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玄少凡運轉起第四周天時，雷霆已經如同大雨般傾瀉而出。體內的基台也接近凝實，可能在下一瞬間，道基便可以築成了。

  不過，玄少凡停了下來。他強行終止了體內法力的運轉，把雷霆硬生生的壓迫回自己血肉間。

  而玄少凡之所以停住腳步，是因為他留在外界的那一分神覺感應到了有人出現在自己洞府前麵。

  玄少凡平複自己的法力波動，隨後又把體內的基台隱藏了起來後，才睜開眼睛。

  在他睜開眼睛的時候，兩道電芒在他瞳孔內一閃而滅。不自覺的，玄少凡的瞳孔，似乎更深邃了些許。

  緩緩吐出一口濁氣，活動了一下關節後，才站起來解開洞府外的禁製。

  借助洞府的府令，玄少凡看到在洞府外的是莫老時，他才想起自己好像要去參加拍賣會的。

  苦笑一聲，玄少凡便拉開洞府的門戶。

  “小子，你睡著了？怎麽那麽久才來開門，你不知道拍賣會快開始了嗎？”

  玄少凡剛打開府門，迎麵就是莫老一頓劈頭蓋臉的疑問。無法，玄少凡隻得解釋自己睡得太死了。

  修煉者一般不需要睡眠，他們自身的體質便已經超脫凡俗，隻需調息一會，便可以恢複精力了。

  但是如今玄少凡的身份是凡人，自然隻能解釋自己在睡眠中了。不然的話，必然會引起別人生疑。

  雖然玄少凡信得過莫老，但是各大勢力的情報網絡可不是吃素的。

  就連自己修為盡廢，都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得知，天知道自己一不小心泄露了什麽，他們不會推測出來？

  “莫老，嵐嵐和容容呢？”

  玄少凡環視了一圈，發現並沒有莫天嵐和夏幽容的身影，不由得有些疑惑。

  要知道這二女平日裏幾乎形影不離的，不跟著莫老一起來，實在有些古怪。

  結果莫老一聽玄少凡這話，不由得大眼一瞪。

  “小子，喊那麽親熱幹嘛？一個紫月丫頭還不夠你受的呢，知足吧你。”

  莫老語氣心長的說道，並帶以一種過來人的感慨，意有所表的拍拍玄少凡的肩頭。

  “老家夥你可別胡說，我和紫月可是清白的……”

  玄少凡一聽莫老的話，就覺得很不對勁。什麽叫“有一個紫月丫頭”？

  可是，沒等玄少凡爭辯完，莫老就打斷了玄少凡的話。

  “不是我說，別看紫月丫頭在你麵前溫婉可人的模樣。在女娃娃當中，她可是屬於很有“氣概”的一種人。以後啊，你就慢慢體會吧。”

  莫老一副悲天憫人的神情，並且以一種同情的目光看著玄少凡。

  那感覺好像在說，“攤上這麽一個丫頭，你這輩子注定玩完”的樣子。

  這下，玄少凡更急了。他知道若是不解釋一下，要是被荒紫月知道，他這下就真的玩完了。

  “莫老，我和紫月真的隻是普通朋友。不信的話，你去問長生，我們之間真的是純潔的！”

  “是嗎？那之前是誰在那根巨柱麵前卿卿我我，相擁在廣大群眾麵前？還是說，你非得要發生點什麽，才肯承認？”

  莫老眼眸微眯，一副我算是看清你小子的樣子。不過這下，倒是問得玄少凡啞口無言，百口莫辯了。

  最後，玄少凡隻得苦笑一聲。隻願荒紫月沒那麽快忙完，在荒族內多待幾天。到時候就算她知道了，估計自己也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

  隻有那樣，他才有可能安穩的活下來。

  “莫老，可是你還是沒說嵐……她們去了哪，難道她們不去嗎？”

  為了不在這個話題上糾纏下去，玄少凡隻得轉移了一下話題。

  “她們先過去了，你小子睡那麽死，也不知道她們能不能搶到一個包房。現在你的身份那麽敏感，被認出來的話，那就有你好看的。”

  聽到莫老的話，玄少凡神色一動。隨後他翻手取出一件白色鬥篷，直接披在身上，並且把連體帽也拉起。

  這件鬥篷是他在天火城時順手在青衣女子的店裏取的。那時他就覺得用得上，沒想到現在終於還是用上了。

  莫老看見他這樣，也就不再抱怨了。畢竟他現在也是一位絕頂大能，不至於連一個人也保護不了。

  也許天府府主讓他陪同玄少凡，其中就有對玄少凡施以保護的意思。

  “莫老，聽你的語氣，似乎你與荒紫月早就認識了，是嗎？”

  兩人一邊向著聖城北部走去，畢竟玄少凡的洞府與聖城北區相距得並不遠，因此趕路也不需要太急。

  玄少凡見氣氛沉寂了下來，不由得把心中的一部分疑惑提了出來。

  “那是自然，那個傻丫頭小時候還在我家呆過一段時間呢。要不是後來她族內的長輩尋來，估計現在還在我家。”

