者,雖遠必誅這句話了吧!”

  相虺癟了癟嘴,他還真忘了。那都是西漢陳湯,滅北匈奴王郅支單於所說。

  相虺不知不以為然道:“強漢!現在還有嗎?”

  薛仁貴聽了心裏火,就開始往外冒了。“好!吾定會讓王子殿下滿意的!戰”說完,薛仁貴走向擂台。

  薛仁貴拿出殘雪寶刀,對著烏力爾道:“想好了,吾之刀出必見血”

  烏力爾傲慢無禮的說:“吾之刀不利乎”說完拔刀衝向薛仁貴。

  薛仁貴環抱殘雪看著烏力爾,衝向自己。

  烏力爾當頭一刀辟向薛仁貴,而薛仁貴舉刀連鞘一起,格檔烏力爾勢大力沉的一刀。

  隻聽“呯”一聲,薛仁貴腳下陷下一寸深。硬接了,烏力爾一刀。薛仁貴感覺手臂發麻,頓時薛仁貴收起了心思小心應對。

  二人開始對峙,幾個呼吸之後烏力爾動了。還是一招刀辟華山,薛仁貴也是霸王舉鼎。不過這次不同,薛仁貴刀口下斜。

  烏力爾隻感,刀辟下去之後順勢向薛仁貴左下斜滑去。趕緊收力,可惜遲了,薛仁貴右手拔刀。刀光一閃而過,隻見烏力爾脖子上一條血線。慢慢的往外冒血,一陣穿堂風吹過。烏力爾的人頭掉了下來,高手過招沒有那麽多的花招。輸贏就在幾招之內,見烏力爾身首異處。滿堂嘩然!

  相虺一下站起來,罵道:“廢物”轉頭叫:“蘇魯你上”

  薛仁貴見此,知道今晚必定是一場惡戰了。

  而白馬城的不良人,此時正在招集。隻需一時半刻,便可趕到。

  希望還來的急,而鄧艽此時正往白馬城趕。

  自一月前,接到白馬城不良人的奏報,鄧艽就點兵出發。此次一定要將西域諸國,全滅不給他們反複反判的機會。

  隨著鄧艽調轉馬頭,旁邊的二百人親衛隊也快速的翻身上馬,整個動作整齊劃一,沒有一絲嘈雜聲,在跨上馬背後,一下子這二百人的隊伍像是一把出鞘的橫刀一般,給人一種殺氣淩厲的感覺。

  此次出征,楊素,關羽,陳慶之隨行,自然少不了,裴元慶,羅成,李元霸典韋等人,點兵三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