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二章.寒風乍響
作者:
和風遇月 更新:2020-05-10 23:52 字數:2421
雪夜裏是沒有月亮的。
隻有濃稠的陰影向前再向前
黑暗本是沒有濃淡之分的,然而這裏杉樹林的黑暗,卻給西城式一種發稠、粘合、沉重的感覺。
周圍的一切都寂寥無聲,好似剛才淒厲、聲嘶力竭的慘叫聲完全沒有響起過一樣。
空氣中彌漫著血腥氣,直撲著鼻子而來。
在西城式麵前,是不斷蠕動著的人形肉塊。
“這是?”
西城式眯起眼睛,手中的電筒抬起。
慘白的腐肉層層疊疊的堆積勉強聚合成了‘人’的形狀。
對方約莫三米,從西城式這裏看過去,能夠看得見對方頭部隨意拚湊著的五官正滴答滴答地往下滑落。
過激的腐臭味裹雜著血腥味讓人惡心得想吐,繞是西城式都忍不住皺緊了眉毛。
背後的瀧島雪也急急地拎著手電筒出來,但在看見麵前一切的時候,她幹脆地尖叫了一聲,整個人向後退了兩步。
啪嘰!
腳下傳來了肉被踩爛了的觸感。
瀧島雪雙眼一縮,禁不住將手電照向地麵。
血與粘稠的肉拉出了絲,發出了讓人不想聽見的惡心聲音。
在瀧島雪的腳底,被黏液所軟化的手臂已經被踩得麵目全非。
可就算這樣,也能看出那是人的手臂。
“嗚!!!”
冷汗瞬間打濕了背部,瀧島雪發出了恐懼的嗚嗚聲,整個人像是受驚的兔子一樣跳開。
西城式可以說,這一聲‘嗚’,是他聽瀧島雪那麽多次‘嗚嗚嗚’中最為慘烈與恐懼的。
“西、西城!我們快跑吧!”
西城式的手被瀧島雪拉住了。
她一麵看著那個不斷蠕動著的人形怪物,一麵拉扯著西城式的手臂,聲音都害怕得變形了。
可就算這樣,她也沒打算鬆手。
西城式明顯這是已經被嚇傻了。
要是鬆手的話,指不定西城式就會被這怪物給襲擊,明天她隻能過來給西城式收屍了。
現在就隻能跑!快點跑!
但瀧島雪很快就鬱悶的快要吐血了。
她發現自己根本拉不動西城式,這人杵在這裏就像電線杆一樣。
“別怕,別怕,西城,我們現在走還有機會。”
瀧島雪忍不住開口安慰著。
但西城式依舊一言不發,要不是他手上還有溫度的話,瀧島雪都懷疑他已經死了。
嚐試了兩三次,還是拉不動西城式的瀧島雪禁不住悲催地‘嗚’了一聲,
這下完蛋了!沒救了!她怕是真要與西城式死在這裏了。
瀧島雪心若死灰。
“跑也沒用,下這麽大的雪,沒有一個避風雪的地方,我們倆也一樣會被凍死。”
一直沒說話的西城式終於說話了。
他這話說出來很有道理,瀧島雪也無法反駁。
確實,在這種廖無人跡的深山中,舍棄帳篷離開無疑是最愚蠢的事情。
事實上瀧島雪現在已經感到身體有些發寒了。
“可、可是”瀧島雪艱難地張了張嘴:“我、我們還能怎麽辦?”
是啊還能怎麽辦?
難不成還指望著西城式放倒這種怪物?
瀧島雪是一個觀察力特別敏銳的女生。
從剛才踩在人的斷臂上的時候,她就知道麵前的怪物不是自己與西城式能對付的。
因為就算是要想把人的手臂切斷都是一件特別困難的事情。
像肉團怪物那樣將人的手臂生生扯下來那究竟得是多麽恐怖的腕力?
再想想那條手臂表麵還被粘稠的溶液給腐蝕了。
這說明這怪物還能分泌一種腐蝕人體的黏液。
要是粘上了那可不是隨便的事情。
所以還是快逃命吧!不管是她還是西城式都不可能殺死對方的!
正當瀧島雪還想再勸勸西城式的時候,她卻看見西城式身子半躬,做出了一個向前衝刺的動作。
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弄得有些發懵,瀧島雪下意識地問道:
“你、你想做什麽?西城?”
她話還沒來得及問完,就已經看見西城式整個人以難以言喻的迅速衝向了腐肉人形怪物。
原地留下了他簡單的一句話——
“我想這麽做。”
呃
“嗚!!!”
瀧島雪張大了嘴巴,整個人都呆在原地了。
看著直接衝向腐肉怪物的西城式,她滿腦子隻有一個想法——
完了。
西城式這麽衝過去根本就是在找死。
對比起對麵那個三米高的腐肉人形怪物,西城式的舉止就像是自行車衝向一輛大卡車一樣。
然後——
嘭!!!!!!
自行車撞卡車的劇情發生了。
可是
咕嘟。
瀧島雪咽了咽口水。
在她的視線裏。
肉塊紛飛!
粘稠惡心的液體到處都是。
可那並不是西城式四肢折斷、身體炸裂而飛濺出來的肉塊。
而是那個看起來足有三米多高的腐肉人形的肉塊。
咕嘟——
瀧島雪再次咽了一口口水。
前麵也說過,她是個觀察力敏銳的人。
在手電模糊的光線之下,她剛才看得很清楚。
西城式的身前纏繞著不正常的森白霧氣與黑氣。
他就帶著霧氣與黑氣直接撞了上去——直接就把那團肉塊撞得七零八落。
她縮了縮腦袋,又艱難地幹咽了幾口口水。
才國中三年級的她明顯不知道怎麽處理眼前的事情。
不過還好的是,西城式並沒有管她。
他隻是若有所思地看著自己的右手。
剛才祛除那團肉塊的時候,他用上了白霧家的靈具柩之霧與死氣。
這兩種能量都能夠隨著他的心思進行塑形、凝聚成實體。
而且就殺傷力來看
西城式錯開眼,看著地上的肉塊。
殺傷力充足啊
西城式心裏點頭,隨後才低下身子看向橫躺著的兩‘團’屍體。
這裏之所以用‘團’來形容是因為麵前的一切實在太過慘烈。
人的身體被溶解,麵部的五官都如同蠟油黏答答的擠在一起,無法辨識。
這是真正的,就算是親媽來了都無法認出他們的身份。
不過僅從衣物以及發色上來區分,還是能勉強知道誰是誰的。
染著黃發的野誌孝已經被啃食了一半,右手不翼而飛。
他的下半身被啃得坑坑窪窪的,軟爛拉絲的鮮紅肉質在手電筒的照射下散著光澤。
另一個山元廣的狀態則相對自然,也就是頭部被啃了大半,身體的其他地方被黏液溶解得差不多——也是能拉絲的地步。
看著這兩人的慘相。
西城式禁不住抬起頭。
眼前依舊是杉木密林。
陰冷的寒風——
呼呼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