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輩，你如實道來，你這修行之法到底是得於何處？”

  雖然很不解神秘人的問話，但玄少凡還是想了想後，決定在這個人麵前撒一次謊。

  “回前輩，此法是晚輩始祖遺留之物，我家族代代相傳。如今更是成就了一方強族，統禦……”

  “混賬！”

  玄少凡還沒說完，就被神秘人一聲大吼打斷。同時神秘人的氣息有了一絲浮動，早已被他收斂的氣息從他體內溢出了一絲。

  原本被打斷了自己說話的玄少凡也有了一些怒意，但是被神秘人無意間溢出了一絲氣息壓迫得臉色再度蒼白了起來。

  僅僅溢出的一絲氣息，也讓玄少凡無法承受。明白了雙方實力差距的玄少凡，再也不敢造次。更冷靜了下來，把一些已經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

  “哼！代代相傳？如果這功法真是你家族代代相傳的話，不出三世必亡。你還是說實話吧，什麽人與你有過節？”神秘人冷笑道。

  “啊？”

  玄少凡一臉愕然，這神秘人話中的意思是在說，自己修煉的天禁訣有問題？

  可是《天禁訣》是他得自九洲世界的天陰至尊，也是此法領他踏入了修行道路的。此法有問題，自己修行了那麽久怎麽可能沒察覺？

  當然，玄少凡也有想過對方是不是看出了自己交出的功法隻有一半，故意套出自己的另一半《天禁訣》仙道篇才說這些話。

  不過他很快就否認了。

  對方的實力深不可測，根本不需要費那種心思。人家仗著強橫的實力，可以直接向玄少凡索要另一半《天禁訣》。玄少凡敢說半個“不”字嗎？

  諸多疑問都被他一一否認，最後隻剩下《天禁訣》真的有問題這一個說法。

  但是玄少凡真的不願意去接受這個說法，因為他不敢想象這部把自己拉上修行者道途的法門，會是有人為了算計他而讓他得到的。

  可是天陰至尊身為蓋世至尊，要害他根本不需要那麽麻煩。更何況天陰至尊是屬於上古時期的人物，距離玄少凡那個時代都不知道過了數千萬年，甚至是更久遠的歲月。

  在那段時間中，縱然是天陰至尊有著絕豔之姿，也早該壽元終究了。哪怕是至尊，也不過隻有兩到三萬載的歲月。最終還是逃不過時間的侵蝕，倒在歲月中。

  “唉……罷了，你不願說，本尊也不再問了。已故之人，為何還要如此行事？不過是長生路所惹的禍而已。這條路，縱觀紀元始末，有幾人真正踏上過？”見到玄少凡沉默，神秘人也不再追問。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人家晚輩不願說，他這個前輩又何須打破砂鍋問到底？

  “不過，本尊還是要說一句。小友，你趁現在根基未固，還是散功重修吧。你的修行法門大有問題，將來恐怕遭殃的不會隻有你一個人。”

  神秘人的話，聽得玄少凡內心越來越沒有底。但是散功重修，又談何容易？

  如此則表示把玄少凡重新打落凡塵，放棄這數年來的努力，重新一步步再走回來。

  說實話，這需要莫大的勇氣和魄力才行。

  “前輩，您到底看出了什麽，可否明言？”

  玄少凡內心隱隱有些擔憂，因為他想到了不久前曾經出現過的心魔，還有每個階位中那些詭異的天劫。

  這些無一不顯示著自己的身體已經出現了大問題。若非這神秘人提醒，也許玄少凡一輩子也無法注意到這些事情。

  “不可，這個中涉及到了大禁忌存在。如果再延續此法修行下去，很可能會影響一些不該存在這世上的事情發生。”

  頓了頓，神秘人繼續說道。

  “甚至可能會推動某些存在的某個進程，引發的後果不可想象。”

  玄少凡拿捏不住這神秘人話語中的真實性，但是現在他對於《天禁訣》，的確也產生了戒心。

  以神秘人的修為，騙他的可能性不大。但是《天禁決》是天陰至尊相隔著無盡歲月傳於他的，按說也不太可能害他。

  上古時期至今，相隔著無盡歲月。估計一個人就算是想害另一個人，也不至於相隔那麽久遠。

  再說，自己與天陰至尊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的，之間也不存在任何因果關係。

  再說玄少凡如今不過是一名結丹期修士，實力與修為距離長生隻有一步之遙的蓋世至尊來說，他身上又有什麽可以覬覦的？更是沒有絲毫的利用價值。

  “前輩好意，晚輩收下了。散功之事甚大，還請容晚輩再斟酌一番才能決定下來。”