  莫老臉上浮現一種緬懷的神色，畢竟那是七百多年前的事了。如果輪回轉生之說是存在的話，一個凡人都快輪回十次了。

  雖然年代久遠，但是有些事，不是歲月可以磨滅的。尤其是，一些足以刻骨銘心的事。

  一路上，莫老把自己從遇到幼時的荒紫月開始，一直到荒紫月被莫老帶回家。再到荒族來人，把荒紫月帶走的事通通說了一遍。

  當莫老說到荒紫月居然是自己走丟後，在街上挨餓受凍時。玄少凡不知道為什麽，竟然有些心痛的感覺。

  而說到荒紫月被人販子幾句話，就被騙到了賊窩，別人當著她的臉把她賣給別人時，玄少凡不禁莞爾。

  可是當莫老出現，並且發現這裏居然是一所青樓在培養從人販子手裏買來的幼童，隻為養大後能給他們當搖錢樹的時候，玄少凡又隱隱有些不忍。

  不過好在，莫老的及時趕到，讓小丫頭沒受到什麽虐待。不然的話，真不知道荒族最後會怎麽處理那些人。

  不過可以料想得到，如果可以選擇。那些人寧可被莫老處理，也不願落在荒族的手中。

  “唉……莫老，想不到你也是個狠人啊。任由他們在妖獸密布的荒山野嶺中自生自滅，你還真夠狠的。”

  玄少凡嘖嘖稱奇，要是他出手，估計都是直接殺了那些人比較省事。但是那樣對於那種人來說，無疑是一種恩賜。

  “你什麽意思？我隻是不想弄髒手而已。而且我也沒做什麽，隻是把他們能不能活著的命運，交給上天去安排而已。”

  莫老還是一臉迷糊，不知道玄少凡話中代表的意思。

  可是，事情真會如莫老說的那麽簡單嗎？顯然，這是不可能的。

  “莫老，試問一下，幾個手無寸鐵的人，落入了妖獸群居的山嶺中時，這是什麽樣的概念？”

  玄少凡嘴角處掛著一絲笑意，隱隱間有著一絲快感。

  “還能有什麽？除了被吃，就是走大運逃出來了唄。”

  可是玄少凡的話，還是讓莫老一頓迷糊。但是無論他怎麽想，結局無非也是這兩個。

  “不，我說的不是他們的結果如何，而是在說，他們死前和被你扔到哪裏之後所發生的事。”

  玄少凡淡淡一笑，因為以他的思維能想到的，必然是肯定會發生的事。

  試問一句，一群手無寸鐵的人，別說扔到略有修為，而且野性未去的妖獸山嶺中了。就算是隻有普通的野獸，那些人也絕對是死定了。

  一個人，最怕的是什麽，這個是沒有定性的。但是所有人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都怕死。

  在黑夜中的山脈深處，四周還有妖獸環視的局麵下，那些人心底裏的求生欲望必然會被激發出來。

  而這種欲望一但被激發，那就會為了生存，而不擇手段。

  也許會在黑暗中四處逃竄，直到跑入某頭獸王的老巢。而這個結果，還是屬於比較好的結局。

  如果被妖獸追捕，為了擺脫即將到來的死亡危機，他們也許會把跑得最慢的夥伴丟下，當作替死鬼為其他人拖延時間。

  但若是時間足夠，他們也許會聯手把跑得最快的那個絆倒，成為最先的替死鬼。

  因為，當所有跑得比這個人慢的時候。這個人什麽都不用做，就是他們當中逃生率最高的人。

  而這，就是人性的反麵。這一麵，遠比死亡更讓人覺得恐懼，覺得絕望。

  “所以說，那群人最終不會有一個人活著的。如果是白天的話，也許他們會找到一些藏身地，爭得一線生機。但是偏偏是晚上……”

  玄少凡為莫老解釋其中的因由，因為在那種環境下，所有人在死前都會充分體驗到絕望的情緒。

  試問，世間還有什麽會比這種懲罰更狠？精神上的創傷，有時候真的比身體上的死亡，更具備殺傷力。

  此時，莫老才恍然大悟。玄少凡分析和推斷的事情，是很有可能發生的。

  “也許……那時候他們寧可一開始就讓我殺了，更來得痛快吧……”

  此刻，連莫老都有些感慨。一開始他還以為也許會有一兩個人能逃出來，現在再想想他就知道。就連這個想法，都是一種奢望。

  “唉……被你這麽一說，老夫都有點後悔當時怎麽不給他們一個痛快了。”

  莫老也苦笑著道，被玄少凡這麽一分析，他自己都覺得全身都冒著一股寒意。

  “其實你也不必介懷，他們那樣都是罪有應得。”

  玄少凡搖搖頭，並且解釋道。

  “逼良為娼這種事也不知道他們做了多少，更不知道有多少小孩子被折磨成當年你抹去了記憶的那個女孩那般。有此結果，也還不清他們身上的血債。”

  談話間，一棟圓柱形的高大建築已經出現在玄少凡的視線中了。

  看到這建築物，玄少凡收起了這個話題，淡淡一笑。

  “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