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4章太可惜了

  “先生他在裏麵……”

  莫恒退開了路，卻沒想到，封衍從他的手裏，抽走了那張紙。

  那是蘇小婉簽字的那份合約。

  剛才，他以為莫曆庭還有最後一口氣，才把這份合約拿來的……

  但是偏偏不湊巧的是，他進來的時候，莫曆庭已經死了。

  他想著將這些東西藏好，因為知道，若是被封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

  可是，事情還是暴露了。

  “這是什麽？”

  “是蘇小姐和大少爺的結婚協議書。”

  聞言，男人的臉色越來越深，他要問的，自然並不想聽到這個答案。

  “她人呢？”

  “二爺，先生現在……”

  “我問你她在哪？”

  “先生已經給蘇小姐安排了住處，您不用擔心。”

  “我問你她現在在什麽地方？”

  “二爺，現在先生的後事才是您應該關心的，至於蘇小姐，您不用擔心。”莫恒依舊恭敬，言語中，也並沒有一絲害怕的成分。

  大概是因為這麽長久以來，莫恒充當著莫曆庭的身份，所以養成了寵辱不驚的秉性，尤其是性格中有很多莫曆庭性格的存在。

  早些年，其實莫恒沒有如此想象，畢竟，生長環境，所處的地位，還有所麵臨的人群，都是不一樣的。

  他不過就是一個窮小子，而莫曆庭，則是人中龍鳳。

  他們之間，雲泥之別。

  天壤之別，若非是因為莫曆庭的遭遇，大概他這輩子都不可能變成這個人。

  成為莫曆庭。

  看起來像是他沾了光，畢竟，忌憚莫曆庭身份的人，數不勝數。

  可起初，他做的並不好。

  莫曆庭的性子，冷漠無比。

  可他天生就是一個活波開朗的人，對於充當他，這份差事，難上加難。

  可是，莫曆庭受了傷。

  雙腿癱瘓，甚至說麵部毀容，很有可能會變成植物人。

  那諾大的集團，根本沒有辦法交托給一個剛不大一點的莫南爵。

  所以，這麽一份責任，落在了她的身上。

  這種在危難時刻，任命的感覺，就像是趕鴨子上架。

  當莫管家找到自己的時候，告知了自己這件事情的時候，他第一反應，是想拒絕。

  可是，莫先生對他有恩情，與其說其他，不如說，自己這一條明就是屬於他的，他沒有說不的權利。

  他從國外回來，來到了莫家，見到了躺在床上奄奄一息，隻剩下一口氣的莫曆庭。

  莫曆庭就這麽毫無生機的躺在那裏，沒有人知道，他是會活下去，還是會死去。

  從那以後，他就變成了莫曆庭。

  那個別人眼中，嗜血冷酷的男人。

  而莫曆庭的存在，也在一定程度上，幫助了他，大概沒有以前這麽難挨，至少，莫曆庭還活著，哪怕自己真的弄出大問題，但是隻要有這個人在場，一切就會覺得好像冥冥之中，有人在幫忙。

  漸漸的，他適應了變成了另一個人的人生。

  那種感覺，很奇妙。

  明明先開始你非常抵抗，因為做了他，便會失去自己，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在這樣的毫無對話，莫生又細微的生活中，他竟然覺得，好像還不賴。

  而這麽一當，就是幾十年。

  現如今，一切重回了原先的本位，莫南爵和二爺，也足夠可以撐起來這個家，他可以退休了。

  但是，沒想到，那個依稀相伴的人，死了。

  他對莫曆庭，是敬重崇拜的。

  莫曆庭比他大了幾歲，他的父母隻有他一個獨生子，所以，從來沒有體會過什麽兄弟情深，但是在這個家裏，他體會到了。

  他對莫曆庭，更多的則是，把他當作哥哥，長輩。

  相處之後，也慢慢發現，這個人並非跟她們外麵議論的一樣。

  當他望著眼前這個跟莫曆庭酷似的男人的時候，他更多的是欣慰。

  先生之所以一直撐著，其實，也多半因為沒有找到眼前這個孩子。

  好在，她們總算是見到了麵，先生的心裏，走的時候，肯定是放了心的。

  “莫恒，你別以為我不敢拿你怎麽樣！”

  “二爺，我知道你對蘇小姐情深意重，可兒女情長，你隨時可以跟蘇小姐共敘情緣，但先生他……”

  “您還是先進去看看先生，現在這天馬上就要亮了，蘇等蘇小姐醒了，我就叫人把他叫過來，您不用擔心。”

  而蘇小婉這邊，蘇小婉對這個地方還算熟悉，但是因為相似的環境，還是走了岔路。

  但走到一半的時候，她立馬發現了不對勁，才回頭朝著另一側跑去。

  隻是，跟剛才出去的地方不一樣，這個地方，有人守著了。

  “我要見莫老——！”

