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皇後心裏說不出的委屈和窩火。

  但是，她卻什麽都不能說，因為皇帝道：“其實朕對你還是多少有些內疚的，當年，她鬧出那樣的事情來，朕把她打入冷宮，你來為她求情，朕當時也不顧你的顏麵，直接怒斥了你一頓，絲毫沒想過你與她姐妹情深，她在冷宮這些年，你一定很焦慮擔心的，現在好了，朕放了她出來，你就可以安心了。”

  烏皇後啞口無言。

  當初，淩子敘被打入冷宮，她前來求情，不過是做做樣子，博個賢名。

  至於淩子敘在冷宮的這些年，她叫人變本加厲地虐待冷落，連飽飯都沒叫她吃上……

  烏皇後心裏閃過一絲害怕，淩子敘武功高強，如今更是貴為東宮皇後，淩駕在她之上，又與皇上生了一個女兒，如今滿宮裏，隻怕最尊貴的人就是她了。

  如果她要報仇……

  烏皇後倏然而驚。

  她一下子卷縮在皇帝的懷中，“今日驚了馬，是不是她做的？她以往就是馴馬高手，天下間多暴躁野蠻的馬兒，到了她的麵前，都會安靜下來，可縱然多安靜乖巧的馬兒，一旦染了她的怒氣，也都會癲狂瘋癡，她一定是怪皇上當日打她入冷宮，否則，為何馬兒往日不驚，今日她放出來了，便驚了？”

  “是啊，為什麽呢？”門口傳來一道低啞的嗓音，帶著寒冰似的溫度，“貴妃怕了嗎？”

  這裏，已經沒有貴妃。

  烏皇後猛地坐直，捂住胸口看著那一身黃色陳舊衣裳，一頭漆黑順滑頭發的女人。

  她瘦得很厲害，臉上幾乎沒有肉了，但是她還是很美麗，上了妝容，眸子很冷。慢慢地走進來，腳步輕得沒有任何聲音，就像是鬼魅一樣。

  不對，每一次宮人來稟報她的情況，都說她發鬢蒼白了，為什麽她看起來還這般年輕？

  不可能的。

  她走到了皇帝的身邊，皇帝自動讓開，“朕知道你們姐妹情深，就不妨礙你們敘舊了。”

  說完，那一身明黃袍子飄飄，走了。

  烏皇後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就這樣走了？

  淩子敘在床邊坐下來，眸子陰鷙地盯著烏皇後，忽地，那瘦削的臉上揚起了一個笑容，她伸出手，撫摸著烏皇後的臉，“貴妃病了？”

  她的手，瘦得像枯枝一樣，手指的結節凸起，仿佛鋼鐵一般堅硬。

  “你……你想怎麽樣？”烏皇後驚恐地看著她。

  淩子敘笑容增大，“自然是跟你敘舊了，沒聽到皇上說嗎？我們姐妹許久沒見了，難道貴妃就沒想念過我嗎？”

  “你……”烏皇後看著她的臉，隻覺得頭皮發麻，“你想怎麽樣？”

  “聽說貴妃患了心疾。”

  一旁的掌事宮女已經回過神來了，厲聲道：“不得對皇後無禮，她早就不是貴妃了。”

  隻見淩子敘身形飛快一閃，掌事宮女臉上便被掌摑了一巴掌，而淩子敘卻又迅速地坐回了床邊，似乎不曾離開過，臉上依舊是古怪而陰沉的笑。

  掌事宮女嚇得不敢做聲，身子顫抖，臉上火辣辣的痛卻也不敢伸手去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