  最後，玄少凡做出了自己的決定。

  《天禁訣》到底有沒有問題，還是留待日後觀察過後再說，若是被人三言兩語就說得讓自己散功重修的話，自己的修道之心還有何用？

  龍袍神秘人看出了玄少凡心意已決，也不過多勸說。畢竟自己的路，還是自己去選擇比較好。

  “既然如此，那本尊也不多言了。如果日後小友有了散功重修的念頭，這部經文你拿去。”

  說完，一直端坐著的神秘人終於動了一次手。隻見他抬起右手，伸出一指，一道神光從他指尖上激射而出。

  玄少凡本想躲開，但是直覺告訴他這是了不得的東西。貪念驅使下，他還是接住了那道神光。

  神光是由神念合成，龐大的精神力在上麵流轉。但是在玄少凡的天眼下，這一縷精神力，卻蘊含著大量的符文。

  玄少凡不疑有他，把這縷精神力放入自己眉心的位置。

  “多謝前輩，敢問前輩高姓？”

  做完這一切後，玄少凡當即拜謝。接人之禮，說什麽也要問清別人的名號，不然也太失禮了。

  “歲月無情，姓名早已遺忘在歲月中。本尊名號“長生聖尊”，這部《九天十地長生經》是本尊巔峰時期所創。可惜的是，本尊沒有能真正長生不朽……”

  隱隱間，神秘人的語氣中有了一絲落寞。世間最悲苦之事，莫過於英雄遲暮，紅顏白發。可能，這也是為什麽總有那麽多人追求那虛無縹緲的長生路原因所在。

  “前輩不必介懷，人活一世，事過境遷。很多事都無法改變，哪怕真正登臨長生。可是長生後的天地中，依然有許多事是自己無法改變的。”

  可能受到神秘人的影響，玄少凡現在也放鬆了下來，大方的在原地盤膝坐下。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兩位多年至交在此坐而論道呢。

  聽得玄少凡勸慰的話，長生聖尊啞然失笑。想不到一個後輩，現在居然在勸慰他這個遲暮之人。

  “小子，你倒是比本尊看得開啊。隻是當你有一天登臨絕巔，回首前塵後發現一切早已不複當年。曾經的好友早已化作一抔黃土，昔日紅顏，也化作枯骨時，你還能有如此心態？”

  “長生聖尊”失笑道，隻是語氣中的悲涼更甚了。

  也許，隻有經曆過這些事情的人，才能真正體會到他的心境吧。

  “前輩這話就不對了，好男兒當縱天而戰，逆改這片天地。如果世間真的有長生之路，哪怕是隻有一絲可能，也必然要成就長生之列。如果路已斷絕，那便超脫出去，成就那個“唯一”的存在。”

  玄少凡自信滿滿，說出的話也霸道絕倫。但是這番話從一個結丹期的小輩口中說出，長生聖尊總覺得有點別扭。

  不過不可否認，這個小輩說的有些道理。人人都會去爭那條長生路，可是到頭來有所成就者，也不過是比別人活得久一點罷了。沒有誰能真正的長生不死，與天地同壽。

  毫無疑問，這條所謂的長生路必定是存在的。否則也不會有一代又一代的強者前赴後繼的去爭渡，去尋找。

  但是如今這條路顯然是不知道因為什麽原因斷絕了，走不通了。可依然有人不願意放棄，甘願拚上一生去追尋。

  修煉之路亦如此，明知那是逆天而行，但還是有人為了那上天入地之力去行這條路。

  如果要走長生路，那就不能按照以往的方式再去走，因為這條路已經斷了，再也走不通了。

  既然曾經的路已經斷絕，為什麽不接續斷路，以另一種方式行進從而成就那個“唯一”的長生者？

  生於天地，長於天地，最後超脫於天地，淩駕於天地。如此，才可能成就另類的“長生”。

  長生聖尊此時被玄少凡一句話當頭喝醒，看著玄少凡的眼神也有點複雜的情緒在內。

  “唉……若是本尊仍在生時遇見你，也許本尊真的能夠摸索出一條另類的道。可惜，你來晚了……”

  聽得長生聖尊的語氣中悲涼和遺憾，玄少凡不由得一驚。對方話語中的意思應該是早已隕落了，那麽現在坐在九龍椅上的是……

  玄少凡目露驚恐之色，看著龍椅上看不清容貌的長生聖尊，越看越像……鬼！

  修煉至今，玄少凡這還是第一次見到真實意義上的“鬼”。雖然看上去並沒有害人的意思，但玄少凡還是不可避免的有些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