  “走開走開，今天誰都不能進去！”

  莫曆庭死了，一個稱霸著港城這麽多年的男人去世了，這樣的消息，越少人知道越好。

  尤其是，現在少爺還沒有下令，消息必須封鎖著。

  這個時候，他們哪裏敢給先生弄出麻煩來。

  “為什麽不能進去？莫老是還沒醒嗎？”

  蘇小婉想問什麽，可是那個男人根本就是抵觸跟她說話。

  把她當作空氣。

  “蘇小姐——！”溫升出來的時候，就見到了那頭站在門口徘徊的女人。

  他本來剛派了人，去找，沒有想到，蘇小婉就這麽出現在了他的麵前。

  “蘇小姐，您怎麽在這？”

  “你怎麽在這？”

  溫升她是認識的，是封衍身邊的人。

  現在這天大概是淩晨時分了，有些許光亮，大概是因為這個別墅所在的地勢比較高，所以能依稀看到那頭微弱的光暈。

  蘇小婉原本也不想耽擱這麽久，但是，這一來一回都是需要時間，她也是怕別人發現自己，所以難免就是一個個躲著，這來到這裏，就晚了不少。

  “二爺在裏麵，莫老……過世了。”

  “什麽？莫老……”蘇小婉覺得像是突然間一盆水，把她澆的透徹。

  剛才她還是見過那個人的，沒想到……

  她極力的衝了進去，在門口，看到了對峙的兩個人。

  一個是莫恒，一個是封衍。

  跑得氣喘籲籲，臉頰有些通紅，蘇小婉就這麽出現在了封衍的麵前。

  “你去哪裏了——！”

  “我等會跟你解釋，裏麵……莫老他……”

  莫恒沒想到蘇小婉會跑過來。

  在這裏見到這個人，是她沒想過的。

  “我去看看！”蘇小婉見著兩個人的臉色都不是很好，在這個時候，飛速的跑了進去。

  當她看到了那個老人，就這麽被蓋上了白布。

  原本握著的那張紙，仿佛有千斤重。

  她像是發現了一個秘密，可是卻發現這個秘密，已經無處將這個秘密告知。

  她不知道……莫曆庭是不是帶著遺憾走的。

  鼻尖酸澀，她突然間有些想哭。

  那樣一個人，說沒有就沒有了。

  哪怕，這個人並不是跟她有著血緣關係的人，可她就是受不住想哭。

  她忽然間想到了那個時候，莫曆庭在院子裏麵栽種著那些花花草草。

  又想到了那個草坪裏麵的q　love　l。

  她相信，這一切都是出自他的手。

  可如今……他卻走了。

  那種遺憾，無言。

  蘇小婉走過去，跪在了地上，她貼著那頭的老人的耳邊，“不知道你能不能聽見，但我想告訴你的是，她是愛你的，跟你愛她一樣愛你。”

  在所有人不留意的時候，莫曆庭的眼中，流下了一滴眼淚。

  在這樣的時刻，說不出來的悲愴，身邊有人走過來，“小姐，節哀——！”

  “莫老，她有留下什麽話嗎？”

  那女傭搖了搖頭，他們進來的時候，莫曆庭已經死了。

  而且已經沒有了呼吸。

  在這個時候，所有人都沒有想到，這一天會來得如此之快。

  雖然做好了準備，但是還是對於這突然間的事情，覺得惋惜。

  莫曆庭一句話都沒有留下，就走了。

  “沒有，我們進來的時候，先生就已經……沒呼吸了。”

  而且，剛才醫生說了，先生已經死了。

  沒有一點呼吸症狀了。

  蘇小婉跪坐在地上，此刻竟然已經忘了現在是冬天，到底有多冷。

  因為進進出出，所以哪怕在溫暖的房間，也根本留不住一點溫度。

  地上很冷，

  但是在這一刻，蘇小婉卻感受不到。

  她更多的是，惋惜。

  為什麽，老天就不能多給他一點時間？

  要如此快的奪走這個人的生命。

  “起來——！”封衍進來的時候，就看到了坐在地上的人，她走過去，將人扶起來。

  那個時候，蘇小婉的腿已經有些軟了。

  在這個時候，她全然沒有在責怪眼前那個老人的心，剩下的，她隻想哭。

  她靠在男人的懷裏，“封衍。”

  男人的懷抱帶著溫暖，她的身體一點一點被捂暖。

  像是，在這一刻的時候，她們隻能靠著彼此，才能相互取暖。

  有風吹進來，那張原本的紙片，從蘇小婉的手裏差一點被風吹走，但是蘇小婉在她掉在地上的時候，立馬就將紙片收在了口袋裏。

  她想，把這張紙，送還給她們。

  “哭什麽。”

  “隻是覺得很可惜。”

  她仰著頭，不清楚此刻封衍的表情，但是她知道，她心裏肯定也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