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綾見人來人往，便問道：“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龍柒柒見附近有個茶館，便道：“進去說吧。”

  紅綾跟著龍柒柒進去，尋了個雅間，忐忑不安地坐下來。

  “你說，她變成如何？”龍柒柒覺得，懷著鬼胎固然有些不一樣，但是，也不至於會變得十分離譜，，怕是紅綾沒見過什麽大場麵，以為陰氣重也是要緊事了。

  紅綾眼底充滿了恐懼，像是回想著一幕幕超出她接受範圍的事情，“小姐自從被休回去，脾氣一直就很大，開始的時候，老爺夫人說的話，她還聽得進去幾句，但是慢慢地，開始頂嘴，看誰都不順眼，動不動就打人，抓人……”

  紅綾說到這裏，拉開袖子露出手給龍柒柒看。

  隻見她一雙瘦弱的雙手布滿了赤紅泛黑的抓痕，有的已經結痂，有的還在滲著血水，整個手臂到手腕，是沒有一絲完好的地方，瞧著著實觸目驚心。

  “這還算好的，奴婢的身上，背上，都不知道有多少傷痕。”紅綾說著紅了眼圈。

  龍柒柒道：“她生性本來就殘毒，這樣的人，你若忍受不下去，便走吧。”

  “奴婢哪裏走得了？”紅綾開始抹眼淚，“奴婢是賣身的，奴婢若走，她肯定要弄死我。”

  龍柒柒搖頭歎息，“你不跟你老爺夫人說嗎？”

  “說了，老爺夫人如今也管不得她，隻讓奴婢忍著點，可奴婢怎麽忍啊？她都變得很瘋狂了，前日才打死了一個老嬤嬤，嬤嬤可跟了她許多年的，也一同陪嫁到王府，這一言不合，拿起椅子就砸過去，當場腦漿都爆出來了，可嚇人！”紅綾說著，渾身打了個寒戰。

  “說不定，下一個就是奴婢了！”紅綾哭著說。

  龍柒柒皺起眉頭，“竟這般狠毒？”

  “若僅僅是打人，奴婢今日也不敢冒險來找您，實在是還有一些事情說出來都駭人聽聞，她現在飯菜都不吃，隻吃生的，活的，那天看著她抓了一條壁虎直接就咬著吃，吃得滿嘴是血，她就那樣蹲在角落裏吃，我害怕叫了一聲，她回頭來看我，眼神凶狠得想把我也吃掉……”

  紅綾說著，哭著跪了下去，“國師，我知道您大仁大義，救過小郡主救過很多人，求您救救我家小姐，救了她，便是等同救了奴婢的命，求求您了。”

  龍柒柒扶她起來，卻暗自疑惑，這懷著鬼胎會有異食癖這個正常，但是，她的異食癖是吃生的活的東西？

  莫非，不僅僅是鬼胎那麽簡單嗎？

  “你說說，你家小姐還有什麽地方讓你覺得怪異的？”龍柒柒問道。

  紅綾抽泣了一下，道：“除了打人，吃活物之外，她還總是晚上一個人坐在樹上，她不睡覺，一天一夜不睡也精神奕奕的，有時候坐在鏡子前，看著自己的容貌上妝，不合意又砸東西，又打人……”

  “嗯，除了這些，還有其他更大的問題嗎？”

  紅綾想了一下，“除此之外，也沒什麽其他特別問題，但是這些已經是很大的問題了，小姐以前很講究，但是現在就跟變了個人似的，原先老爺夫人還以為是她被休了回去性情大變，找了大夫給她看，大夫給開了藥，都被她砸了，後來大夫再來的時候，她直接就拿凳子砸大夫，把大夫的頭都給砸傷了，夫人便認為她是中邪，帶著她去廟裏拜拜，結果到了廟外，她就肚子痛，一直在地上打滾。”

  “她懷著鬼胎，哪裏進得去廟裏？”龍柒柒道。

  “這鬼胎……真的是鬼胎嗎？”紅綾怯怯地問，雖然她知道一些，但是還是很難接受。

  龍柒柒想起方才看到她的肚子，鬼胎之氣已經日益強大，甚至有點反噬她自身了。

  這是鬼胎，但是不是尋常的小鬼胎。

  這個赫連秀，難道還暗中搗鬼了？

  她想了想，道：“你回去告訴你家老爺夫人，若想救劉佳音，讓他們來找我。”

  “謝謝國師！”紅綾大喜過望，這本是絕望之中的求助，也沒想過國師會幫忙，畢竟，以前小姐總是跟國師過不去，國師應該會連她們做奴才的也一並憎恨了，沒想到竟還願意伸出援手。

  紅綾站起來告退，出去在外頭買了些吃的就回去寧王府門口。

  劉佳音神色有些暗沉，“怎麽去那麽久？”

  紅綾解釋道：“要等，買吃的人多。”

  劉佳音看到她拿著包子，不禁厭惡地道：“你不知道我如今吃什麽嗎？買這些給鬼吃嗎？”

  紅綾壓低聲音道：“小姐，這是在寧王府門口呢，可不能吃那些，先吃個包子填肚子吧。”

  素絹也勸道：“對啊，這裏還有人看著，回頭被人告知王爺，豈不是不妙？”

  劉佳音聽得這話，才拿了包子過來，隻是吃了幾口就想吐，一手就把包子扔出去，“什麽破爛玩意？吃不下去！”

  她舔了舔嘴唇，表現出極度饑餓的樣子，眼底充滿了紅血絲。

  紅綾和素絹對視了一眼，眼底都顯出了恐懼之色，不約而同地退後一步。

  劉佳音站起來，冷眼掃過兩人的臉，卻走向了兩名守衛。

  她眼底發出冷幽的光芒，盯著兩個守衛。

  兩個守衛相視一眼，有些害怕，這劉妃的眼神怎麽那麽恐怖？

  劉佳音直直地盯著兩人，喉嚨裏發出咕咕咕的聲音，片刻，她艱難地轉頭，吩咐下去，“回府！”

  素絹和紅綾鬆了一口氣，連忙叫車把式去開馬車過來。

  三人走後，玉靈從門後走出來，慢慢地皺起了眉頭。

  她是玉靈，感應力很強，方才劉佳音是想殺人，她在後院都能感覺到這嗜血的氣息，所以才急忙出來的。

  方才她盯著兩名侍衛的時候，眼神說不出的凶狠，但是她極力壓住了。

  “玉靈姑娘，這劉妃……劉家小姐怎麽那麽嚇人？”守衛打了個冷戰之後，問玉靈。

  玉靈道：“以後她來，你們兩人馬上進王府，知道嗎？”

  “知道！”守衛聽玉靈說得嚴肅，便連忙道。