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婆沒再看龍影璿，而是抬眸看了笑天一眼。

  “小夥子，帶她離開吧，這裏不是你們能留的地方。”

  “生死有命，誰也救不了誰，你們走吧。”

  笑天看了龍影璿一眼，視線回到老婆婆身上，很篤定地說道：“我們不走。”

  龍影璿向前，握上老婆婆的手，搖搖頭。

  “老婆婆，我們不走，而且，走也走不掉的。”

  “不瞞你說，我是當朝的公主，現在烏信哲讓所有縣民以為我才是妖，我會吃人，失蹤的女子都是我抓起來了。”

  “要不然，我也不需要裝扮成這樣。”

  坐在老婆婆身旁，龍影璿抬眸看著坐在椅子上的她。

  “烏信哲謀朝篡位的事情，我可以不管，但，我不能放著有妖不抓，繼續讓她禍害蒼生。”

  “老婆婆，我知道，讓你幫忙外人做對你兒子不利的事情，真的很殘忍，但，為了蒼生，我還是希望你能說出自己知道的事情。”

  “明晚子時，便是狐妖化作人形的時刻，要是真的讓她成功，以後要遭遇的人會有更多。”

  淺歎了一口氣，龍影璿站了起來。

  “老婆婆，你好好考慮一下，我們先出去打掃了，進來太久，若是被家丁大哥發現，我們……”

  “你們真的不怕死？”龍影璿的話還沒說完，被老婆婆的聲音打斷。

  “不怕！”龍影璿猛地搖頭，“而且，我不會死，你放心吧！”

  滋滋的聲音響起，一壺水終於沸騰，裏麵有水濺了出來。

  老婆婆站起，回頭拿了一塊布碎，小心翼翼將水壺拿起來，放在一旁。

  “不瞞你們說，我是真的死過一次，救我之人便是狐妖，唉……”

  “為了就我，她害了一人的性命，這些年，每每想到這些，我都生不如死啊！”

  將茶葉放在茶壺中，老婆婆蓋上了茶壺蓋。

  “自從那一次之後，信兒便越來越相信狐妖的話，最終活得就像傀儡一樣。”

  “我救不了他，這輩子都救不了他了呀，咳……”說到此處，老婆婆激動得咳嗽起來。

  好不容易穩定了氣息，老婆婆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才側頭看著龍影璿。

  “曾經，也有人覺得自己能對付她，但，終於還是死於非命，小丫頭，小夥子，你們還是走吧。”

  老婆婆搖搖頭，輕擺了擺手。

  “你們都是好人，不應該死得那麽早啊！有多遠，走多遠吧，這裏不是你們能來的地方。”

  龍影璿過去，給老婆婆拍了拍背。

  “老婆婆忘記我剛才說的話了嗎？我是當朝公主，哪怕不是因為現在大家都誤認為我是妖，我也不能輕易離開。”

  “隻要我一天還是公主，我就不能讓妖傷害我的百姓。”

  “小丫頭啊，她不僅僅是妖啊。”老婆婆搖搖頭，輕聲歎息。

  “老婆婆，此話怎講？”龍影璿對上她的目光，皺了皺眉。

  “她懂得求神降雨，哪怕還與天上的仙子認識啊，人怎麽能與妖鬥？怎麽能與仙鬥？”老婆婆擺了擺手。

  “小丫頭，你還是走吧，回宮，讓你阿娘帶兵攻進來吧，或許你阿娘會有辦法也不一定啊。”

  此時此刻，龍影璿並沒剛才著急了。

  她扶著老婆婆，讓她坐在，自己站在她身旁。

  “老婆婆，你將你知道的事情都說出來，可好？”

  “若是我真的沒能力對付，還有我阿娘啊。”

  “要是你兒子隻是被狐妖控製了心智，自己並沒有謀反之心，我會讓我娘給他一條生路。”

  老婆婆搖搖頭，神色黯淡了許多。

  “我這個身為娘親的就連兒子怎麽想，自己也不清楚啊，他爹一向想當皇上，他自己是不是有心謀反又誰知道？”

  握上龍影璿的手，老婆婆十分激動。

  “小丫頭，你知道嗎？我信哲兒時真的很乖，為人和善，可當時他爹根本看他不上眼。”

  “後來，他不知道怎麽就招惹了一隻妖，人漸漸變了，變得就連我也不認識了。”

  “也因為他的改變，他爹爹對他越發另眼相看，可我知道，他當時過得並不愉快啊！”

  “我們兩母子的交流越來越少，直到我病重，狐妖將我救愈，我才知道她居然是妖的身份。”

  “等我醒來，我兒子已經完全變了一個人，冷血無情，心狠手辣，我……”

  抬起頭，試圖將眼底的淚水咽回去，老婆婆的雙手有幾分顫抖。

  “老婆婆，你別想太多了，我會想辦法的。”

  話語剛落，龍影璿回頭，端了那杯茶，遞到老婆婆麵前。

  “老婆婆，先喝口茶。”

  老婆婆將茶杯接過，輕輕喝上一口，情緒慢慢穩定下來。

  “都過去了，我一個已死之人，想那麽多幹什麽？嗬嗬……”

  “小丫頭，我知道的事情不多，不過，我知道有個地方，狐妖最經常去了。”

  “哪兒？”龍影璿皺了皺眉。

  “鳥的家園。”老婆婆輕聲說道，“湖中心的小山，你是否去過？”

  “鳥的家園？”想起那座自己曾經多次看到的小山，龍影璿的眉心皺得更深。

  “是那座小山？可我怎麽沒發現不妥。”

  不過，她確實沒靠近過，都是遠遠看著。

  “你上去了？”老婆婆蹙眉問道。

  “沒有。”龍影璿搖搖頭。

  看來，那個地方，她是該去走走了。

  聽見有人靠近的聲音，龍影璿和笑天立即機警起來。

  “老婆婆，這兒打掃得差不多了，我們要出去打掃外麵的，你慢點，別著急啊。”龍影璿回頭喊了聲。

  外麵的腳步聲停下，她淺歎了一口氣，看了笑天一眼。

  笑天頷首，拿著工具離開。

  龍影璿回頭看著老婆婆，盡量壓低聲線：“老婆婆，你放心吧！我會想辦法的。”

  “至於烏信哲所犯的事，我……”

  “該如何便如何吧。”老婆婆站起來，擺了擺手，“若你真的能除去狐妖，救得蒼生，你便是救世主啊。”

  “曾幾何時，我也希望自己的信兒是救世主，可惜了。”

  她伸出雙掌，拱了拱手。

  “公主慢走！公主多福多壽！老身不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