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影璿驚訝地看著他，“你想象出來的？那之前你說你娘跟你說話，也都是你的想象？”

  “是的。”笑天壓低聲音，“你別告訴九餅他們，他們會笑話我的。”

  “那你是怎麽長大的？”龍影璿不禁詫異了，姑姑說小孩子是不能自己長大的，要有人養著，她就是姑姑養大的。

  笑天搖頭，“我不知道，好多事情我都忘記了。”

  “是不是你說的那個周伯伯養大你的？”龍影璿記得他說過那個掉下懸崖的周伯伯。

  “不是，周伯伯是我在村子裏遇到的，我們一起上路而已。”

  龍影璿安慰道：“那不要緊，以後我們都是你的家人。”

  “璿兒妹妹是我的家人。”他這樣說，緊緊地握住了龍影璿的手。

  “你不喜歡黑牙哥他們嗎？”

  笑天想了一下，“沒有不喜歡，但是沒有特別的喜歡。”

  “他們都是好人。”龍影璿笑著又添加了一句，“道長其實也是好人，就是總是愛端著。”

  笑天嗯了一聲，“是的，不過我還是比較喜歡九餅。”

  隻要九餅不碰璿妹妹就行。

  九餅臉上的麻子很難看，但是他笑起來露出兩顆虎牙，很好看。

  一路北下。

  天氣越來越冷了。

  看樣子，年關都要在路上度過，如果能加快腳程，倒是能到了邊關之後再過年的。

  所以，黑牙哥建議，大家路上不要歇息太多，爭取早日抵達。

  大家都是年輕人，便是道長也不年長，所以，真要趕起來速度也很快。

  趕到邊關，是年二十八了。

  龍瀛的屍體被安放在主帥營帳裏頭，還沒入棺，他身份特殊，不能隨意放在薄棺裏頭。

  天氣寒冷，屍體雖然放置了幾日，但保存得還是很好。

  隨同出征的將軍淩凱帶著龍影璿和笑天等人去主帥營帳裏頭。

  龍影璿看著黃袍覆麵的人，上前拉開，露出熟悉卻又陌生的臉。

  眼睛是閉上的，可見他走的時候，已經心事了了。

  “公主，”淩凱上前，聲音哽咽，“元帥有話要末將轉告您。”

  龍影璿看他，“什麽話？”

  淩凱望著這個臉上沒什麽悲傷的少女，仿佛絲毫不因元帥的犧牲感到難過，他猶豫了一下，“元帥說，希望來生還能見到您。”

  龍影璿默默點頭，“我知道了。”

  淩凱看著她的眼睛，希望她能落下一滴淚水，以表示哀傷。

  但他隻看到一片淡然。

  淩凱感到失望，此戰能勝，元帥大功，若不是他識破敵人的詭計，親自帶兵伏殺，也不能一舉殲滅大漠騎兵，讓大漠元氣大傷，從而簽訂和約。

  整個大銘國都該為元帥的犧牲而傷心落淚，反而，他的女兒沒有。

  淩凱實在是忍不住了，“公主難道不傷心嗎？”

  龍影璿為龍瀛蓋上黃布，“他死得其所，我隻有驕傲。”

  她回頭看著龍瀛，“他的遺體，便由你們護送回京，我帶他的靈魂回家。”

  淩凱本來就打算班師回朝了，聽得龍影璿說這話，他冷冷地道：“末將等自然會送元帥的龍體回京，至於公主說的靈魂，元帥的靈魂，會走遍整個大銘國。”

  龍影璿微微一笑，“他就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