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壇上的威壓無疑更加強盛，可是玄少凡身上的氣勢，也絲毫不弱。其身上血氣滾滾，隱隱間還有轟鳴聲傳出，端得上是可怕。

  自此次遭到清冷女子偷襲，差點死去。玄少凡修複了肉身後，便發現肉身力量似乎比此前更強大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玄少凡如今已經隱隱約約似乎觸碰到了一層壁障。這是肉身力量強盛至極致，即將超越極限的體現。

  不過這個距離看似隻有那麽一步之遙，可是其難度，不亞於肉身重新修行至巔峰。

  至少對於現在的玄少凡來說，想要肉身力量更進一步，無疑已經極難。能在此次生死邊緣掙紮過來，並且有所進步，這已經極為難得了。

  踏上祭壇後，玄少凡除了承受極大的精神壓迫外，還有一股滔天殺氣在侵蝕著他的心神。

  那些殺氣，應該是昔年血祭在這祭壇上的那些強者所擁有的。但是經曆了無盡歲月，依舊殘留在血液上，實在是驚人。

  可以想象，這個曾經存在過的強橫種族在其巔峰時期，擁有著多少強者。可是如此強橫的一個種族，最終也消逝在曆史長河中。

  而該族的根基道場，更是沉浸在這無盡通天海底，消失在世人麵前。可想而知，這天下間真的沒有什麽勢力是會不朽的。

  玄少凡猜測這祭壇應該是上古先聖所遺留下的，為了守護後代而傳承下來的祭壇。

  血祭這種方式雖然極為血腥，但是已經到了種族存亡之際，恐怕也由不得他們選擇。

  不過玄少凡想不明白，犧牲如此多的家族強者，隻為換取先祖的力量，真的值得嗎？

  玄少凡搖了搖頭，他雖然也出身在大家族。可是自他有意識以來都是在獨自修行，從根本上來說，就是一名無拘無束的散修。

  什麽家族的歸屬感，他可從來沒有體會過，自然無法了解生活在家族體係下的修士的價值觀了。

  很快，祭壇的第一層玄少凡毫無懸念的踏上了。但是踏上這一層後，緊守心神的玄少凡，也有點禁不住那滔天殺氣帶來的衝擊。

  玄少凡眉頭緊皺，現在才踏上祭壇的第一層，那鋪天蓋地而來的殺氣就讓他有些力不從心。

  若是再往上走，萬一被殺氣迷了心神的話，他很有可能就此墮入魔道，變得嗜血嗜殺的魔頭。

  現在，玄少凡想要登頂的心潮已經漸漸退卻。本以為這祭壇上隻是充斥著昔日強者的餘威，那遠不足以威脅到他。

  然而沒想到的是，除了那昔日殘餘下來的威壓外，還附有強大的殺氣。

  玄少凡毫不懷疑，隻要他再往上走。那無孔不入的殺戮氣息能衝破他固守的心神，讓他從此成為一名嗜血魔頭。

  沉思良久，玄少凡最終選擇了放棄登頂。這座祭壇雖然古怪，自己也很想探明白這祭壇上的秘密。但是這個求知欲，必須要建立在保證自己安全的前提下。

  若是小命都沒有了，就算讓他通曉古今又如何？任何有價值的東西都得建立在活人身上，若是身死，那便沒有了價值。

  畢竟玄少凡隻是一位普通的人族修士，又不是那些擁有血脈傳承的大妖。

  妖族身死尚且能從屍體上獲取某些有用的東西，而他若是死了，恐怕也就隻有身上的法戒內的寶物有價值了。

  想到此，玄少凡不由得苦笑的搖搖頭。隨即轉身，毫不猶豫的邁開了走下祭壇階梯的腳步。

  也許是先前玄少凡身上的血氣和祭壇上的威壓博弈對抗的緣故，這方空曠的青石廣場上方的霧氣都被震散。

  而這整片青石廣場，甚至是整個山穀腹地的麵貌。都因為霧氣的消退，而徹底展現在玄少凡眼前。

  此前玄少凡一門心思隻放在祭壇上，根本沒有留意這山穀內的其他景象。而直到此時，他才注意到這山穀同樣也很不尋常。

  青石廣場整體由青石鋪就，但是卻擺成一個直徑達九千丈的巨大圓形。而那座祭壇，則不偏不倚的放置在廣場的中心位置。

  玄少凡覺得，這青石廣場和祭壇之間，似乎隱隱符合某種大道規則。

  廣場是圓的，祭壇卻是正經的方形。這符合古代先民眼中，天圓地方之意。

  圓天包裹著方地，也暗喻著大道規則守護世間，建立天地法則生息萬物之意。

  至於祭壇是漆黑如墨，而廣場則是由青石鋪就的，便更好的去辨認了。青天黑地，順從天地至理。

  青石廣場直徑不多不少，剛好九千丈。而祭壇，也是九丈見方。

  在修煉界誰都知道，天地初生伊始，世間便隻有九數。九為數之極，也喻為人道之極。

  人道絕巔，便是無敵宇內，縱橫八荒的至尊。這祭壇與青石廣場的組合，便是代表著冠絕寰宇，屹立世間的無敵至尊。

  看到這，玄少凡也忍不住吃了一驚。

  他回身驚駭的看著身後還散發著磅礴威壓的漆黑祭壇，看著其上的刀劈斧砍的傷痕。

  “莫非，這祭壇並非是所謂的古代先聖所留。而它原本的主人，是至尊？！”

  踏入修煉界也有些時日，玄少凡也多少有點了解“至尊”二字所代表著什麽。

  “至尊”並非是一個境界，它代表得更多的，則是一種封號。這兩個字代表著無敵，代表著至強。

  若是說凡人帝國中的皇與帝便是一國至高無上的統治者的話，那麽至尊，便是修煉界的帝皇。

  至尊臨世，萬族膜拜，諸天臣服，宇內共尊。達到那個境界後，目標不再是世間的任何人。成為至尊後，他們就隻有一種幾乎是共同的方向。那便是——長生！

  且看如今的九洲世界，聖人不顯，隻有絕頂大能便是世間明麵上的巔峰戰力。

  在聖人都不顯世的今天，至尊將是世人根本無法想象的存在。

  昔日的至尊，要麽就消失在世人麵前。要麽就壽元終結，將自身葬在無盡星空之中。

  他們唯一能夠留待後人去遐想的，便隻是存在於古籍中的無上風姿。除此之外，便是生前留下數之不盡的謎團，留待後人慢慢探索。

  青石廣場上，並不止是隻有一座祭壇。在廣場四周，還樹立著四尊巨大的雕像。呈四足鼎立之像，擺放在廣場邊緣。

  四尊雕像都看不清麵部輪廓，也許是年代極為久遠，麵部五官皆已經被風霜腐蝕掉。不過從衣著和身形上判斷，四尊雕像都是同一個人。

  玄少凡看著四尊雕像，隱隱間似乎有些觸動。雖然四尊雕像都是同一個人，但是四尊雕像的動作和四肢擺放的方向都不盡相同。

  如果沒有猜錯，這四尊雕像便是鱗獸老祭祀所說的神像了。

  玄少凡直注意到雕像後，便感覺這四尊雕像似乎對他有什麽莫名的吸引力。而全副身心，也忍不住被四尊雕像盡數吸引過去。

  四尊雕像的存在，就如同古代先民眼中的擎天四柱。代表著支撐天地四方的擎天巨柱，也就是所謂的四方極。

  不過真正吸引玄少凡的，並非是這青石廣場上所布置的，而是四尊雕像的肢體動作。

  第一尊雕像雙掌平舉，一手掌心覆地，一手平托向天。隱有蓋壓諸天，覆手鎮八荒之意。

  玄少凡全神貫注的觀察，目中隱隱閃現著推演光芒。千萬條道則交匯，在其星眸裏不斷交織。萬化聖法，此刻正在玄少凡腦海中推演著第一尊雕像的肢體動作。

  萬化聖法被譽為世間攻伐至尊法，它的神奇，並非是體現在其攻擊力有多恐怖。它更神奇之處，便是通過演化對手的術法，做到為自己所用的神奇性質。

  當然，這和萬化聖法本身的推演能力有著直接的關係。

  雕像的形象動作經過萬化聖法的推演，玄少凡發現，這似乎是某種拳法的起手式。

  緊接著，玄少凡連忙朝第二尊雕像看去。因為玄少凡隱隱覺得，此地最重要的傳承，似乎就在這些雕像上。

  第二尊雕像，它的雙掌已經合握成拳。與第一尊雕像的手勢，似乎形成了某種詭異的連貫。揮拳而出，大巧不工，可謂是簡化直極致。

  第三尊雕像，雙拳再化為掌。不過此次雕像的雙手，則隨著某種奇異規則去移動。隱隱間，似乎有契合大道規則之意。

  而最後一尊雕像，則是收掌而立，獨自默默注視著萬界蒼生。可是卻背負雙手，似乎已經沒有戰下去的意思。

  看完四尊雕像，玄少凡內心也大概推演出了一個輪廓。這四尊雕像，似乎就是在演繹一項拳法。而且這項拳法，似乎來頭並不小。

  當然，此地很可能是昔日一位古代先聖，甚至是古代至尊的廢棄道場。能存在著這裏的東西，又豈會是尋常之物？

  然而玄少凡如此辛苦的推演，卻始終隻有個模糊的輪廓。此次推演，萬化聖法似乎也失去了其百試百靈的效果了。

  倒不是玄少凡悟性太差，更不是萬化聖法不行。而是這拳法似乎並非是尋常修士所能窺探，不屬於這世間的東西。

  雖然僅僅隻有四尊雕像，所能演繹出來的信息也極為有限。但若果是有人親自在玄少凡麵前演繹這拳法，說不定玄少凡多少也能推演出更多。

  可惜的是，僅僅隻有四尊雕像。所演繹展現出來的信息，遠不足以讓玄少凡通悟。

  見此情形，玄少凡也忍不住眉頭緊皺。他對這拳法極為感興趣，因為他肉身強大，拳法這種能把肉身力量發揮得淋漓盡致的術法，最是他所需要的。

  雖說世間也流傳著不少的拳法，更有不少是古代遺留下來的古代拳法。可是那些普通的東西，並不能入得他的眼。

  如今在這海底道場，看到四尊雕像所演繹出的拳法。玄少凡覺得，這就是他一直所追求，渴望得到的拳法。

  可是現在這拳法就擺在自己麵前，自己卻無法得到，這讓玄少凡如何能甘心？

  “上古先聖，你既然留下道場和這四尊雕像，不可能僅僅隻是為了展現你昔日的風姿。可是，秘密到底在哪？”

  玄少凡苦笑，忍不住走向第一尊雕像。本想伸手觸摸，看看能不能多了解一些。

  但是玄少凡伸出手後，突然想起進入升龍穀前，鱗獸族的老祭祀曾說過的話。

  “若是觸碰神像，將會引發莫名的災難。”

  想到此，玄少凡伸到半空中的手便縮了回來。他隻為尋求機緣，不是為了滅掉鱗獸一族而來。

  萬一觸碰雕像真的能引發災難的話，恐怕到時候玄少凡就悔之莫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